煊炽朝着李太医点了点头,李太医行了礼道:“回皇上,回娘娘,恕臣直言。娘娘原本就身体虚弱,有幸怀得龙种实属万幸!娘娘腹中疼痛,也并无大碍,只是气血郁结动了胎气,调养数日便可。不过,这剩下的几个月容不得半点闪失了,否则只怕是龙种不保啊!”
李太医走了,留下的是各种补药的方子。煊炽打发小福子去拿药,王姨和琴箫忙着煎药。霁湘还在为尺素擦汗,煊炽走了进来。霁湘一看到煊炽,就福了福算是行礼。煊炽的表情柔和了许多,他对霁湘道:“霁湘,昨晚朕也是无心之举,望你别往心里去才是。”
霁湘忙跪下来道:“皇上,都是奴婢不好!”煊炽扶她起来,笑了笑道:“朕有话对娘娘说,你先下去吧!李太医来了就让他帮你看看伤口,没事儿就歇着吧!”霁湘担忧地看了看尺素道:“谢皇上,奴婢告退!”
房门合上了,尺素靠着枕头坐在锦被里,脸色苍白,神情虚弱。煊炽挨着床沿坐下,习惯性地伸手理了理尺素乱了的碎发。尺素转过头来看着煊炽,犹豫了一番还是问道:“皇上,尺素的孩子还能不能让您有初为人父的喜悦?”煊炽没想到尺素会这样问,他皱了皱眉头,郑重点头。
尺素仰头靠着床栏,嘴角有着安逸的笑容。没有言语,有的只有手心的温度传来,尺素却是很满足的。
那天煊炽一直留在缈烟宫里,尺素睡着了他便坐在身边看着。尺素吃药,他便端着药碗将热腾腾的参汤送到她嘴里,好像所有的不愉快都不曾存在过。不过,用过晚膳之后,林婉仪便派人来催了,那个来通报的小太监说林婉仪身体不适,让皇上回去看看。
尺素握着煊炽刚递过来的果子,低着头不言语。煊炽看了看她,朝着那个小太监道:“殿外候着!”小太监行了礼下去,尺素抬起头,她伸手握了握煊炽放在桌上的手:“皇上,林婉仪身体不舒服,你去便是,臣妾不要紧!”
煊炽看了看她握上来的手,白皙的手指越来越冰凉。不知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尺素煊炽便不敢面对。他抽回了手道:“朕去看看,你早些歇着!”
林雪莣...
尺素看着煊炽带着德公公和侍从离去,她口中喃喃地念着。
吃过了药,尺素觉得没有精神,便回房去了。雪总算是停了,厚厚地积在院中,衬托着鲜亮的红砖绿瓦。原本尺素是打算睡的,却见霁湘进来犹豫了一番道:“小姐,那本册子不见了。”
尺素叹了口气:“他人呢?”霁湘道:“刚出去。”尺素点了点头道:“走吧!”
雪地里留下了一串脚印,弯弯曲曲朝着皓月宫去的。尺素不做声,霁湘跟在后面。各怀心事,唯有脚下的雪发出单调的响声。
皓月宫外,尺素和霁湘站定,她们在角落里等待那朱红的大门里有人出来。过了许久,门终于“吱呀”一声响了,然后是一盏昏暗的灯笼,以及一个闪身出来的身影。尺素咬着下唇,她感觉腹中又是一阵疼痛。霁湘伸手扶住,尺素勉强笑了笑:“霁湘,我们谁都不能相信了看来!”
不错,那个从皓月宫出来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小福子!
尺素看着小福子匆匆赶回缈烟宫的样子,竟然有些陌生了。
从皓月宫回来,尺素便让霁湘伺候着歇了。她知道,现在局面越来越糟糕,而她能做的就是保住腹中的胎儿。不管是不是她的意愿,她必须这样做。
第二日尺素起得很晚,算是将近一个月来最踏实的一觉。喝了王姨熬好的补药,她便回房躺着了。霁湘端了一些点心,说是德公公方才送来的。尺素看了眼便懒懒地说:“放那儿吧!”
寒冬的午后,也是没有人愿意在外面呆着的。故此,四周更显得静谧,只有暖炉里偶尔迸发出的轻微炭火声响。突然,门外响起了小福子的通报声:“娘娘,琴香院林婉仪求见!”
尺素拉了拉锦被,在床上坐直了。林雪莣,你还真是嚣张,居然从缈烟宫将皇上叫走不说,还亲自来探个究竟!
林婉仪进来了,还是和先前见的那般,一袭白衣、青丝如黛,只是那种虚浮的骄傲一点也没有当初见到那种不谙世事的纯净了。尺素不再看她,只是柔声说:“林婉仪,坐吧!”
林婉仪坐了下来,她四处打量着,直到霁湘端了茶水上来她才回过头来对尺素说道:“年姐姐这里果然是气派啊!不过,东西好像是旧了点!”
尺素握紧了手中的帕子,她微笑着听完才淡淡地道:“那是自然,宫里来了什么好东西都送到妹妹那里去了,我这缈烟宫自是不敢比的!”
林婉仪话出了口也觉得有些不妥,忙赔笑道:“姐姐说哪里去了,方才也是一时语快,姐姐别往心里去!”尺素笑了笑,没有答话。
林婉仪放下茶盅笑道:“皇上昨儿个说年姐姐身体不适所以过来看看,妹妹一直惦记,才送走皇上便来了。姐姐现在怀着龙种,还是多歇着的好。哎,咱们这些女人,都是有苦难言。旁人只看得到咱们享着的清闲,却看不到咱们的难处。若是姐姐动了胎气不小心没了孩子,皇上还不晓得怎么发落呢。昨日姐姐身子不适,皇上的脸色很难看,好像很生姐姐的气。”
尺素依旧不言语,霁湘气得脸都红了。林婉仪说完了就继续喝茶,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尺素对身后的霁湘说道:“吩咐花痕他们备些吃食,我饿了。林婉仪若是吃得惯粗茶淡饭也可以吃一些,若是还有别的事情要忙,那么尺素就不奉陪了。”林婉仪看尺素下了逐客令,讪讪地笑了:“还是算了。德公公方才催着让妹妹备晚膳,皇上还等着吃妹妹斟的花草茶。姐姐有空也来坐坐!”
尺素望着锦被,冷冷地道:“不送了。”林婉仪带着宫女太监走了。
桌上的茶盅还冒着热气。尺素看着被自己绞得皱巴巴的帕子道:“霁湘,把茶盅扔了!”话音刚落,便听得院中传来林婉仪的声音。没有了得意,只有惊慌和恐惧,她说的是:“皇上!”
尺素和霁湘都不说话了,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如娴端了汤药进来,她脸上挂着得意的笑:“皇上方才来了见娘娘在和林婉仪说话,便让小福子不要通报。咱们的万岁爷可是都听见了,这下子,看那林婉仪怎么收场!”
煊炽的声音很久以后才响了起来:“下去吧!”
仓促的脚步声,林婉仪一定走远了吧!尺素侧耳听着,她等待着煊炽的龙颜香的味道由远及近。很多的话要说,这一次真的不能忍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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