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虚静静地看着躺在地上的蒲察言,听完红冉的解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问安子:“现在你想怎么办?他是王妃的弟弟。”
“我知道,从他说他叫蒲察言开始,我就猜到了。”安子关好了门,转身对着屋里的一片狼籍。
凌子虚探了探蒲察言的鼻息,抬头问道:“你要我救他,还是杀他?”
如果他死了,则简单得多,只需毁尸灭迹就行,可是现在,他尚存一丝气息,又不可能如先前般完好地走出这个门。
“子虚,你来的时候,有没有人跟着你?”安子回避了他的问题,意外地问道。
“你上次提醒我之后,我已经很小心了,应该没人看到。”
“那就好。那就杀了他。”安子继续提笔,写着歪歪扭扭的字,出乎意料地,竟没有手抖。看来做坏事真是需要经验的,陷害静妃的时候,安子尚且还有一丝心软,如今,要夺去一个人的性命,竟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红冉诧异地抬起头,主子这般平静地取一个人的性命,还是头一遭。
凌子虚看了安子一眼,神情复杂,却没多问,只轻轻一掌,连视线都未曾落在蒲察言身上,就见蒲察言的头在重力的作用下一歪,断了最后一丝气息。
“然后呢?”理论上应该是毁尸灭迹了。
安子不忍回头,继续自己的字,凌子虚看到她写的竟是“人皮面具”,蓦地一惊,立即明白了几分。
安子的余光看见凌子虚的神色,平静地说道:“还不照做?时间久了,就失真了。”
“安子……”凌子虚有些于心不忍,毕竟,要将一张人皮硬生生从一个人身上取下来,是件很残忍的事,当初用在安子身上的人皮面具,是他从另一个人那买来的,这点,他还未曾告诉过安子,“为什么是他?”凌子虚不解,蒲察言虽然是王妃的弟弟,和安子却只见过一次面。
安子放下笔来:“原本我的目标是扎木,可惜他来了,而且一来就对我动手动脚,想来也不是个君子,这种人和扎木比起来,我倒觉得更不那么可惜。况且,扎木在完颜宗弼身边呆的时间久了,你若假扮他,难免会露出破绽。”
“可是,我对他并不了解,若是扮他,仍然会露出破绽。”
话说到这份上,红冉也明白他们俩在说什么了,忙在一旁附和道:“是啊,主子,蒲察言的性情如何,来梁王府是做什么,都一无所知,要子虚扮他太危险了。”
“他来这里做什么,完颜宗弼知道就行。至于破绽,我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安子扫视了他们二人一眼,“这时候,我们的王妃娘娘应该登场了,她还欠我一个情,是时候该还了。”
夜色降临的时候,安子的屋里一片平静,地上收拾得一尘不染,空气清新,没有任何血腥味,仿佛从来没发生过白天的事。安子和红冉在屋里下棋,安子不会下围棋,不过一黑一白的棋子倒是很适合下五子棋,在安子略微提点下,红冉很快就掌握了要领,棋盘上落下点点黑白的棋子。
红冉收了一列棋,不安地问道:“主子,子虚真的能成功吗?”
“我们只需在这安静地等即可,安心下你的棋。”安子倒是显得悠闲得很,不慌不忙地又落下一子。淡然地看了窗外。
正值月初,上弦月如勾,清冷地挂在天上,安子问道:“几更天了?”
“二更了。”红冉应道。
“恩,差不多了。下完这局就结束。”安子说着又落了一子。
东院,王妃住处。今天完颜宗弼又留在珊儿那,王妃刚上了床准备就寝,就听见有婢女来报:“娘娘,蒲察大人叫你过去一趟。”
房里传来王妃不悦的声音:“都这么晚了,有事明日再说。”这个弟弟,叫自己八成都没好事,无非是叫自己让王爷给他一个差事。这两天完颜宗弼对自己的脸色已经越来越差了,他也不知道收敛。
“听那边的人说,蒲察大人身子抱恙……”
“白天还好好的,怎么就生病了?”王妃嘀咕着还是爬了起来,对这个弟弟,生气归生气,毕竟是一母胞弟,真听说他病了,还是有些担心。
穿好了衣服,王妃由婢女掌灯照着往客房走去。刚到屋前,就闻见一股刺鼻的酒味,不禁皱了皱眉头:“不是说生病了么?怎么还喝酒?”
走进屋里,酒味越发重了,那味道竟不像是喝的,倒像是酒窖一般,王妃一眼看见弟弟趴在桌上,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不觉气上心头,一把冲到桌前就要去拉他,边拉扯边骂道:“瞧瞧你的出息,还想叫你姐夫给你差事呢,我倒要叫他来看看你这副德行,能做什么差事!”
趴在桌上的人被她一拉扯,趁势翻了个身,狠狠地从凳子上跌了下来。这一跌倒好,不偏不倚碰到了一旁的油灯,王妃还来不及再骂出口,就听见“轰”的一声,整个屋子烧了起来,火苗借着一屋子的酒味,无情地肆虐着。王妃眼睁睁地看着蒲察言倒在地上,火苗正往他身上蔓延。
“阿言!”王妃下意识地想去拖他,不想火势越来越大,周围浓烟滚滚,能烧的东西一下子都烧了起来。王妃感觉到一股气流灼烧着自己,猛然意识到,她自己已经是身处险境。
“娘娘!”跟她一起来的婢女慌了神,赶紧拉住王妃就要往外走。王妃看着地上的弟弟,心如刀绞。
“娘娘,快走吧,再不走,只怕连您也要葬身火海了!”婢女一边拼了命地拉王妃,一边劝说道。王妃不走,她也没法离开,她若离开了,出去被安个保护主子不力的罪名一样是死。所以这会她拼上吃奶的力气也要把王妃拖出去。
王妃哭着被她拉出了屋子,刚出门的一刹那,房梁便倒了下来。等她到屋外,就见四面八方涌来的家丁,吆喝着,呼喊着救火,眼前尽是来回穿梭的人,喊声,尖叫声和漫天的火光,王妃急怒攻心,突然一阵晕眩,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安子看着窗外的浓烟和火光,心里空空的,说不出什么滋味。红冉担忧地问道:“主子,这样做,会不会伤太多的人?”
“不会,洒酒之前就已经遣散了所有的下人了。”
“那子虚呢?火这么大,万一他伤着了……”红冉说着就起了身。
安子淡然地看了她一眼,她最关心的不过是这个。不禁释然一笑:“我相信他,才让他冒这个险。只不过,从今天开始,我们应该叫他蒲察言了。”
“如果王妃知道她的弟弟早就已经入了土,这个被人千辛万苦救出来的弟弟是假的,不知道会怎么样。”
“那时候,她便要明着杀人,先杀了子虚,再杀了我。”
“还有我呢,主子。”红冉忙扯上自己。
“是啊,少不了你这个从犯,走吧。”安子起身,拣了件厚一点的披风。
“去哪?”红冉疑惑道。
“去火场啊,梁王府发生这么大的事,我们俩不出现,不合情理。”说着,安子跨出门槛,迎面吹来刺骨的寒风,带着些许焦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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