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是件好事,没成想是这么个结果。
徐茂公和郭孝恪心里也颇不是滋味。见郭庆打击挺大,对守城也提不起精神,徐茂公和郭孝恪商量一下,干脆让郭庆去长安请功。反正李渊对降将一向厚待,当然,降王例外。
送走了郭庆,就该进行下一步了。
太子王玄应知道管州失守,便发兵过来了。不过这位太子可远远比不上他父亲王世充,和徐茂公的军队城内城外对峙了几天,见讨不到便宜,王玄应又退回了虎牢。
王玄应不战而退,这让准备好打仗的徐茂公和郭孝恪都挺意外,这位太子,比他父亲王世充可差远了。没空替王世充感叹后继无人,徐茂公等人乘胜追击,发兵至荥阳。
荥阳守将魏陆闭门不出,打定主意死守。
“不如这样,我看魏陆斗志不高,我想去荥阳一趟,看能不能说服魏陆开城投降。”郭孝恪说道。
“魏陆不是郭庆,要是他不同意,你怎么办?”徐茂公总觉得这样太冒险。
“试试看,反正两国交战不斩来使。”郭孝恪坚持,依他观察,魏陆连出城迎战都不敢,更别说扣压人质。
“我给你半个时辰。”徐茂公松口,历史上也没说郭孝恪会在虎牢遇险,“半个时辰后,你要是还不回来,我就出兵攻打荥阳。”就试试看吧。
“行。”郭孝恪同意。
……
半个时辰不到,郭孝恪果然平安归来,
“你没事吧?”徐茂公问,看郭孝恪笑容满面,事情应该挺顺利。
“当然。”郭孝恪颇为得意,“魏陆同意了,不过他说现在投唐,拿不出见面礼,让我们多等他几天。”
“一座荥阳城,这见面礼还不够。”徐茂公笑着摇头,“既然魏陆嫌礼轻,那咱们就再等几天。”要是能兵不血刃拿下荥阳,等几天又算什么。
......
几日后,魏陆果然守约归降。原来王世充派大将军张志来荥阳征兵,现成的“见面礼”上门,魏陆自然笑纳了。
魏陆不但绑张志投唐,而且还给徐茂公献上一计。
原来张志这个人一向负责帮王世充传发各地的文件,对王世充父子的笔迹十分熟悉。如果由他假冒太子的书信,招汴州守将回虎牢,则汴州也能轻易取之。
徐茂公依计行事,说服张志投唐,张志写下书信,送往汴州。
戏剧性的是,汴州刺史王要汉并不看好王世充此战能赢,早有心归唐。张志送信过来,又做了王要汉的俘虏,王要汉兵变,杀了一心跟随王世充的另一个将领张慈宝,又把张志当做“见面礼”送给了徐茂公。
如果不是张志指天誓日表明自己早已投唐,王要汉半信半疑生怕杀错,张志说不定早和张慈宝做伴去了。
是庆幸还是窝囊,只有张志自己心里知道。
这发展已经出人意料,接下来却是喜上加喜。
郑阳县令王雄得知同僚都降了,也率众来降。
这样一来,虎牢周围算是都清理干净了。徐茂公率军直奔虎牢城下。
不过那太子王玄应还真是不争气,听到虎牢周围几家州府都降唐后,他连守着虎牢也不敢了,主动放弃,逃回了洛阳。
总共一个多月的时间,唐军没费一兵一率,就占领了虎牢,还把数千郑军变成了自己人。这仗打的,兵不血刃,势如破竹,都不足以形容。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还正好掉在你嘴里。
徐茂公和郭孝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回忆这一个多月,仿佛如做了一场梦,当然还是好梦,而且美梦成真。
“好了,虎牢顺利拿下,我也可以抽出时间回秦王那边一趟,正好给魏陆他们请功。”徐茂公边收拾桌上的文件边说。
“这边交给我们好了。”郭孝恪说道。
“王世充一定不甘心我们这样夺得虎牢,我会尽快赶回来的。”徐茂公说道。
“说不定王世充再派来的人,也有意投唐呢,那样的话,我倒希望他早点派人来。”郭孝恪半开玩笑半认真。
徐茂公想想,也不是没这个可能,“那王世充岂不是得气死了。”他笑道。
郭孝恪耸耸肩:“气死更好,这仗就可以不打了。”他当然知道王世充不会那么容易气死,这纯属痛快痛快嘴,不过能痛快就好,瓦岗众人和王世充势同水火,对他有好感的真不多,除了那个人...
***
洛阳城内,
王世充被气死不太可能,但他现在绝对是怒不可遏。
“你这个小畜生!”他冲向太子王玄应。
风尘仆仆,一路“千辛万苦”,才回到洛阳,王玄应还不及诉说自己的辛劳和不易,一进宫门,迎接他的就是父亲的宝剑。
“父王,父王熄怒。”王玄应吓得左躲右闪。
他不躲不闪还好,这一闪躲,王世充怒火更盛:“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你还敢躲!?”人家的儿子能帮父亲打天下,他的儿子却连一座城都守不好,王世充不气才怪。
不躲能行吗?谁还会凑上前挨打。王玄应不敢回嘴,也不敢停下,只好就这么躲着。
郑王教训儿子,旁人不好插手。反正郑王手里的宝剑还带着剑鞘,打到身上也出不了人命,就让郑王出出气好了,反正这太子也确实不争气。
虽然见不了血,要不了命,但宝剑当棍子使,威力也是不小的。躲不及挨上几下,王玄应痛得嚎叫起来。
这声音太刺耳了。为了自己的听觉着想,本来在旁边看热闹的单雄信上前轻轻拦住王世充:“大王熄怒,别气坏了身子。”他是臣子,又是亲戚,出面也不唐突。
打了儿子几下,王世充气也消了些,乘机下台阶,“小畜生,不是看在你姑父份上,孤王非打死你不可。”
“好了,好了,太子也知错了。”单雄信一边劝王世充,一边对王玄应使眼色,还不快走。
只当没看见儿子溜走,王世充问单雄信:“窦建德那边还没消息吗?”
单雄信也心急,不过还得安慰王世充:“信才走了几天,现在到没到夏王那还不一定,哪这么快就回信。”
王世充担心:“窦建德会帮我们吗?”
单雄信倒有信心:“唇亡齿寒,夏王不会不明白。”问题是窦建德会不会等两边都打得差不多再过来“帮忙”,好坐收渔人之利。
单雄信担心这点,却不忍再刺激王世充,只有把疑虑藏在心中,算起来他和窦建德也是故交,只是,这年头的朋友...
“我要去巡视一下。”单雄信心里也不好受,抱拳向王世充告辞。
王世充点头:“辛苦驸马了。”
......
单雄信出了宫门,在外等候的一干家将将乌龙驹牵过来。
看着自己的坐骑,单雄信忍不住想起自己初次与那人相遇,良驹认主,虽是自己同意,但徐茂公第一次骑乌龙驹,就能很好的驾驭它,也让单雄信感到惊讶。然后二贤庄三人结义,如今王伯当已不在人世,自己和徐茂公却成为敌人。
“我们两个,不知谁先去见伯当?”单雄信心中突然冒出来这么个想法,只是王伯当至死也没背叛李密,他求仁得仁,自己和徐茂公只怕都没脸见他吧?
“二庄主,我们去哪儿?”见单雄信久久不语,单平只好开口询问。他们这些单家的旧人和徐家的人一样,都是只认家主而不理军职。
“出去转转,这回走远点。”单雄信回过神来,边上马边答道。自从秦叔宝等人临阵倒戈后,王世充的疑心更重。凡是将领出城做战前,其家眷都要先到宫里充做人质,打完仗再放回去。这么折腾来折腾去,反而人心渐离,叛逃的人越来越多。
只是王世充疑心谁也没疑心单雄信,别人出门要先留下人质,单雄信不管走多远,事先连说一声也不用的。“知伯以国士遇臣,臣故国士报之”,单雄信怎会不尽心。
......
徐茂公在唐军驻地下马,没等他找到秦王,程知节就先看见他了。
“茂公,你回来了。”程知节高兴地上前打招呼。
“其他人呢?”徐茂公四处看,怎么找不着几个熟人?
“放假,大家到处玩去了。”程知节回答。
“放假?”徐茂公奇怪,这边打仗还能边放假玩?
程知节也四处看看,见没人注意才低声解释,“城里死守不出,攻城伤亡太大,所以秦王决定暂停攻城,大家歇歇。不过,”程知节的声音又大起来,“我们事先切断了洛阳的粮道,他们不出来,迟早得饿死。”对洛阳一战,程知节还是很有信心。
“要挨饿也是先从百姓开始,等到王世充饿死,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徐茂公可高兴不起来,当初他开黎阳仓放粮时,就看过饥民的惨状,实在不忍再见。
“......”程知节也知道百姓无辜,可洛阳现在是敌非友,徐茂公的话,他也不知是赞同好还是反驳好,一时竟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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