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昀仰头送了一口酒,横眼扫了扫面前盯着牛肉神色复杂。策马杀敌近十载,所有的雄心都放在了将所有的草地和羊群收归麾下,当然还有草原上的女人。原本以为不会为了女人动心,却冒着被擒的危险在两军交战之时深入大煊都城。遇见了那个女人,比想象中的巧合。比画像中更美,美得亦真亦幻。从未佩服过哪个女人,她是唯一一个。临危不乱、聪慧多谋,更是深明大义。即便是看到她坐在煊炽身侧母仪天下,依然存着幻想。
从未想过娶正妃,她既已为人母,也就断了他所有的念想,那些盼着与她共饮合欢酒、恩爱缠绵的梦真的醒了。她让他娶一个不认识的女人,他知道她和那个公主的过节,却多少觉着她这样的举动太过令他失望。回到了洪都,他夜夜笙歌,让各部族将最美的女人都送进北苑里来。寻思良久,还是不忍,如了她的愿,派出了和亲的使节。
此刻他竟然娶了正妃,就是那个野蛮骄纵的公主,她心心念念要毁掉的女人。看着这个女人对着吃食面露难色的样子,竟觉着多了一分真切。这个女人,因为年少的无知,竟被想不到的仇怨发配到了这里,做了他的妻。
“大王!”帐外响起了洪亮的叫喊,这个声音信弦识的,是白日里见过的那个长须老者,真正的无音堂主。虽说是用夷语喊的,可她在帐子了枯坐了这许久,外面的人对着哲昀敬酒都恭敬地这样唤他,信弦自然懂了这句的意思。信弦看了看哲昀,他仿佛陷入了深思,并未作答。“大王,帐外…”还未说完,哲昀平静地对帐外应了一声,约摸六七个衣着最贵的汉子进了帐,跟在后面的还有红衣的茹扎,此时她身着战袍,手里紧握着皮鞭,狠狠瞪了信弦一眼,就对着圆桌出神。信弦坐着没有动弹,听着他们交谈。
片刻之后,一众人行了礼就都退了出去,只有茹扎还站在原地。哲昀没有理她,让婢女添了酒继续饮着。
“大王…”茹扎的声音无比响亮,竟然是用大煊语,明眼人都听得出浓重的火药味。哲昀抬眼冲她笑了笑:“茹扎,刚才本王不是吩咐得很清楚了么?带着你的人先回东营。”
“水已备好,茹扎回帐等着大王沐浴。”说着扫了一眼信弦公主。
“啪”的一声响,哲昀和茹扎都愣在了原地,他们谁都没想到信弦会站起来给了茹扎一巴掌。这一巴掌毫不留情,指甲在茹扎脸上扫出了几道轻微的痕迹。
“你!”茹扎愤恨地望着信弦,甚至握紧了手中的马鞭。
“茹扎,在路上我就提醒过你吧。我堂堂大煊的公主,是来做你北夷的王妃,不是卑贱的姬妾,也不是你的使唤丫头。你和大王是何关系,我不愿考究,可我毕竟是大王的正室,大婚之夜,还轮不到你来放肆!”信弦抬高下巴,冷声回敬茹扎。
一时,帐内静了下来,哲昀望着银壶不语,茹扎盯着信弦不放,而信弦则悠闲地望着珠帘外空空如也的宴席残局。
“下去吧茹扎,本王随后就来。”哲昀终于起身,疼惜地抚了抚茹扎肿起来的面颊:“让她们备些药,本王亲自给你敷。”茹扎闻言,算是得到了肯定,揽住了哲昀的腰身破涕为笑:“好。”
信弦也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收场,茹扎笑意盈盈地退出去后,她背过身站着,不顾身后哲昀眼中燃烧的怒火。
“王妃,你赐死了本王的战马,伤了本王的女人,就不怕本王怪罪吗?”
“怪罪?”信弦的长发遮住了面颊,她缓缓回身,面对着哲昀俊逸的脸颊,心如死灰:“大王,你们是否给过水昕活路?”
“本王应了茹扎,过会儿还是要赶过去的。怎么,合欢之夜,王妃留着费尽心力留着本王就是要说这些拂人兴致的话么?”哲昀的语调恢复了戏谑,信弦垂首拭干了泪珠。“王妃难道不懂得如何伺候本王?”说话间,他的手捧起了她胸前的发丝。
信弦回想着嬷嬷的话,试着上前一步,慢吞吞地伸出手,犹豫了一番,拉开了哲昀外袍的挽带。面颊不听使唤地飞出了两朵红云,隔着半敞的里衣,她看得到哲昀结实的胸膛,不小心碰触,滚烫的温度让她气息有些紊乱。
哲昀不再等待信弦磨磨蹭蹭,他伸手将她横抱而起,重重摔在了大红的锦被里。男人的重量猛地压在她的身上,信弦不由得一声惊呼,伸手就要推开他,却轻而易举让他将双手制服在她头顶处。“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是本王的正妃么?伺候本王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何必大惊小怪?”哲昀的气息吹上她的脸颊,难以平复胸口的起伏,她索性闭上了双眼。
红烛被哲昀起身熄灭,信弦的衣衫无情地被剥落在地。他没有抚摸她光洁的身躯,更没有亲吻她湿软的唇瓣,只是毫无感情地占有她。
这就是合欢夜吗?泪珠伴随着铺天盖地的疼痛不断滴落在锦被上,她咬紧牙关默默忍受,能抓住的,只是身下混合着二人汗水的被褥。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尚早。草原的夜毕竟不能与她帐幔层层的寝殿相比,此刻只是觉着周身冰冷。勉强支起酸疼的身子,看到自己修长的双腿和白嫩的臂弯都裸露在潮冷的空气里。缓缓起身,交欢的味道从身上的被面传来。她厌恶地抛开锦被,却发现无物遮掩赤裸的身躯,无奈之下只好不情愿地重新拉好锦被盖在身上。熹微的晨光里,她看到了锦被上残留的暗红,比锦被喜庆的大红暗了许多,清晰而刺目。
什么万金之躯,什么金枝玉叶、千秋万岁,真是荒唐。她就是这样在几个时辰之前被那个男人粗暴地占有、承欢身下。除了屈辱,他还给了她什么。看着她的落红滴在身下,他就毫不犹豫地披了衣衫起身,看着她的眼神竟然充斥着不屑和厌恶,他说:“我的王妃,你和那些贱妾们一样,无非是挂了虚名而已。”
重新躺下,四肢酥麻,侧了侧身,她摸了摸身侧原本属于哲昀的软枕。此时的他定然是美人在怀酣然入睡吧。既然无人看到她黑暗中的酸楚,就让她再任性一次,尽情哭泣。
日光透进大帐时,婢女进了帐子,备好了温水伺候她沐浴。身上的黏湿和痛楚在温水的抚弄和浸泡下得到了舒解,婢女备好了里衣帮她更衣,之后就捧着一碗药汁给她。才要问是何意思,立刻想到了自己不懂夷语,正疑惑着就看到哲昀走了进来。
想到夜间所受的凌辱,就羞恼又气愤,索性快步坐在了铜镜前梳理发丝不去看他。“怎么没有进药?”哲昀立在她身后,语气沉闷。
“是什么药?”她望着铜镜中器宇轩昂的男子,不动声色。“每个侍寝的姬妾都要服下的药,王妃不会不懂吧。”得到了答案,她手中的牙梳磕到了桌沿。“怎么,才伺候了本王一次,就存着侥幸,想帮本王延续香火?”哲昀伸手接过婢女手中的药碗,悠闲地抚着碗底。
“我要是不喝呢?”她的声音有些单薄,却毫不示弱。哲昀没再答话,而是步步逼近。她握紧了手里的梳子,尖细的齿牙刺进肉里,也不能抵消她的执拗。并不像他所言,她是心存侥幸想要身孕,只是,儿时就看着母亲逼迫父亲府里服侍过父亲的女人喝药,于她来讲,算是女人滔天的耻辱。
哲昀将她轻易地从凳上拉了起来,一个回身,她的背抵在了阁沿,身子被他压着动弹不得。哲昀毫不怜惜地扯着她的头发让她无力挣扎,她要呼喊,却让药汁趁机灌入喉中,想咳却咳不出来,在他放开她的瞬间伏在铜镜前喘息。
“从此,不要再存着念想。”他将银碗扔在脚下,不再看她。
婢女立在边上不敢上前,她好一阵轻咳才顺过气来。温热的药汁早已流进胃里,苦涩却还弥散在喉头。理了理湿乱的发,她站直了身子。总是以为,看着宫门中的明争暗斗能让自己暗自欢喜,无论如何这些不必要的把戏于自己无关。现如今,她却同样处在了帝王的身侧,不同的是,她连那些女人的宗族人脉都没有,有的只是一个毫无感情可言的空头衔。要活下去,却必须像那些女子一样使劲浑身解数。
“从此,你什么都不是,只是水昕。”她在心里默念。
再次走出帐子,竟然看到了都俊,还和这些日子一样,他立在帐前待命。见一身夷饰的女子出来,慌忙行礼:“公…王妃!”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他不敢再开口。
“统领,大王不在,你叫我水昕就好。”看着远处阳光下碧波一般的草原和近处加紧训练的骑手,水昕的声音有些沙哑。(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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