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心到吴夫人的房里请安毕,便有婆子来报:“太太,王府里给四姑娘送来了一把琴。”
吴夫人忙道:“快请送东西的人进来。”
婆子回道:“王府派来的是个小厮,东西送到后就回去了。琴已经让人拿去栖霞阁了。”
吴夫人对身边的宛心道:“丫头,下午的时候你该去王府当面谢过,难得王妃待你如此厚重。”
宛心点头答应,她心里是有数的,也在猜想到底是谁送来的。在吴夫人身边坐了坐便回答栖霞阁。
侍琴笑道:“姑娘又可以弹琴了,那人果然是有心的。”
宛心见琴正摆放在琴桌上,用锦袱包裹着原来是一把唐代传下来的仲尼式的梅花落琴。宛心轻抚琴弦,声音清越而古朴,她心中很是喜欢,有些爱不释手。侍琴将书案上的一封书信拿给了宛心。
宛心接过,宛心颤抖着双手展开来看,上面寥寥数语。
“名琴赠名士,聊表心意。”左下方的款识上赫然的书写“世祯”二字。宛心暗想,琴是好,可如今弹与谁听。她怎能受如此重礼,该着呢也回报,心中不得其解。
侍琴似乎看出了宛心的心思,在她耳边低声说道:“王府里的人说不用姑娘去拜谢。”
宛心看了看侍琴,突然笑道:“你如何让知道,是谁送来的?”
侍琴突然羞红了脸,笑道:“是王爷身边的王南送来的。”
宛心看着侍琴娇羞的模样,不禁也笑了:“好丫头,难道你春心萌动,要不我去回禀太太,遣你回去与王南成其好姻缘。”
侍琴忙道:“侍琴不要走,情愿一辈子跟在姑娘身边。姑娘拒绝了王爷,侍琴也拒绝了他。”
宛心惊讶的看着她:“真是个傻丫头,你服侍了我一场,却因我不能得个好归宿,岂不是我的罪过。”
侍琴道:“姑娘不能答应王爷,侍琴就不能答应他。”
宛心道:“你这是在帮王府的人说话哩。你是拿自己的幸福和我赌注,这个赌下得太大了。我已经向王妃姐姐许过诺言,岂能违背。好丫头,你该知道我的难处。”
侍琴宽慰道:“当然明白姑娘,侍琴这些都不算什么,能跟在姑娘身边就是最大的幸福。还请姑娘不要赶侍琴。侍琴其实和姑娘是一样的,都是做不了主的。不过顺其自然吧。”
“好一句顺其自然。”宛心叹道。
珍儿进来说:“姑娘,奶妈来了。”
两人忙住了话题,侍琴掀帘,宛心出去了。奶娘特意过来看望宛心,侍琴忙去倒茶。
这边吴夫人正和程氏说话,谢姨娘突然进来了。吞吞吐吐的问了好,吴夫人不是很在意,只是问了她几句啸槐的话。谢姨娘含糊的答应着。吴夫人向来不怎么瞧得上她,所以谢姨娘很快就走了。
吴夫人呢与程氏商量:“说来槐儿也不小了,天天也没学什么正经的本事。我正说要给他说一房媳妇呢。说不定等成亲后他的性子会有些改变,老爷哪天不念叨他几句,他人大了,心也野了,该有个来管着他。”
程氏向来知道吴夫人从不空穴来风,说不定心里已经看上了哪家姑娘,于是笑道:“太太说的是,我猜想太太是不是看上谁家姑娘了,要说给槐兄弟。”
吴夫人想了想,便笑道:“你果然机灵,很能明白我的事。想到正月里我去彭尚书家吃年酒,见到了他们家的女孩子,果然生得不错。我正想着他们家的三姑娘好,说给我们槐儿合适,两人的年龄相仿,但又怕我们槐儿配不上,所以一直悬着。刚才看见了谢姨娘我才又记起了。媳妇你怎样看,彭家的那几个女孩子你也是见过的。”
程氏笑道:“媳妇看这是天配的好姻缘,能娶得那样还的姑娘,我们太太有福,以后必是在我之上,那说话行事最是温柔和平的。许多大家女子都比不过她。”
“你瞅着也好吧。我昨晚我给老爷说了,老爷没什么意见,我正想着要个官媒婆去说亲。”吴夫人道。
程氏道:“果然做成了这门亲事,我们啸桐也是能托福的,他们家老爷是吏部的尚书,下面几个公子都是成器的。他们家大女儿如今也选进宫了。”
吴夫人点头,她笑道:“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程氏答应着。她立刻去找下面管事的媳妇出去找个好的官媒。办理完毕想着吴夫人那边暂时没事,便回房歇息。
“哎,我还以为太太有什么事了。原来是为了槐兄弟,可叫人头疼的。”程氏笑道。
锦儿笑道:“槐爷也大了,说门亲事是很应该的。”
“那彭家的姑娘个个都好,给了槐儿可惜了哩。”程氏道。
“槐爷虽然庶出,但也是一表人才,不过不怎么爱读书吧。人却和气。”锦儿笑道。
“就因为这个老爷才不喜欢的。你看他进了家学好几年了可学成什么了。不过还是每天在学堂里混日子。虽说不考功名,但也得把那些为人处世的道理学学,几年过去了,一点长进也没有,他娘头脑是不怎么明白,儿子当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太太不怎么喜欢哩。”
程氏不过才歇了一个时辰,吴夫人便又差了人来叫她过去。程氏笑着对锦儿道:“爷的那个扇套还没赶出来,你做做吧。今天我的不能了,爷催了好几天了。”
锦儿道:“奶奶吩咐得是,可手上还有一双鞋子才抠了鞋垫,这会没功夫做扇套。”
“好丫头,你也会给我推三阻四了。都是爷外面要用的东西,我可都交给你了,你爱做不做。”程氏笑道。
“扇匣里扇套一大堆,哪里用得完。”锦儿嘟哝着。
程氏也只当没听见,要了水洗手,也不理会她。
吴夫人正和官媒婆说话,吴夫人脸上似乎不怎么高兴。
官媒道:“夫人,我可是磨破了嘴皮子,他们家老太太的脸始终不好看。这门婚事我是做不下来的,夫人还是请别人吧。”
吴夫人道:“我再与你五两银子,还麻烦你多跑一趟,说些好话。”
官媒道:“没用,不成的事。夫人这银子我挣不到手。”
吴夫人甚是烦恼,只打发了官媒。
程氏也是意料中的事,等官媒走了以后,忙来安慰道:“太太不必太忧心,京城里好姑娘多的是,彭家不成还有别家。此事先缓缓也好。”
“哎,他们彭家为官做宦的,我们衣家不比以前了,不然这事一说就成。我是看着他们家三姑娘生得稳重,想来这样的姑娘去来做媳妇是妥当的。哪知他们彭家心高,罢了,不提这事吧。”吴夫人皱眉道。
“彭家到是会趋炎附势的。太太就不比烦恼了。”程氏安慰着。
雪缎端来吴夫人的养生茶,吴夫人也懒怠喝。程氏笑劝着:“太太得注意身子,您每天都喝惯了这个,好不容易请大夫配了这个就应该坚持才是。”
吴夫人道:“这月的银子可都发下去了。”
程氏笑道:“明天就发。”
“这些琐碎的事情我也不想管了,你都看着办吧。横竖别离了格,你做事我是很放心的,眼看着我是上了年纪的人,也有些力不从心了。”吴夫人叹道。
程氏笑道:“太太该好好享享清福。”
啸槐下了学,将书本交给了小厮,自己骑了马拿了剑要到郊外去走走。小厮拉着啸槐的马道:“好爷,今天早些回家吧,若让老爷知道了如何是好?”
“我不要你来管。横竖不会打你板子。”啸槐握紧了缰绳。
小厮苦求道:“小的为了爷挨了多少的板子,爷是知道的。”
啸槐也完全不去理会他,一扬鞭,就往城外的方向奔去。
啸槐在外又游荡了整整一下午才归。自然是要先到老爷房里汇报一天的情况,啸槐极是厌倦了这个过程,但又不得不去。啸槐没有脱外面的大衣裳,就直接走进来了。
衣伯青和吴夫人的脸色似乎都不好看,啸槐恭恭敬敬的请了安。
衣伯青怒道:“学堂里早就散了学了,你又去什么地方鬼混了,这个时候才回来?”
啸槐道:“到郊外散散心。”
“散狗屁的心!我看你是平时浪荡惯了,十好几岁了,书不好好念,一天就知道混日子。以后哪家姑娘还愿意嫁你。”衣伯青恼怒道。
啸槐不知轻重的说道:“家里不是有几两银子么,从什么地方买个丫鬟就是。我哪里敢辜负什么大户人家的姑娘了,我虽笨,却也知道自己的分量。”
衣伯青呵斥道:“你倒识相,不长进的家伙,难道家产就给你这样败落的不成,你让我指望你什么呢。还不快给我滚下去。”
啸槐撒腿就跑,吴夫人大声斥责着谢姨娘:“你看你养出的什么好儿子,既然生了,也不管教管教,这个样子出去了不是让衣家丢脸。”
谢姨娘垂着脑袋,一脸的羞愤。
吴夫人见衣伯青余怒未消,又来安抚衣伯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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