门被轻轻推开,屋内飘进的淡淡药香,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无喜端着个托盘从门外走进,木制的托盘上,是一红一青两只瓷碗,都徐徐冒着白烟。
“喝药时间了?”云顷飏看向他。
无喜点点头,轻手轻脚的将托盘放于桌上,端起红色的瓷碗,递给他。
看着又闭上眼的云绯雨,云顷飏柔声道:“雨儿,起来喝药了。”
说着,从身后将他扶起,靠在自己身上,感觉到少年身体明显的僵硬起来,云顷飏苦笑,“我只喂你喝药,什么也不做。”
挣扎着想从男人身上起来,但身体的无力,和伤口处的扯痛,让他无力动弹。
脸颊被热气撩过,随后鼻腔就被苦涩的药味充斥,头顶上方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趁热喝吧,凉了更苦。”
憎恨、厌恶,从内心深处涌出反感,他讨厌被这个男人碰触,讨厌他在自己耳边说话,讨厌他话中假惺惺的温柔,讨厌……
身体越来越僵硬,僵硬的竟开始颤抖,紧闭着眼不去看这个男人,紧闭着唇不去碰他手中的药,排斥,身体本能排斥他的碰触,但是,两人相贴的地方,男人的体温不断传来,身体开始发出哀鸣,痉挛、抽搐。
怀中人在颤抖,他在恐惧自己?害怕自己?厌恶自己?不能容忍,无法容忍,云顷飏放下碗,将少年搂的更紧,在他耳边低语,“你属于我,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你身体每一个地方都属于我,连你的心,也属于我,所以,不准拒绝我。”
明明是温暖灼热的怀抱,云绯雨却感觉非常寒冷,他颤抖着双唇,牙齿上下打架,“放、放开、我。”
“不放,永远不放!”男人恶意的轻舔少年的耳垂,啃咬他裸露的脖颈,看着那如丘疹似冒出的鸡皮疙瘩,丝毫不在意的继续舔弄,啃咬。
“放……开我,放开我……”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入男人耳中,心被狠狠揪了一下,很疼,他停下动作,望着少年泛青的脸,开始后悔自己的行为。
不是说好不再伤害他,不再让他难过了吗,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轻叹口气,他很清楚,自己只要一面对少年,情绪就会变得异常激动,而刚才……看来又失控了。
将少年推远了些,看着他不住颤抖的身躯,胸口如被狠狠撵过一般,呼吸困难,艰难的别过头,云顷飏看向一旁的无喜,“你来喂他。”
无喜微怔,随后立刻反应过来,接替他继续喂药,看着主人略显悲伤的背影,无喜拧起眉,不明白的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头。
伸手端起起药碗,他木然开口,“喝!”
那人终于走了,云绯雨松了口气,身体也渐渐平静下来,看着眼前漆黑一片的药汁,他痛苦的皱起了眉,但又一想,那种折磨自己都没死成,看来自己命不该绝,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对,自己不能死在这里,迟早要逃出去,逃离那个人,永远再也不要见到他。
下了决心,也不管黑糊糊的药汁有多苦,张嘴大口大口吞咽,心想,那个人既然救了自己,想必不会给自己喝毒药吧?!
一碗药下肚,腹腔突然发出饥饿的空鸣声,无喜看了看他,面无表情的放下红瓷碗,端起青瓷碗,“吃!”
看向碗里,原来是晶莹剔亮的米粥,还掺了些细碎的肉沫,香味扑鼻,本身就饿的前胸贴后背,此刻看见如此美味,哪有不吃之理,不吃的是笨蛋。
虽然眼前是个只露出一双黑瞳的黑衣人,虽然他的双眼死气沉沉的让人毛骨悚然,但,只要不是那人就好,跟死人待在一起,也比跟那人待在一起好。
一碗粥很快下肚,云绯雨意犹未尽的咂咂嘴,很想说再来一碗,但看向没有任何情绪的黑衣人,他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还吃?”带着疑问的话语从无喜面罩后闷闷发出。
“恩”云绯雨红着脸轻点下头,紧接着又说了句,“谢谢!”
无喜一楞,谢谢???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但看着少年期盼的眼神,他又微皱眉头,摇摇头,端着空碗走出房间。
房门外,云顷飏面容复杂的看着房内,自己真的有那么可怕?无喜那样死气沉沉的傀儡,他都能坦然面对,而自己,真的让他那么害怕?
看着无喜朝门口走来,云顷飏身子一晃,瞬间飘远,突然又顿住,自己这是怎么了,变的越来越不象自己,无喜是自己的影,为什么要躲他?
越想越心烦,抬脚就向云绯雨的房间返回,然而刚行几步又顿住身子,扪心自问,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心头似有团火,急欲得到发泄,他长鸣一声,飞身踏进一块空地,随手折下一根树枝,在夕阳的余辉下,狂舞祖传的碧落剑法。
待一套剑法舞完,他也舒畅了许多,里衣被汗水打湿,而心中的怨气也随之散落,似乎明悟到什么,脸上展现出平日的淡笑,仰望星空,他轻声低语,“雨儿……我会让你习惯我,你……永远逃不掉。”
…………
夜,云绯雨仰望着漆黑的房顶,睡不着觉,白天问过无喜,才知道自己竟然昏睡了五个日夜,而一直陪伴照顾自己的,是那人,无法理解,那人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转变?
难道是那人一时兴起?或许有其他目的?只是自己,还剩下什么可以利用?……这具身体吗,可他明明讨厌男人,为何会对自己这具男人身体感兴趣,怎么想也不明白,明明就想杀掉自己,却又花大力气救回,让人无法理解的矛盾。
虽然想不通,但有一点云绯雨明白,云家的人从不会做亏本买卖,而那人身为云家下代当家,更不会最亏本生意,只是,他到底在图谋什么?自己……究竟有什么值得他图谋的?
一道轻风刮进屋内,打断云绯雨的胡思乱想,他诧异的看向门窗,黑漆漆一片,是哪没关严?应该不会,因为他记得,无喜专门关严了才出去。
挪动身子,他想要坐起,胸口已不是很疼,但身后私密处,经不得拉扯,所以任凭他努力半天,也只是翻侧转身,但整个人,却已累的气喘吁吁。
突然,他看到一团黑影瞬间移到床边,虽然看不真切,但比起周围,那的确是团活动的黑影,顿时,恐惧袭上心头,云绯雨壮起胆子刚要开口询问,只感觉咽处被轻碰了下,随后就发不出声音,此刻,他终于明白,那团黑影是个人,因为,鬼的手指不会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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