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茗的眼里是真实的忧伤,他看着兰卿,说:“如果揍我,能改变这个事实,我愿意。”
兰卿伸出了拳头,温暖茗闭上了眼。却只听怦的一声,睁开眼时,兰卿的拳头重重的落在桌案上,震翻了茶杯,水洒了一桌子、一地,滴滴嗒嗒的沿着桌角往下滴,带着腥红,染湿了兰卿青色的外袍。
温暖茗沉默着。
兰卿盯着温暖茗,一字一句的问:“她是怎么过世的?”
温暖茗别开眼,说:“死于难产。”
兰卿不依不饶的问:“就这么简单?”
他不相信,他不相信。这怎么可能?虽然他知道,女人生产就如同去鬼门关前走一趟,但茉儿,怎么会,怎么可能?
兰心走进来,呀一声尖叫,冲过来,说:“哥,你的手怎么了?”
兰卿挣开,说:“我没事。兰心,你告诉我,茉儿呢?”
“哥,她的确死了呀。”
“怎么死的?”
“我,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是因为难产?”
“她临死前,说了些什么?”
“我,我不知道。”
兰卿看着温暖茗,道:“你呢?”
温暖茗脸色灰白,说:“抱歉,她死前,我们都不在跟前。”
兰卿一把揪住温暖茗的前胸,咬牙切齿的说:“你说什么?你是她的夫,她是你的妻,她死前你不在,你在哪儿,你在哪儿?”
温暖茗站立不稳,踉跄了一步,碰翻了自己眼前的茶杯,啪一下掉落到地上。兰心尖叫着扑过来,说:“哥,你这是做什么,快放手,不怪相公,不关他的事。”
温暖茗和兰卿同时朝向兰心道:“躲开,这里没你的事。”
“我——”兰心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知道说什么好,不知道怎么做。一个是她的相公,一个是她的哥哥,她偏谁向谁?
兰卿看着温暖茗道:“谁准许你对兰心这么大声吼的?”
温暖茗哭笑不得,他吼得,自己就吼不得?
兰心泪落下来,哥还是心疼自己的。她想要拽开兰卿的手,说:“哥,有什么话坐下来好好说行不行。不怪相公,真的不怪。那天晚上,我小产了,相公一身不能两用,等到黎明的时候,才知道姐姐的孩子已经不行了。”
兰卿呆呆的看着兰心。兰心又说:“我们都很难过,可是也没有办法。谁知第二天,默艺院又失火了。火势太大,没能救过来,姐姐和锥儿就都……”
兰卿的手,慢慢的松开了,只团成一个拳,紧紧的握住。他看着温暖茗,似乎要再经过他的确认。
温暖茗颓然的坐下,并不说话。
也就是说,他默认了兰心的说法。也就是说,茉儿如今已经香消玉殒,也就是说,她果真走得一干二净。
呵,他的嘴角绽出一抹苦笑,说:“温暖茗,如果不是真实的发生在我眼前,我绝对不敢相信这样的神话。一个好端端的人,会走得这样干净,这样悄无声息。她都留下了什么?”
温暖茗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
兰卿点头,说:“好,好,好,真好。”
温暖茗担心的看着自己的好友,说:“兰卿?”
“我没什么。锥儿呢?”
“她,也一起葬身火海。”
“哈哈,哈哈。”兰卿笑着,站了起来,转身要出门。温暖茗和兰心在他身后叫:“兰卿,你要去哪?”
兰卿站住,并不回身,说:“我在这里,问不出所以然来。是不是我若说想见一见她的墓碑,你们也只会告诉我,那里是一座空坟?”
温暖茗哑然。
兰卿不再说话,迈步出门。
温暖茗和兰心相对而立,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真担心他要做什么傻事。
门口一暗,兰卿又回来了。兰心脸上露出惊喜,说:“哥,你想通了是不是?”
兰卿并不看她,径直走到温暖茗面前,说:“你跟我来。”
兰心问:“哥,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问?”
温暖茗安慰的拍拍兰心的肩,跟着兰卿出门。
兰卿和他对望着,很久,才说:“记不记得,当日你大婚之时我说过什么?”
温暖茗点头。
兰卿并不期待他说什么,只勿自说下去:“我说,茉儿和兰心都是我的妹妹,你不能亏待任何一个。现在,对着头顶的青天白日,你回答我,你有没有食言?”
温暖茗无言以对。他食言了吗?他对兰心好,算是没食言。他对茉儿不理不管,算是食言。
不等回神,眼前一黑,孟兰卿重重的一拳就击在他的脸上。温暖茗脚步晃了一下,坚持着站好,只听兰卿说:“这一拳,是我替茉儿讨的。”
温暖茗抹了一把嘴角的腥红,说:“兰卿,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兰卿一声冷笑,说:“不必了,我不怎么想。事情是什么样子,我不如你知情,你不必向我解释。如果你能活得心安理得,那就继续下去,和我没有关系。兰心也是我妹妹,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妹妹,希望你珍惜现在这个。否则,我下手绝没有现在这么轻。”
“这你放心,我会对兰心好的。”
兰卿掉头,又回身,看着温暖茗,忍了又忍,终于还是说:“温暖茗,你这个混蛋!你知不知道你是个傻子?”
温暖茗被问得一愣。
兰卿叹口气道:“你告诉我,以你对茉儿的了解,发生什么事会让她如此厌弃自己的生命?而且那么巧,她什么都没留下,只带走了孩子和锥儿?这两个对于她来说至关重要的人?你难道就一直都没觉得,她的死更像是一场预谋吗?如果不是有人故意陷害,就是她自己早就有了打算。”
好半天,温暖茗都没缓过神来。一股巨大的惊喜震颤着他的心灵,头脑中一直乱成一团的麻似乎终于找到了可以解开的结,而解开的背后又似乎孕育着神秘的结局,这让他有点激动,他看着兰卿,语无伦次的说:“你,你是说,茉儿,她没有……”
兰卿断然说:“我不知道。我只是猜测,也许是我太乐观了。如果茉儿没死,而是出了府,她会住在哪里?她的经济来源在哪儿?她和锥儿带着孩子,不可能做到人不知神不觉。还有,府外面,她有没有朋友?谁来接应,谁来关照她?”
“朋友?”温暖茗皱着眉,他想到了吴梦檀,想到了阿牛,想到了那个传说中的风筝店。这样想来,茉儿果然一直在做准备,开风筝店的目的就是为了保证她和孩子的经济来源。
温暖茗慢慢的恢复镇定,说:“我知道了。”
他立刻叫伴墨。
伴墨来了,温暖茗问他:“茉儿的产婆是谁找的?”
伴墨说:“是我啊,锥儿本来想自己找,可是出不了府,我就帮她找了。怎么了?”
“你马上把产婆叫进府,我有事要问她。”
伴墨应着是,温暖茗又说:“马上去找街上的阿牛,你可还记得这个人?”
伴墨点头。
“立刻去问他,风筝店在哪,现在怎么样了。还有,派人去找吴梦檀,看他现在在哪,做什么。”
伴墨很快就回来了,产婆战战兢兢的跟在他身后。兰卿和温暖茗等得正急,见伴墨进来,一起问:“怎么样?”
伴墨答:“吴王爷早在近一年前就走了,据说去了江南。”
“哦。”温暖茗点头,那一定不是他。
“产婆和阿牛都带进府了。”
“叫产婆进来。”
产婆进来,行了礼,温暖茗问她:“你别怕,我叫你来不过是问些事。”
“是,大人,有什么事请问。”
“我问你,我的夫人可是你可接的生?”
产婆露出茫然的神情,温暖茗便道:“就是一个月前,你没有印象了吗?”
她摇头,说:“老身记得,少夫人难产。”
“对,那么孩子呢?”
“小少爷不幸已经过世……”
温暖茗一拍桌子,沉声道:“胡说。”
兰卿拦住温暖茗,示意他稍安勿躁,转头对产婆说:“这位大娘,温大人的少夫人在生产完之后第二天就奇怪的去世了,想必你也有耳闻,据我所知是被人陷害的。你总不想她死得不明不白吧?”
那产婆看着兰卿,问:“是,是谁害死了少夫人?”
“所以我们叫你来问问相关情况,看能不能有什么蛛丝马迹。”
产婆低下头,喃喃道:“少夫人是个好人,是个好人。”半晌,抬起头来,说:“我说,只请两位大人一定要查出凶手。”
“这个自然。我问你,孩子出生时是什么情况?”
“少夫人的确有点难产,但后来还算顺利。小少爷出生后,少夫人命锥儿送我出府,顺便带着小少爷。”
“也就是说,小少爷因难产去世纯属子虚乌有了?”
“是,老身不明白少夫人的用意,不过她这么交待,我就这么做。”
温暖茗接过来问:“后来呢,孩子交给谁了?”
“在温府大门外,有一个年轻人,再后来我就不知道了。”
温暖茗如释重负,不用说,那年轻人一定是阿牛。
挥手叫产婆退下,兰卿道:“叫阿牛进来吧,现在,茉儿的下落,也只有他知道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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