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经她一提点,纷纷看向了延儿的长命锁。王贵人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道:“连这金锁的面儿,摸起来都比寻常的金器细致了许多。”倾容华“啧啧”赞了两声道:“姐姐是哪里为大皇子求来的锁?”
尺素摸了摸延儿的脑袋笑道:“这锁不是尺素求的,是今儿皇上才赐给皇儿的!”众人笑着称好,却各怀心事。尺素心下明白,见众人都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便也没说什么。倒是胡妃,闻言伸手道:“我也凑个热闹看看,正好长个见识!”
胡妃才触到金锁,延儿便大声哭闹起来。尺素和众妃都朝他看去,才发现他柔嫩的脸颊上有一道刮痕,此时正渗出血迹。胡妃的手突兀地停了下来。殿内安静了下来,胡妃看向自己的手,对着尺素惊呼道:“妹妹,真是不好意思。今日来得匆忙,忘了修一下指甲,怎料想伤了皇子。都怪我不好!”
延儿受了疼痛哭闹个不停。王姨闻声进来,尺素一脸求救的表情。王姨接过延儿便对霁湘道:“霁湘,把房里的药带到偏殿去!”说着就将延儿带了下去。
殿里的贵人们都望着尺素和胡妃,等着看一场好戏。
胡妃双手紧紧攥着帕子,她皱紧的眉头和含泪的双眸好似真的万分紧张。尺素看了她一眼便回身对众人道:“姐妹们,耽搁了这么久,想必也都累了。时辰不早了,尺素就不送了。”
主人下了逐客令,妃嫔们只好将带来的贺礼依次送到尺素身旁的桌子上。尺素对着她们微微行礼道谢告别。
到了胡灵,尺素歉疚地说道:“改日夫人再来,尺素定当好好应待!”胡灵笑着施礼看了看身后的胡妃。
胡妃将贺礼放下,还没说话,尺素看了看那个装着贺礼的锦盒笑着道:“姐姐的贺礼好似比其他姐妹的要丰厚。尺素代皇儿谢过姐姐。若是我皇儿将来真的有幸做了人中之龙,定当好生还了姐姐的恩情!”
那一天的热闹和不欢而散成了那一年唯一的记忆。尺素发现,甚至连舯尧牵着胡灵走入洞房,甚至连煊炽冷冰冰地说她是棋子,都不及胡妃划破延儿的脸颊来的深刻。
那天的事情尺素没有告诉煊炽,煊炽问及延儿的脸颊是怎么破的,她也只说是她不小心弄的。煊炽数落了她几句便作罢。延儿的脸颊过了好多天才消了肿,留下一点点淡淡的疤痕,直到他两岁的时候才慢慢消掉。
此时,已经是两年后的腊月,延儿马上就要两岁了。
尺素正坐在煊炽身旁看着小福子他们逗蹒跚学步的延儿玩儿。延儿是个聪慧的孩子,还未学好走路便会咿咿呀呀说话了。那日他的一句“父皇”叫得煊炽眉开眼笑,整日为国事操劳的煊炽许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他抱起延儿亲了又亲。
胡灵的百约公主已经三岁了,煊炽虽然也常去皓月宫坐坐,最多是抱抱她,尽管百约公主的确是灵动可人,小小年纪就懂了些诗词歌赋。中秋的时候长公主趁着赏月盛会让百约当着众贵人和皇上的面诵了几首诗词,听着四周传来的赞叹声,胡妃别提多争脸了。
白妃去岁得的二皇子煊乾身体一直很弱,满月的时候尺素见过,那孩子倒是有几分像了煊炽,眉目俊朗,却也添了几分白妃的沉静秀气。早在尺素进宫之前,白妃就曾得宠过,尺素入宫之后煊炽不怎么去皓月宫了。如今添了二皇子靳睿,身子又不大好,煊炽隔三差五还是会去看看,嘱咐白妃多注意身体,还特意添了赖嬷嬷给靳睿。
纵然有了百约和靳睿,尺素知晓煊炽还是极疼爱延儿的,但凡宫里有了什么好东西,都会第一时间分到朝凤殿和缈烟宫。其他贵人们知晓尺素当初在宫里的势力和今日已是不可同日而语了,自然敢怒不敢言。冯婉仪和宋贵人近日都传了喜讯,努力为皇家延续着香火。至于那个尺素最不愿提及的人——林婉仪,白妃得了靳睿不久她也添了个皇子,煊炽赐了名叫“煊麒”。得了皇子的林婉仪,比往日还要嚣张,升了三品贵妃,如今要唤她“晴妃”了。
尺素看着延儿跑累了扑向霁湘,便笑着对煊炽道:“皇上你看,延儿如今有了小男子汉的模样了!”
煊炽点头:“过了这个年,也该立后了!”
煊炽的一句话,让尺素的心再也无法平静下来。她看着煊炽朝着延儿招手,延儿“咯咯”地笑着喊着“父皇”朝煊炽蹦过来了。
立后!这一句话不知又要让多少人寝食难安,也不知道要让多少人为了那一纸诏书粉身碎骨。尺素摸了摸延儿凑过来的小脑袋,这孩子若是个女儿身,也该和尺素一样貌美,星斗一般的双目,高挺的鼻梁以及粉嫩的小唇。煊炽拉起延儿的手道:“延儿长大了不晓得要俘获多少姑娘的芳心,如今才三岁便如此好看!”延儿听到煊炽赞他,便拉拉煊炽的衣袍:“父皇,什么是‘俘获’?”
尺素望着煊炽笑了笑说:“等延儿长大了就知道了。所以延儿要赶快长大!”延儿扑闪着大眼睛对煊炽说:“父皇,长大了延儿是不是就可以娶母妃了?”煊炽和尺素都忍俊不禁。煊炽故意板着脸:“延儿娶了母妃,那父皇怎么办?”延儿闻言用小手支着脑袋思索道:“那,父皇和延儿都娶母妃!”煊炽“哈哈”笑了起来。
尺素听着他们的对话,思绪却偏离了很远。除夕临近,既然过了这个年便要立后了,很多该办的事情也是要抓紧办了。这两年已有不少朝臣投来意向想推延儿为太子,尺素怕操之过急反倒对延儿不利就暂时搁下了。要让延儿当太子,尺素就必须攀上那凤位。虽说白妃和林婉仪都有了皇子,不过白妃的靳睿体质太弱,连长公主都说这孩子担不得重任。晴妃的煊麒论及大位之争还为时尚早,何况那晴妃原只是个宫女,并无任何背景,想来也不足为患。说来说去,还是胡妃最让尺素担忧。胡妃面上还是如姐妹般待她,下马威却从来没有断过。百约深得长公主喜爱,每日都要胡妃带去朝凤殿陪陪她,而延儿随尺素去朝凤殿请安她却从未有过一丁点笑意。
这两年,胡大人已经从地方御史升到了巡抚,两个女儿一个是宫里的贵妃,一个是闰淮侯爷的夫人,仕途一片平坦。尺素也曾差人暗地里查过这胡大人,却没有任何把柄。这胡大人也算是个狠角儿,如若不然怎么单相倒台的时候他依旧免遭池鱼之患一路高升。
尺素捏了捏拳头。看来,得朝着她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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