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茉儿还在翻来覆去。
她睡不着。
刚刚从恶梦中惊醒,身上是一身的冷汗。
梦里居然是白日见的那个魏公子。
他用那种看透一切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问:“你姓林?林什么?”
她如中邪般,只看着他发呆,说:“林以沫。”
“你见过我?”
她点头,说:“一面之缘。”
“我那日收藏的风筝,就是你画的吧?”
她先摇头,后点头,说:“我仿的。”
“温暖茗为此大发雷霆?”
她似乎并不奇怪他怎么知道温暖茗,只点头说:“这是我和他的事,和你没有关系。”
“是吗?以前是没有关系,那是因为我不知道。可是现在,我知道了,就有关系了。”
茉儿挥手辩解,说:“我说没有就没有。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快走吧。”
她推他朝外走,他的身躯如山,她推不动。茉儿急起来,说:“你再不起,他就要回来了。”
他这才说:“林以沫,我在这等着你。”
这句话格外清晰,仿佛就在茉儿的耳边。她一个愣怔就醒了。
窗外,是黑沉沉的夜,静寂而没有声息。茉儿的心跳成一团,汗渐渐落下去,后背一片冰凉。
她有些怀疑,窗外是不是真有人在叫她。为什么这声音如此逼真?
呵,是梦吧。
明明他和那魏有名不是一个人,怎么会看错了眼,认为他是他呢?就算他是他,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还有,他怎么就会跑进自己的梦里,还能清楚得叫出自己的名字?他说他在这等着自己。
茉儿披衣起身,走到窗前,借着窗外朦胧的月光,看了一眼。屋外,什么人都没有。也是,若是忽然出现一个人,茉儿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尖叫。毕竟,梦里那真实的感觉让她有些心跳,有些心惊。慢慢坐下,摸到茶壶,倒了一杯凉开水,直灌进肚子里。
坐着发了会愣,这才重新躺下。
身边的念儿发出像小动物一样的咻咻声,呼息沉稳,这让她稍稍安心又放心。情不自禁的抱住他温暖的小身体,头紧挨着他的,感受着他带给自己的充盈。
忽然门窗有轻叩之声。
茉儿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她一动也不敢动,侧耳倾听。声音又没了。
茉儿长吁一口气,心想:自己真是草木皆兵了,也许只是风声。
还没等心落到实地,窗棱上的轻叩声又响了起来。这次不是幻觉,而是清晰的叩叩声,带着不紧不慢的节奏。
茉儿的一颗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她披衣下地,低喝一声:“谁?”
声音又消失了。
冷风从窗缝吹进来,茉儿只觉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在暗夜里逡巡,随手拿了一根木棒,打开了门。
门外,无人。只有摆放凌乱的各式用具。
茉儿对着夜色苦笑了一下,喃喃道:“真是见鬼了。”
她不认为自己过敏。她相信自己确实听见了叩叩之声,可是为什么看不见人影?看看自己手里的棒子,不禁哑然失笑。自己弱不禁风,就算真的遇到了强人,一根木棒又能抵什么用?也许只是给自己一个安心罢了。随手将木棒一扔,发出咣当一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尤其的清楚。
茉儿心就突的一下,别吓醒了念儿和锥儿。
迅速回身,关门,回到炕上,却不由得吃了一惊。刚才还躺着两个人的地方,现在空空如也。
茉儿的手有些抖,她慌乱的去摸床上的被子。不可能,不可能的,怎么才一眨眼的功夫,好好的两个人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余温还在,可人,却真的消失了。茉儿颤颤的喊了一声:“锥儿——你在哪儿?”
老天,快点回答她,也许她只是抱孩子出去了,马上就回来。
空荡荡的屋里,只有“哪儿哪儿——”的回音。茉儿反倒镇定下来,她不得不承认,有人用调虎离山之计,把她引出屋外,劫走了熟睡中的锥儿和念儿。
真是看得起她。
她也算得上一只虎吗?
究竟是谁干的?他们劫走锥儿和念儿做什么?她们是手无寸铁毫无抵抗之力的妇孺啊。而且,自己和锥儿是被强行掳上山的,也没有什么仇家,谁会带走锥儿和念儿?
手紧紧的攥紧,茉儿怕自己的眼泪滴落下来。现在,她不能乱,不能慌,不能哭。起身去摸衣服,她要出去找找。就算那些人武功再好,总会留下些蛛丝马迹。
茉儿的手忽然停住了。
她觉得屋里有人。
那人的呼息平稳,几不可闻,可见是个高手。他在暗中伺服了很久,似乎一直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一击而中。
茉儿继续扣自己的扣子,手里有些东西,总不会特别的心慌。她开口问:“你是谁?深夜造访,必不会无事相扰,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上门,你倒坦荡的紧。”从茉儿身后绕出一个男人,坐到茉儿对面。那双清亮的眸子,在暗淡的屋里像一颗明星。
茉儿毫不吃惊,只说了两个字:“是你?”
“不错,我本想把你打晕了扛走,或者用药迷晕。没想到你这么警醒,倒省了我的事。”
茉儿脸一红,她在山上的这些日子,白天劳碌,晚上睡得比平时沉,若不是今夜恶梦,恐怕未必有这么警醒。她问:“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那人耸了耸肩,说:“你可以不跟我走,如果你不想见你的女人和你儿子的话。”
“锥儿和念儿也是你带走的?为什么要带走她们?”
“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吗?”
“当然。我可以编出千八百个理由,你喜欢哪一个可以自己挑来听。”
“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可以自己编一个安慰你自己。”
“你——”茉儿气极。一问三不答,她讨厌这样的男人。没等她再说话,一只大手朝着她的脸鼻位置捂过来,茉儿惊骇,只叫了一声:“魏——”就失去了知觉。
阳光刺眼,茉儿醒了。
她揉揉眼,第一感觉就是好像又回到了京城。这种认知让她恐慌又惊讶,一翻身坐起,发现自己身处一间陌生的居室。长长的落地窗帘拉开着,阳光从打开的窗口照进来,正照进她的床上。
圆拱门外,隐约可见梨花木的家具,婉约而不张扬,却可见这家的主人的身份非富即贵。
她没有片刻的贪恋,立即下地,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被换过了,好在不是什么大红大绿,只是一件白色的贴身软衫。
门外有丫环听见动静,立刻走进来,行礼道:“小姐,你有什么吩咐?”
茉儿问:“这是哪里?”
“这是将军的别院。”
“哪个将军?我怎么会在这里?我的孩子和丫环呢?”
“是卫将军的别院。小姐是昨天将军带回来的,没看见什么孩子和丫环。”
岂有此理,茉儿问:“你们将军人呢?”
“将军说他还有事,让我们好生侍候着小姐。”
“我不用你们侍候,我要见他,他在哪儿?”
丫环为难的跪下去说:“小姐,请你不要为难我,将军要事缠身,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儿。”
这简直是变相的软禁。
茉儿没法,再僵持下去,只是为难丫环,也未必见得着什么将军。她只好坐下来,以手托腮,看着外边的阳光发愣。不知道锥儿和念儿在哪儿?一夜没给念儿喂奶了,他会不会在号啕大哭?锥儿一定是急坏了也吓坏了。她们到底在哪儿?现在安不安全?只可恨自己什么都不能做,就这样无止境的等下去,任人摆布。
丫环出去,不一会端着托盘进来,说:“小姐,已经过了早饭时间,请用饭吧。”
茉儿无心,只淡淡的说:“我不饿。”
此时她忧心如焚,恨不得立刻见到念儿和锥儿,不知道她们好不好,她哪有心情用饭?茉儿烦躁的扯过一缕头发来,在手指间缠绕,心乱如麻。
那丫环在一边放下托盘,劝道:“小姐,你还是吃点吧。将军说不定一会就回来了,他若是看到你不吃饭,一定会怪罪下来的。”
茉儿抬头看着这战战兢兢的丫头,强笑了一下问:“你别怕,他不会怪罪你的,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月儿。”
“月儿,我问你,你们卫将军是何许人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下,她也只能从他的下人嘴里打探他的消息。谁知这月儿摇了摇头,说:“小姐,我不知道。我进将军府才两天。”
茉儿一捂头,天!
月儿见茉儿甚是烦恼,不好意思的说:“小姐,你有什么吩咐,我都可以替你去做。只除了将军府和将军的事,我一概不知。”
“月儿,你是本地人吗?”
月儿又摇摇头,说:“不是。”
“那你怎么进的将军府?”
“我家在西部边关的一个小镇,因为敌国入侵,我和爹爹逃命逃到这个地方,不想我爹年老体弱,禁不起一路的折腾,才到这儿就病死了。我没有办法,只好自己卖身到将军府。”
哦,茉儿点头,原来是个可怜的孩子。于是又问:“西边发生战乱,是什么时候的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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