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时近中午,木瓜猪蹄汤终于被端了上来,看上去极为鲜脆可口,猪蹄和木瓜都被剁成一块块的,木瓜上间或有一点葱,色泽不错,而且看起来也不是那么油腻。叶瑶先吃了口猪蹄,不错,又咬了口木瓜,入口滑腻,口感很好!她转头对上莫蕊好奇的目光:“你尝尝,很不错哦!”
莫蕊盯着叶瑶的脸看了会儿,没发现什么端倪,这才小心地舀了勺木瓜,以英雄就义的表情含到嘴里,慢慢动了动腮帮子咀嚼品尝,接着一阵惊呼:“天哪!真的好好吃哦!”
“对吧对吧!”听着她的惊叹,叶瑶的兴致也更高了,两人你一勺我一口,以风卷残食的速度吃完了一锅的汤。
之后姐妹两肩并着肩躺在床上,各自摸着鼓鼓的小肚子,真满足啊!
“大小姐,二小姐,夫人让你们去大厅吃饭。”碧莹进来禀告。
叶瑶微转头对上莫蕊的目光,了解了彼此的想法,莫蕊率先开口对碧莹说:“告诉娘我们已经吃过了,不用等了。”
碧莹出了屋子,莫蕊才若有所思地开口:“瑶儿,要不我去求了姨母让你到我们的屋子来读书吧,总不能真让你一直和五六岁的小毛孩待在一块吧。”
“算了,其实我待地挺开心的。”叶瑶可是实话实说,“幼儿园老师”虽然辛苦又繁琐,但是日子过得还是单纯快乐的,况且各家小姐都有自己的贴身丫鬟跟着,叶瑶所做的也无非就是讲讲故事,唱唱儿歌,付出点精神劳动。
但这句话听在莫蕊耳中就是另一层意思了:叶瑶怕是心里烦乱得自暴自弃了吧。
看着莫蕊眉头都皱了起来,叶瑶这才感觉莫蕊是误会了,于是解释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并不是与你赌气,小孩子虽然无知,但却天真可爱,我真的不觉得苦,如果你去求了德妃,知道的会说姐姐关心妹妹,不知道的还以为瑶儿故意生事呢。”
“可是……”莫蕊还有些犹豫不决,叶瑶见状又安慰道:“你放心,夫子是怕我跟不上进度才让我去了隔壁屋,只要我多加学习,还是可以回你们那屋的。”莫蕊这才点头应允。
伤养好了之后,叶瑶又得去学堂了,这代表她的安稳日子也要告一段落了。刚进东苑的院子,一大群小屁孩就朝她冲了过来,“瑶姐姐,你可回来了!”
“姐姐,人家好想你哦!”
“姐姐,我带了你最爱吃的甜甜糕给你哦。”这是包子脸的声音。
“骗人,那是你喜欢吃的。瑶姐姐不要听她的,她想骗你给她讲故事听。”
“难道你不想听吗?”…………
在这样的唧唧喳喳声中,叶瑶深吸口气,教学生涯又开始了啊。
“那灰姑娘会生宝宝吗?”在叶瑶讲完灰姑娘的故事后,踊跃的发言时间又到了,叶瑶是很提倡童鞋们活跃思维积极发言的,什么女戒女则,简直是毒害女人的思想嘛。
“恩,当然会啊。生下来的女孩会像灰姑娘一样漂亮,男的像王子一样帅。”叶瑶接口道。
“帅是什么东西?蟋蟀吗?”包子脸挖挖鼻孔问。
“呃~帅啊~就是……说男子长得很好看的样子。”
“是像五皇子那样吗?”小包子追问。
“不,当然不是,比五皇子还好看!”哼,就那没心没肝没肺,见人只会拿脚招呼的死小孩。
“哇~”童鞋们似乎陷入了无限的想象中。
“那我长大后不想嫁给五皇子了,要嫁给瑶姐姐说的王子。”包子脸郑重其事地说道,似乎在想这个问题的可能性。
“姐姐,那灰姑娘叫什么名字?姓灰吗?”
“哦,不是,她叫辛德瑞拉。”叶瑶地脱口而出。
“新的泪娃?”小女孩一愣,“好神奇的名字哦!看来她也是爱哭的小孩,以后会变成狮子口,大象鼻。肉肉,”小女孩转头对包子脸说道,“看来你还是有机会的,等灰姑娘变丑了被休了以后再嫁给五皇子吧。”叶瑶被这惊世骇俗的言论深深惊着了,才五岁的娃咋就被毒害成这样了呢?包子脸却认真的点点头应和。
看着她们若有所思的样子,叶瑶好无力去解释啊。
正在这时,外边想起一阵喧闹声:“要饭的,你给我出来!”叶瑶想,完了完了,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她虽做了三个月乞丐,可是却真没要过饭,都是小黑子讨来给她的,她只负责挑好的吃。
吵闹声越来越重,叶瑶叮嘱孩子们不要出去,又吩咐她们各自的贴身丫鬟看好自己的主子,这才出得门去。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叶瑶刚走出门就碰到了莫蕊,“别怕。”莫蕊过来捏捏叶瑶的手,一脸担忧地望着叶瑶。叶瑶回她一个微笑,心里不免有些感动,真想告诉莫蕊她不是怕,只是好烦。
再回头看看莫蕊上课的屋子,不少女生都跑出来看热闹了,也有个别例如李柔馨之类的,躲在座位上不敢吭声,叶瑶环顾了一下,只有张月乔还是一如既往,目不斜视地练着字。
走到院子处,这里已经站满了三五成群的男生,正中间的一群人以五皇子为首,旁边站着姓贺的,正嚷嚷着要把叶瑶赶出去。
而外围处的人并不吭声,似乎在看着事态的发展,明显一副“我是来打酱油”的样子,这些人叶瑶都没怎么见过,只注意到一个环着手臂看得一脸兴致盎然的男子,叶瑶稍一思索,正是那天街上抱着个花魁和五皇子作对的男人。
夫子正站在门口不住呵斥:“都给我回西苑去,跑这儿成什么样子!”
“刘夫子,不是我们不回去,只是如果这里连乞丐都收留的话,我们只好回去禀告家父,退出书院了。”叶瑶朝说话的人看了一眼,很好!姓贺的!
“贺之久,你少瞎嚷嚷,瑶儿是我妹妹,不许你瞎说!”莫蕊义愤填膺地涨红了脸。
“我可没说是莫瑶,小心心居然就知道了,看来这书院的乞丐肯定就是莫瑶了咯。”贺之久笑得很欠揍。可怜莫蕊一个大家闺秀,平时被人顺从惯了,哪里是这群油腔滑调的混混的对手。僵在那里翕动了下嘴角,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你明明……”莫蕊急了。
“哦,我明白了,”贺之久立马接口道:“原来小心心也觉得莫瑶是乞丐吧,其实你很嫌弃她,也想赶她出去对不对?”
“我……我没有,”莫蕊转头面向叶瑶:“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瑶儿,我……我……”
“我知道的,不会误会的。”叶瑶回捏着莫蕊的手安慰道。
“夫子,今天就给个准话吧,如果你想继续留着要饭的当个宝,也不是不可以。”这群人的头头五皇子终于看够了戏,开了尊口:“只要你承担得起这个后果就好。”
“你,你们……”夫子气得胡子发抖却不敢说出什么狠话,回过头为难的望着叶瑶,叶瑶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无可奈何。
叶瑶琢磨:算了,这段时间,夫子对她也还不错,实在不好去为难一个老人家,为人臣子的也不容易,一把年纪了还得让个毛头小子训斥。
叶瑶故意忽略莫蕊焦急的眼神,松开莫蕊的手,走到五皇子面前:“不知五皇子为什么觉得瑶儿不能在书院上学?难道只因为瑶儿曾沦落街头吗?还是……”
叶瑶微笑着低头若有所思地看一眼自己的右手,用意很明显:你丫的就是小肚鸡肠,对小女子的一巴掌含恨在心。接着又抬起头含笑地对上五皇子的眼睛,哎哟,很好啊,小火球又愤怒了。
“一个贱民,如何能进得湘江书院。”五皇子挑衅道。
“啧啧……听听这不屑的语气,敢问五皇子是看不起莫府的莫瑶呢?还是看不起您口中所说的贱民?”叶瑶不紧不慢地回道。
“哼,这有什么区别吗?莫瑶不就是贱民!”五皇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叶瑶。
“自然是有的,如果是看不起莫府的莫瑶,那就是看不起……”
“当然是看不起贱民!”叶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看来莫府的招牌还是很好用的,谁也不会明目张胆地说看不起百年世家大户的莫府。
“那五皇子看不起贱民是因为什么呢?”叶瑶接着循循善诱。
五皇子不屑道:“所谓贱民,地位低下,学识浅薄,粗俗不堪!”
“五皇子此言差矣,人的地位的确是一出生就被决定了的,可是只要经过后天的努力就可以有所作为,或登科入世,或封相拜侯,或征战沙场,哪一个敢说他们不是铮铮铁血的汉子。五皇子吃得米饭是农户所种,穿的衣服是织工所织,就连我们燕曌国的疆土也是将士在守卫着,而他们每一个都是皇子口中的贱民,敢问五皇子,可能与贱民摆脱关系吗?”
听叶瑶这么气势不凡的一说,莫蕊来到叶瑶身边,一脸欣喜地望着叶瑶。
“哼,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不过你以为逞一时口舌之快就可以继续留下,那你就错了!我劝你还是乖乖地磕个头叫声爷爷滚出书院,否则……哼!不知你上次的伤好全了没?”五皇子微眯着眼睛看叶瑶。叶瑶望着他,眼角余光看到莫蕊欣喜的小脸蛋一下子降到了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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