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逍遥流翠游(中)
突然有一只小船乘风破浪,笔直的朝云梦公主的大船驶来,翠翘眼尖,忙告诉了云梦公主。
云梦公主扶着栏杆上,探头看了那艘小船一眼,就吩咐停船。
船停了下来,转眼间那艘小船也到了近前。
过了一会儿,就见一道身影有如苍鹰展翅击空一般从小船上掠起,稳稳的落在了大船的船头上,正是上官昱。
上官昱一身深蓝色的锦袍,袍子上没有任何花纹;头上带着逍遥冠,冠上没有丝毫的装饰;腰间悬挂着一块羊脂玉佩。
上官昱打量了云梦公主一眼:她正慵懒的倚坐着,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的丝质长袍,隐约可见绣着的银丝花纹;袖子足有一尺宽,玉腕上笼着一串艳红色的珊瑚珠,鲜红雪白煞是好看;长发上别无装饰,只有一根长长的玳瑁簪。
上官昱又扫了一眼萧羽,萧羽也是一件黑色的长袍,头上没有戴冠,腰间挂着一块珊瑚配饰。
湖风微拂,衣袂飘飘,两人看起来竟有如一对神仙眷侣。
一群十五六岁的少年都穿着白色羽衣——这些少年的相貌都是俊美异常,跪坐在云梦公主的对面,争相献媚,或吹xiao,或抚琴,或弹琵琶,奏出一句又一句乐曲来。
上官昱看到眼前的景象,心中隐隐有怒意勃发,因此语带讽刺:“公主在此高乐,看来公主的日子过得很是闲适。”
云梦公主懒懒的站起身:“我在这里恭候大将军多时了。”
“看来在下倒是不速之客了。”行歌人已经站在了船头之上,微笑看着云梦公主。
“公子何出此言?”
“公主在这里恭候大将军,那我岂不是不速之客?”
“公子雅致高量,只怕请还请不来,哪里是什么不速之客?”
行歌一边与云梦公主说话,一边暗中打量萧羽:如弯刀的双眉,深邃的双眸,笔直的鼻梁,棱角分明的嘴唇,修长的身材,容貌可谓俊朗之至,但却有如万年寒冰,令人觉得难以亲近。
萧羽也在暗中打量行歌:一身银蓝色的长袍,远游冠上镶嵌着一颗极大的明珠,狭长的双眼,眼角微微上挑,虽然满面笑容,可那笑容却未达眼底。
云梦公主吩咐开船,行歌忙说:“冠世还在下面呢。”
萧羽闻言,从船上掠起,如一片落叶飘落,稳稳的落在小船上。
行歌不由赞了一句:“好轻功。”
萧羽轻轻一托苏冠世的腰,就将他带上了大船。
苏冠世依旧是一身月白色的长袍,风轻云淡的微笑,对云梦公主拱手为礼。
云梦公主将萧羽引见给众人,上官昱神情淡淡的,对萧羽隐隐有一丝敌意;苏冠世只是微微颔首而已;惟有行歌一片热情,与萧羽攀谈起来。
早有丫鬟将那两张小几收拾好,重新添放了几案。
秋日里天高云淡,碧空如洗,而此时湖上的雾气已经散去,阳光照在碧绿的湖面上,波光流动,碎金万点。
云梦公主延请上官昱上坐,请苏冠世相陪,又让萧羽和行歌坐了一席,自己倚着软垫,远远的坐了。
一队青衣丫鬟捧着荷叶式的碧玉托盘,忙着布菜。装菜的碟子是清一色的官窑细白瓷碟,温润细致,有如羊脂白玉制成的。
席上稀稀落落的只摆了四个碟子,一碟樱桃,鲜红的樱桃配上碧绿的荷叶,鲜艳夺目,尤其现在已是秋天,能在此时吃到樱桃实为罕见。
一碟翠绿的青笋,翠色欲流,仿若翡翠雕就。行歌挟起一块,入口微咸,极是清脆,吃过回甘,令人回味无穷。
一碟鲜鱼切的细脍,布菜的丫鬟回说是适才钓上来的鲜鱼。这道菜最为难得的是刀工,细脍切得有如发丝,却又一般长短。
最后是一碟点心,点心到没有什么稀奇,不过是寻常的桂花栗粉糕。
云梦公主指着点心说道:“这点心是我亲手做的,用的是今年的桂花和新栗做的,没什么特别,不过难得的是新鲜二字。”
落后丫鬟又捧上酒来,与碟子一式的官窑酒壶和酒杯,丫鬟将酒斟到酒杯里,酒色淡红,酒香中有一股淡淡的花香。
“这酒倒是按着我们吴国的法子酿的,不知合不合各位的口味。”云梦公主举起酒杯,让了一圈。
行歌闻言,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甜而不腻,花香蕴含于酒香之中,虽然浓郁,但却不夺酒香,极是难得。”
云梦公主笑着说道:“这酒名唤百花露,夏季时要收集一百种花上的露水作为酒引。待到了秋天,将酒坛埋在桂花树下,冬天埋在梅花树下,春天埋在玉兰花树下,夏天埋在栀子花树下,如此一年,酒方才算得上酿好了。”说完,就对那些白衣少年点了点头。
就有少年拿起一支玉笛,呜呜咽咽的吹了起来,一名少年依韵唱起李太白的《清平调》来。
歌声、笛声婉转相和,传得老远。
云梦公主远远的坐着,似在听曲,却一直留神看众人的神情。
苏冠世喝了两杯酒,这酒虽然柔和适口,但酒劲却大,因此他只觉得头有些晕,忙站起身,倚着船栏,凭栏看着湖中的景致。
云梦公主不知何时已经踱到他的身边,“苏军师,我没有失信吧?”
苏冠世了然,昨天云梦公主曾说过,三天之内会向上官昱言明萧羽之事,没想到她今日就借着游湖将萧羽引见给众人,因此笑着说道:“公主真是信人。”
云梦公主只是含笑,突然看着苏冠世:“苏军师,我有一事不明,还请苏军师替我问个明白。”
苏冠世愕然,一时不知云梦公主所指何事。
船栏上装饰着鲜花,云梦公主顺手折下一朵,将花瓣一片片摘下,丢在湖面上。半晌,才慢慢说道:“昨夜苏将军来我云梦馆了,是要查明那天行刺大将军的是不是我表哥。”
“飞烨一向独来独往,他自有他的道理。”
“苏将军来查此事倒也没什么奇怪,我只是奇怪苏将军离开时说的一句话。”云梦公主一边说一边留神看苏冠世的神色。
苏冠世依旧是淡淡的表情。
“苏将军昨晚离开时,曾说我表哥的武功身法与行刺大将军的那个人截然不同。我如果没记错的话,有人行刺大将军那天苏将军并没有来云梦馆,他又是如何知道行刺之人的武功身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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