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欢想了一下，刚才过来的时候，父母还在忙其它的事，估计一时半会儿还出不了门，而孙先生的家也不是很远，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先给雪儿去打探一下奶妈的下落也不会误了跟父母一起去拜菩萨的事。因此就把玉儿打发回去，让她跟自己的父母说一声，这才准备带赵灵儿往孙先生家去。

　　“欢儿先等一等。”福陈瑶想起，这都快过大年了，那里怎么说也曾是福欢的先生，就这样让福欢空手进门，怕一向重规矩的小家伙脸面上过不去，因此要项靖宁到耳房里捉了一只羊来，用绳子系好，又要厨房里已经弄完灰饼的铁头装了半袋雪糯香，这才道：“就要过大年了，你怎么说也是孙先生的弟子，不好空手进先生家的门，这点东西也算是个小意思吧。”

　　“姑姑费心了！”福欢见了，神色果然松快了很多，从项靖宁手里接了牵羊的绳子，又要去背那半口袋米，嘴里还对赵灵儿道：“灵儿小姐，我们走吧！”

　　赵灵儿心里有点没有底，毕竟她听都没有听说过动物会愿意养异类幼崽的事，见福陈瑶没有动静，不由得问道：“婶子，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到时猪妈妈不让雪儿吃奶怎么办啊？”

　　福陈瑶见赵灵儿一脸愁苦的样子，福欢又是米来又是羊的，只好从他手里牵了羊过来，叹了一口气，道：“好吧，好吧，早去早回！”心里却哀叹自己的命怎么这么苦，竟然连个回笼觉都睡不成，忍不住就瞪了一眼旁边的项靖宁。

　　其实项靖宁心里也很心疼，但又不好说什么，只能是挠着头，尴尬地笑道：“铁头，我们快点吃早饭吧，等下大哥指点一下你的拳法。”

　　铁头听了，当然是高兴得连连点头，福陈瑶只能拿了一张灰饼，狠狠地咬一口解气了。

　　孙先生的家果然不远，福欢领着走了不到一刻钟，就到了一个小院前。福陈瑶正准备要福欢上前敲门，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个女人嘤嘤哭泣的声音，那哭声由远而近，竟然是往门边而来，福陈瑶赶紧要另外两人微微闪开。

　　只听得吱呀一声响，一个女人闪了出来，见门边站着的这三人，先是一愣，待福欢上前给她执礼问“师母好”之后，她才反应过来，赶紧用衣袖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讪笑道：“原来是欢儿啊，快到屋里坐吧！”随即把三人让进了门。

　　孙先生家的院子比福家小院要小一点，不过，房子显得有点破旧，而且屋子也不多，只是东厢多了个大大的厅屋，屋里摆了几张桌椅，想必孙先生就是在这里给他的弟子们授课的吧。

　　孙师母把众人让到厅里，拿桌上摆的茶壶和茶碗，倒了三碗茶，有些尴尬道：“家里不曾有好茶，望夫人和小姐见谅，就当暖暖手吧。”

　　福陈瑶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妇人，虽然脸上带着笑，但一抹愁容总是挥之不去，再看了看整个院子里的情景，知道这一家人日子也过得不容易，于是指了指福欢放在桌椅上的米袋和被赵灵儿顺手系在院子里唯一的一棵树下的羊，笑道：“师母客气了，我是欢儿的姑姑，欢儿虽然有很久没来向孙先生请教了，但他跟孙先生究竟是师生一场，这要过年了，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孝敬恩师，这点粮食和东西，权当学生一点心意了。”

　　孙师母见那半袋粮食，面上就是喜色了，后又听说外面的羊也是给他们家的，就有点激动起来，连忙摆手道：“这怎么使得！这怎么使得！”

　　福陈瑶握着她的手笑道：“师母千万不要客气，我这里还有一事要劳烦师母。”

　　“不知夫人还有何事？”孙师母连忙问道。

　　“听欢儿说，你家原来喂得有母猪，不知现在下了猪崽没有？……”

　　“下了，下了，”福陈瑶刚一问起，孙师母满脸喜色道：“莫非夫人想自己喂猪，那我送你两只猪崽就是。”

　　“呃，这怎么好意思。”福陈瑶听说有猪崽相送，还真有点心动。

　　“没什么了！刚才外子还为猪崽占了我们的吃食而责骂我，你要是能抱回家去喂，我感激你还来不及了。”孙师母这次倒是真的很开心的笑了，说着就往猪圈去捉猪崽。

　　福陈瑶连忙站起身，要赵灵儿抱了雪儿，跟在了孙师母的身后。

　　猪圈里竟然没有想象中的异味，猪妈妈正搂着三只小猪呼呼大睡。孙师母准备进去捉猪崽，福陈瑶赶紧将她拦住，笑道：“师母，其实，我们不是来捉猪崽的，我们是想请你们家的猪妈妈做这个小家伙的奶妈的。”

　　“啊，这么大一只猫还要吃奶啊！”由于猪圈里光线不是很好，孙师母并没有看清雪儿是只虎崽，因此才有那一声惊叹。

　　“这不是猫，是……”赵灵儿正想分辩，却被福陈瑶用手势阻止了。福陈瑶可不想赵灵儿扔下一颗炸弹，把孙师母炸晕了，到时惊醒了睡梦中的猪妈妈，雪儿就不太好吃奶了。

　　福陈瑶对孙师母笑了笑，见师母点了头，才从赵灵儿手里接过雪儿，蹑手蹑脚地走到猪妈妈的身边，把雪儿的嘴凑到它刚好露出来的一个**上，饿急了的雪儿闻到乳香立即贪婪地吮吸了起来。

　　那猪妈妈并没有被怀中的动静弄醒，只是轻轻地哼了一声，反而露出更多的**，这让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抱着吃饱喝足的雪儿从猪圈里出来的时候，最高兴的就是赵灵儿，为了表示对猪妈妈的感谢，她从钱袋里掏了一枚金币出来，硬塞在孙师母的手里，要孙师母给猪妈妈多弄点好吃的。

　　孙师母被她阔绰地出手吓了一跳，连忙推辞道：“大小姐，千万使不得……”

　　赵灵儿开心地笑道：“孙师母，你就拿着吧，只要能让雪儿吃饱，就是花再多的钱，我也乐意！”

　　“可是，这也太多了吧？”孙师母有些为难地看了看福陈瑶，道：“夫人，要不，你把母猪和猪崽都带走吧，这样，你们也不用大冷天的往这边跑。”

　　福陈瑶倒是觉得这个建议不错，但还是有点担心自己喂不好猪，准备拒绝的时候，就听得正房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圣人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刚才还活灵活现的孙师母一下成了木鸡，呆在一边说不出话来。

　　福陈瑶脑门一黑，可怜的孙师母，嫁了个穷酸书生，还要受他的管制！最看不得男人摆臭架子的福陈瑶，就准备转身走人，但福欢听到孙先生说话，赶紧立正站好，躬身行礼道：“先生好！”

　　就见一青衫男子踱着方步走了过来，虽然人显得有点清瘦，但神情却很从容，他对福欢点了点头，虽然没有笑容，倒也不像一般的夫子板着脸，这倒让福陈瑶对他的映像微微好了一点点。

　　“小姐这手中可是……”孙先生还没有跟人打招呼，眼光就被雪儿吸引了过去，一脸惊色：“这是一只大猫？！”

　　“啊，大猫！”孙师母听到那两个字不由吓了一跳，下意识就往后退，手里的那枚金币也滚落到了地上。

　　孙先生却不像其他人，见赵灵儿点了点头之后，哈哈笑道：“大猫果然是招财进宝的神兽啊，到我家来一趟，就有了一个金币的进项，小姐莫非是赵大将军的千金？”

　　“咦，孙先生，你怎么知道我老爹就是大将军？”赵灵儿被孙先生的话勾起了兴趣，忍不住问道。

　　福陈瑶一脸冷笑，看孙先生准备怎样蒙赵灵儿，毕竟昨天市井传闻大将军弄了只大猫回来，现在赵灵儿抱着大猫，那肯定跟大将军有关了。

　　只有福欢一脸崇拜的样子，望着先生。

　　“嘿嘿，昨天在下在市井里听得大将军带了大猫进城这潭州就会大祸临头了的传言，后来，就有人弹压此事，想必大将军对大猫是很看重的。今天，大猫却被小姐抱在了手中，如果小姐不是大将军的千金，又怎么会有这大猫？”孙先生倒没有卖关子，只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先生好缜密的心思，不过，能探得大将军爱女这等事，想必先生也不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了。”福陈瑶对孙先生半赞半讽，心里却对这先生的厌恶又少了一分，至少这不是一个巧言令色的人。

　　“不瞒夫人，在下是军需署钱粮师爷，前些天，同僚们给新任军需官大人接风时，在下也曾在坐，是以得知大将军爱女之事。”孙先生依旧不卑不亢。

　　“哦，原来是这样。”福陈瑶点了点头，新任军需官是赵卫孝的一个亲卫，这是她知道的，所以，孙先生说的这些话，倒也可以自圆其说。

　　“姑姑，先生的才气，父亲都佩服得紧的，千叮万嘱地要我好好向先生学习！”一直在旁边不吭声的福欢终于忍不住拍了他先生一记马屁。

　　“欢儿！”孙先生却对福欢轻喝一声，不过，再看福陈瑶的眼光就有些异样了起来，忍不住问道：“夫人难道是福大将军的千金？……”

　　“欢儿，你在这里吗？”小院外，传来福张氏轻柔甜美的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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