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之间,突然出现的龙鳞黑甲便将漫山遍野的军士斩尽,黄世宗被突然出现的龙头斩成碎片,血的腥味儿笼罩着整个山谷,嫣然看着龙头从尸体中转过身,大步走向自己,与记忆相比,龙头似乎也变老了,原来漆黑发亮的盔甲已有些微微泛白,只有头盔上那颗硕大的黑宝石仍然闪烁着冰冷凌厉的光芒。
“我们一直守护着主人,”龙头的声音径直透进嫣然心里,“主人在临去之前说过,要等你一同归去,我们会守候在你身旁,直到那一日到来。”
还未开口,所有龙鳞黑甲如同来时般消失在空中,只余下袅袅的尾音,直到那一日到来!
天色微明,便将小芷从睡梦中唤醒,细心的帮他穿好衣服,再整理好发髻,柔声告诉他今后的路要怎样走,真恨不能将一切都尽数教导完成,在他用早餐之时,目光一一清点包裹中的事物,麈山藏宝室的地图、姬无尘送给自己的长命锁、自己为他做好的衣服,穿着自己头发的锦囊……。
“小芷,”将他拥在怀里,那般的不舍,可是狠心的想,自己总有一日要回问风身边,若到那时再留下他一人,他更加无法面对大千世界,唯一的办法就是将他送到姬无尘和商不忘身边,他们会代替自己的问风好好的照顾他,让姬氏的血脉流传,让自己和问风的爱情姑娘永远留在世间,强忍着眼泪,为他抚平衣襟上的皱,柔声道:“你若留在娘身边,永远也不会长大,娘现在将他送到舅舅身边,他会教导你如何面对大千世界,娘让福安陪你,你要像对待爹娘一样对待福安,为他养老送终,每年都会来看你,在你生日的时候,小芷,从你离开娘之后,无论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不敢去送他,甚至连目光都不敢移动,害怕自己只要再看到他,就会失去送走他的勇气,当他坐上马车,福安前来道别之时,嫣然对福安缓缓跪下,福安大惊,嫣然对他淡笑道:“福安,自今日始,小芷便托付给你了,我已经交待过他,让他像服侍父亲一样的服侍你,为你养老送终,福安,你的恩情,我无法报答……。”
福安沉默着伸手将嫣然扶起,从衣袋中取出一个项圈,“皇上,您还记得这个项圈吗?这是奴才小的时候你送给奴才的,奴才取了上面镶嵌的宝石换得了银两为奶奶治病,皇上的大恩,奴才一直记在心里,奴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答皇上的大恩,而且皇上要太子为奴才养老送终,已是最大的恩情,其他的,皇上无需挂怀。”
走了,嫣然觉得自己的心空了一半,她知道姬无尘和商不忘会好好的教导小芷,让他平安快乐的长大,再没有尔虞我诈、再无需防患居心叵测之徒,小芷能够心无旁鹜的修习他所喜欢的一切,他定然能够获得世间最大的快乐与幸福。
进宫的时候,正值正午,跟随在楚韵歌身后,看他健步之飞,如同想一步便赶到赢嫣然身边,走进御花园,只见一个两三岁的孩子站在一株火焰鸢尾之前,他穿着绿色镶金丝的衣服,在阳光下,光彩照人,听到脚步声,他飞转转过身,一见他的小脸,楚韵远便断定他便是小沅,否则,这世间再不会有如此精致而美丽的脸。
“落日叔叔,不凡叔叔,”小沅看见站在楚韵歌身后的独孤落日和宁不凡,满面的惊喜,他伸开手臂跑了过来,径直越过楚韵歌,“落日叔叔抱抱。”
看他兴奋的抱着独孤落日的脖颈,愉快的撒娇,然后又扑进宁不凡怀里,让宁不凡用单手将他抛在空中,再准确无误的接到怀里,他兴奋的笑声令所有人都觉得那般的快乐。
激动得几乎就要流下眼泪,楚韵歌伸出手,“小……。”
“啊!”小沅突然发出一声惊呼,挣扎着离开宁不凡,飞跑到楚韵远身边,疑惑的看着他的脚,然后抬首与他相比如同巨人一般的楚韵远,“你踏到花了。”
轻轻的抬脚,果然,一朵火焰鸢尾已被踏成碎片,满地鲜红的汁液,小沅呆呆的注视着一片的碎片良久,然后缓缓仰首看了看光光的花杆,再垂首看了看地上如同鲜血的碎片,楚韵歌见楚韵远惶恐得不知所措,上前一步,柔声道:“小沅,舅舅不是故意……。”
“皇上!”
听到独孤落日充满警戒的声音,楚韵歌立时顿住,就在此时,他清晰的看见小沅抬起首,眯着眼睛看着自己,那双眼中,充满了疑惑和明显可见的厌恶,然后他飞快的转过身,如飞一般的消失在远处。
“皇上,”转过身,独孤落日和宁不凡面上都凝着一丝遗憾,“这株火焰鸢尾是小沅为主公种植的,他等了许久才开花,他刚才只会讨厌楚大人,现在定然连皇上也一块儿讨厌了,要挽回他的心,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走到嫣然的寝宫外,果然听见痛哭的声音,缓步走进寝宫的大门,再看见嫣然,只觉得那么的幸福,眼泪迅速的弥漫开来,耳中只看见嫣然柔声道:“没关系啊!真的没关系,小沅再帮娘种一株火焰鸢尾,明年这个时候又会开花,娘最喜欢的,便是看着小沅帮娘种花的神情,小沅,这是爹,你不是一直都很想见他吗?”
果如独孤落日所言,在漫长的岁月里,无论自己用尽了什么样的方法,小沅仍然对自己不冷不热,在嫣然面前,他会迫于嫣然的压力与自己假装亲热,可是不在嫣然眼前,他便如陌生人一般的对待自己。
究竟要如何才能挽回小沅的心呢?自己拥有天下,却不能拥有自己儿子的心吗?楚韵歌这般想着,沿着长廊快步走向寝宫,无论与嫣然分别多久,都觉得那么的思念,思念得牵肠牵肚。
“如果娘娘问,你就说是皇上杀了它,”小沅的声音,看他涨红了脸,怒视着一众垂首站立的太监和宫女,“难道你们没听见吗?”
定晴细看,跪在前首的太监手捧着一只鸟儿的尸体,那只鸟儿的头已经被拧断,那只鸟儿应该是嫣然近来最喜欢的玩物,看样子是小沅有些愤恨,但是他怕嫣然怪责他,只好推委给自己,这些下人们不敢应承。
听到脚步声,太监和宫女们转过身,齐齐跪了下来,“奴才见过皇上。”
“平身吧!”微笑着走到小沅身边,“你们就按太子说的做,如果皇后娘娘怪责,就说这只鸟儿是朕无意间拧断了它的头颅。”
下人们还未回应,小沅满面疑惑的凝视着自己,“你不怕娘会怪罪你吗?”
“当然怕,”楚韵歌点了点头,“即使只是想一想,朕都觉得很害怕。”
“你那么害怕,为什么还要帮我承担吗?”小沅胖胖的雪脸上布满了疑惑,“你既然害怕,为什么还要帮我承担呢?”
“因为朕知道小沅也害怕,”楚韵歌俯身抱起小沅,“朕是小沅的父亲,所有应该为小沅承担一切,无论小沅做错了什么,朕都会原谅小沅。”
“爹,”小沅抱着楚韵歌的脖颈,胖胖的小脸在他面上轻轻的蹭动,“爹是世上最好的爹。”
感动得几乎落下泪来,许在小沅幼小的心中,娘的厌恶是世上最可怕的,可是自己能够冒着被娘厌恶的危险帮他,这样才获得了他的认可。
“爹,”站在寝宫外,小沅小心翼翼的压低了声音,“若一会儿娘生气了,你一定要来救我。”
“好,”伸手握着小沅的手,“只要娘生气,爹一定进去救小沅。”
站在宫门外,静心倾听着寝宫里的动静,嫣然沉默着听完小沅带着哭声的讲述,然后她笑道:“小沅,到娘怀里来。”
看小沅乖巧的伏在嫣然怀里,嫣然抚着他满头的黑发,“小沅,你一定很讨厌那只分走了娘喜爱的小鸟儿吧!娘当初也做过同样的事。”
同样的事?好奇的将耳朵贴在门边,听嫣然缓声道:“那个时候,娘也有三岁,当时对娘很重要的一个人突然不理睬娘了,娘身边只有一只小鸟儿陪伴,可是娘那么想重新得到那个人的喜爱,娘想啊想啊,突然有一天娘想,如果娘最后的伴都失去了,他是不是就会回到娘的身边,于是娘就做了与小沅相同的事。”
这件事曾在书册中看到,当日也曾为小鹧鸪死后嫣然的孤苦流过眼泪,没想到小鹧鸪竟然是嫣然自己杀死的,听她沉静若水的声音,想必在无数个永夜梦回,嫣然都觉得异样的懊悔吧,“可是娘这么做,并没有挽回那个的人,所以小沅你要记着,娘永远是爱你的,无论用什么样的方法,都无法分薄娘对你的爱,相对应的,你想要的东西,是你的,永远便是你的,不是你的,无论用什么样的方法都无法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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