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自从德亲王府出了纵火的事件以后。管家更是每天派重人把手巡逻各处,来往人员也要细查。好在后来也就再没有出什么事情了。
刑部和顺天府也在例行公事的传了许多人去询问,一切都还在调查中,估计每几月也出不了结果,凡有官差来问话也是由管家出面去解决。
至于那把丢掉的扇子,知情的人只有世祯和宝砚,而德亲王的这些饰物向来是有专门的丫鬟收拾,自然是从丫鬟们审起。
宝砚将她们带到紧邻世祯书房的一间小房子里。
宝砚说:“你们几个都是精心挑选过才上来的新人。王爷宽厚,不想告诉管家,自然也不会把你们送到官府去。谁拿了谁就拿出来,若是拿去卖了,我给你银子去买回来,只是这府里再也不能留了。”
丫头们都垂着脑袋,不语。
宝砚便问:“谁管扇子?”
一个个子娇小瘦弱的丫头上来低声说:“是奴婢。”
宝砚看了她一眼,见眉目清秀,生得也白皙体面,说:“你有没有发现少了东西?”
丫头说:“奴婢并没发现。再说那把扇子王爷又不带,是放在匣子最下面的。所以并没有每天查看。”
宝砚说:“那就是你的不是了。你叫什么名字?”
“红奴。”
“你若找不出那把扇子就你赔把。”宝砚说。
红奴害怕的说:“我怎么配得起,再说那间屋子进去的丫鬟那么多,为什么就逮着我不放,你也不问问她们。”
宝砚笑道:“果真出在你们中间要查怎么会查不出来。若是别人拿的,也与你脱不了干系。你不要忘了自己是做什么的。还有既然知道它贵重,你赔不起为什么不好好看管。给你两天时间,你去把偷东西的人给我找出来,若找不出来,也只好请去别处了,王府是小地方,容不下你。”说到后面宝砚已经是微笑道,看不出生气的样子,但下面的人都听着有些幸灾乐祸的神情。
宝砚继续说:“别以为你们几个就没责任了。你们是同屋的,都有连带责任。”
其他几个却心心惊胆颤了。
红奴急得直掉眼泪。
宝砚又问了其他人一些话,细细的吩咐了几句就走了。一个身材丰满的丫头说:“说不定就是你偷出去卖了,还不承认,别想让我们背黑锅。一个做丫头的天天人也不见,也不知道哪里去晃,别以为你是有脸的。我很看不起你这种人。”
其他的人也对她砸砸嘴,很不屑的出去了。红奴觉得百口莫辩。,只得委屈的蜷缩着身子,低低的哭泣着。当然,谁也不愿意多理睬她一眼。
兴许是哭累了,红奴推开门。外面已经昏暗了下来。她想去找点吃的。一人来到厨房,也没什么可以吃的。只得咬了两根黄瓜。刚吃着的时候,听见外面有人进来了,不得不从别的门出去了。
红奴不过是刚进府不到一个月的小丫头,年纪才十五岁。因为生得很有些颜色,所以下面的丫头都不怎么喜欢她。她也有几分很要强的意思。自然是心比天高。府里快要娶王妃进来了,所以人们都在忙着,唯独她,似乎显得很是多余。如果真的就这样被赶出去,家里还需要她的接济。她那刚出世不到六个月的弟弟岂不是要被饿死。想到这里,红奴觉得一阵的悲哀。不由得坐在山石上就呜咽的哭起来。可越哭越伤心,
“王爷,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宝砚说着。
“哎,老九请客多喝了几杯。”世祯说。
“那请王爷赶快回房休息吧。”
“这里倒凉快,我得吹吹风。”世祯停下了脚步。
红奴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知道是王爷来了。只好暂时回避一下。
世祯正享受惬意的凉意,突然看见不眼处有个影子飘过,不由得吓了一跳:“宝砚,你有没有看见什么东西过去呢?”
“王爷眼神好,小的没看见。”
“难道是我眼花了,还是幻觉。”世祯有些纳闷。
宝砚说:“我上前去看看,莫不是什么贼进来了吧。正好今晚可以将他捉拿住。”宝砚说着就轻步过去了。
此时的天空只有半轮明月,园里的景致都是模模糊糊的。徒生出一种朦胧的意境,让人感觉像是在梦里。世祯在红奴刚才坐过的山石上坐了下来。却无意中从草丛里拣到一方手绢。他皱皱眉,手绢上有些润润的。也不知道是谁遗落在了这里。
他刚才仿佛见有人在这里,这么说来不是幻觉了。
正想着的时候,宝砚领着一人过来了。世祯站了起来,将手绢掖在了袖中。
“王爷,就是这个丫头,看见我们就躲。她就是管屋里那些扇子的。”
世祯看了她一眼,倒不是看得很清楚。于是说:“好了,你们来我房里吧。”
宝砚领着红奴跟着世祯回屋。
小丫头立刻挑亮了蜡烛。宝砚将红奴往世祯面前一推说:“就是她。东西就是她没保管好掉的。王爷不用担心,这就赶她出去。”
红奴听说要赶她出去,腿脚一软,忙跪了下来。哭泣道:“王爷救救奴婢,奴婢不能被赶出去。”
“你没尽到职责还敢说不能出去,真是好大的口气。”宝砚冷笑道。
“好了,宝砚。你别吓着她了。将她留下吧,我亲自问问她。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先下去。”世祯真的是多喝了几杯,脑袋现在还是晕乎乎的。被这样一吵更加有些不耐烦。好在他还是清醒的。
宝砚有些愣愣的。王爷向来不怎么接近女人。莫非是看见这丫头长得还不错,就动了情么。当然他也不敢多说什么,满是狐疑的退了下去。
“好了,我不喜欢别人看见我就跪着,你起来吧。”世祯说。
红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还是起来了。脸上依旧有泪痕。
她低声说:“王爷,奴婢真的不知道那把扇子是什么时候丢了。奴婢才来不久,根本就没怎么见到它。再说王爷从来不带它。一直放在最低层的扇匣里。”
世祯说:“那么就一定是府里的人偷偷拿出去了。”
红奴说:“请王爷明鉴,奴婢根本没有偷它。奴婢听说它丢了,吓得不得了。宝爷说要奴婢赔,奴婢怎么赔得起。还求王爷千万不要赶奴婢出去。奴婢做什么都愿意,哪怕是劈柴喂马,什么脏活累火都愿意干。”
世祯见她说得恳切,又问:“为什么不愿意出去呢?”
红奴说:“王爷待下人厚道,人也很好。奴婢都是听其他姐姐说的。奴婢就想留在这里。若是被赶出去了还是得被爹妈卖去其他地方。”
“是你爹妈卖你进来的。”
“可不是。家里太穷了,新添了小弟弟。娘身上没有病,只好把我卖来做丫头。我若拿不出钱回去,娘和弟弟都活不出来。”红奴流泪说着。
“听你说话不俗,可认得字?”
“奴婢读读过几本书,能识几个字。”
“这样甚好。你就来我房里伺候吧。反正我屋里还缺一个大丫头,一个月给你二两银子。”
红奴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惊奇的看着德亲王爷。
“王爷说的是真的?”
“本王可没有骗人的习惯。”
“那王爷不怪奴婢了。不要奴婢出去,不让奴婢赔东西了么。”
世祯笑道:“那就从你的月例里面扣吧。”
红奴的脸沉了下来,不过她很快就笑道:“王爷有什么需求尽管吩咐奴婢。”
世祯说:“逗你的,那东西怎么能赔了,也是不能用银子来估量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老是听你奴婢,奴婢的,怪不舒服。”
“奴婢贱名红奴。”
“红奴,不如你就叫绣绫吧。叫着也顺口,也好记。”
“绣绫谢王爷赐名。”
世祯从袖子里拿出了那块手绢,洁白的绢子上,有一簇洗得浅淡的兰花,“这是你丢的东西?”
“王爷怎么拣到了奴婢的东西。”
“还真是你的。好好收着吧。”世祯笑道。
红奴,哦,不对,应该叫做绣绫,接过了王爷递来的绢子,不禁红了脸。她抬头突然看见王爷那满含笑意的双眼,心头微微一颤,但很快又低下头去。
“好了,本王累了。你来服侍我休息吧。”
“睡觉?”绣绫可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脸红得更厉害了。
“你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过来。”世祯笑道。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吓着这个柔弱的小丫头了,从来没见过她这样害羞的姑娘。
第二日,宝砚很是奇怪的问世祯:“王爷向来不怎么喜欢接近女人,怎么留那个丫头在身边了。再说她做事也欠妥当,还是早些打发出去还。”
世祯说:“马上这府里就有女主人了。想来孟家小姐进来后也孤单,多一个人陪陪她也好。再说我看那丫头可怜,又认得字,就留在身边了。”
“王爷是不是看上那丫头了。她有些来路不明,要防着些。”宝砚很有些顾虑。
“她若真是小偷,早就不在府里。她会那么笨,傻傻的等你去拿她么。”世祯说。
宝砚不语。他觉得王爷似乎对那个丫头有意思,可是自己又不能干涉王爷的生活。只得多一个心眼,帮忙留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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