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沫走了,不告而别。卫浩临初时很愤怒,也很伤心。到现在,他仍然没能取得以沫的信任,这让他挫败。但是思前想后,他紧锁的眉渐渐散开,他想他在逐渐理解以沫。
因为爱,所以宽容,所以理解。
他叫她以沫,而不是茉儿。为的是要与所有人区别开来。
也许她自己,无论愿意不愿意,早就接受了茉儿这个昵称。可在她心里,在卫浩临心里,他相信她更愿意叫以沫。
这是他的理想,也是她的理想:相濡以沫。
以沫留书:再见,不见。保重,平安。
字太少,却是她悲凄的心迹。
捧着那张薄薄的信笺,卫浩临说不上什么滋味。他知道以沫不是个矫情的人,她这样写,一是为了掩饰她独自远走的凄清,另一个,就是淡淡的惆怅。
在她,或者在世人眼中看来,他和她的相遇,以及求婚,都太过仓促了。只有他自己知道,一点都不。
有多少夫妻,有多少男女,有多少父母孩子,长年累月,朝朝暮暮的生活在一起,彼此却并不了解,也不信任。联结他们的,只是生活、琐碎、无耐,还有一种称之为血缘的东西。
所以,他坚信他对以沫,对她的感情,不是空穴来风,也不是一时兴之所至,更不是怜悯。
他知道她的失望。
因为他知道她看透世情,自然能看得出他其实并不是真的很想辞官。他既想做将军,又想娶她为妻。
在他最初的意念里,这是很正常的想法,这在世人的眼里,也是很正常的想法。可现在他有点明白,不能依常理对以沫加以猜想。
她这个悲观的小女人!
她对感情失望,对男人失望,对未来不敢报希望。
他想他最大的错误是自信满满的以为自己的承诺、保证、行动可以让她相信他。却忽略了她那颗敏感剔透的心,看不上这些近乎作秀、有些虚伪、有些滥情的牺牲。
最开始他以为做得足够了。都已经放下了她没有而我有的一切,已经和她站在了平等的视角,已经把自己从高高在上的位置降到了地平面。难道她学有什么不满足的吗?
他没想让她感激涕零,他只想让她明白他的一番苦心,真心,诚心。
爱不是一方居高临下的给予,而另一方就必须无条件的接受。
那不是爱。而他以为是。可以沫不这么认为,所以她走了。这是她走了以后卫浩临把自己关在收房里苦思冥想的结果。
他回想起第一次见到以沫的情景。
在他眼中,她只是一个孩子气十足的孩子。与其说她像一个复仇使者,不如说像无家可归可怜的孩子。
可是,她与他无关。
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自古文人相轻,与武将更是面上往来,而心里轻视。他与孟一苇没有深交,仅限于见面点头而已。他们看不惯他们的粗鲁,他也看不惯他们一直都四平八稳的虚伪。
他们深信喜怒不形于色,个个讳莫如深。他则见惯了生死,虽然离开战场依然会追逐名利,但是习惯了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高声大气的驱逐别人和自己的不安、恐惧,还有对家乡亲人的牵挂与怀念。
所以在看到一直都温文儒雅的孟丞相也有被揭开温情面具下龌龊的一面时,他心里甚至有一点点兴灾乐祸。
他不是圣人。
他就做个局外人,在那里看这世情冷暖。只是在看到那个小女子时,心弦难免一动。说不上为什么,很快就消失了。
他扭头转身,却在那一瞬间看见温暖茗站在她的面前。
卫浩临鄙夷的哼了一声。他去扮演一个什么角色?安慰?还是救美?总有乘人之危之嫌。这就是他们文人的仁义道德?
眼神掠过以沫,她此时才真正像一个斗士,虽然平静的神态,让人看不出她有何畏惧,有何顾忌,有何抵抗,他却能看出她披着一副坚硬的铠甲。
这个时候对她进行攻击,未必是什么合适的机会,更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现在想来,他有点后悔。
也就因为那一面,无论温暖茗给她留下了什么印象,总是很深。也许在那个时刻,她只需要关注。哪怕是敌意的,哪怕是善意的。因为,只有关注,她才会更有勇气。
如果早知道她不会幸福,那一刻,他应该走上前去的。
上一次,他已经错失了机会,所以这一次,不能再放弃。
天亮了,一夜未眠,却精神毫无倦怠之意。
卫浩临打开房门,侍卫立刻上前道:“将军,可是要吃早饭?”
他摇摇头,说:“我转转。”随手拿了一把大刀,我来到后院,找了一个空地,耍了一会。直到浑身微微冒汗。
有人递过来一条毛巾,他接过来擦脸,只听那人道:“大哥,你——你出来了?”
说的什么话。他又不是什么和尚道士,没事就闭关打坐,有事了就开关。
他侧头,是卫名,点头问:“有什么事?”
“你,你没事了?”他半遮半掩的,倒好像我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他冷冷笑道:“你当我是女人呢?我能有什么事?”
他强笑道:“林姑娘走了,我,我们都怕你会……会跟着她一起走。”
呵。这也许就是所有人都担心的吧。那么以沫呢?她是不是也在盼着我去找她回来?不,不会。她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她留书如此决绝,她做事如此决绝,就是为了逼他不要走。
“她会回来的。”他会去找她,会在一个恰当的时机,一击必中。
卫名脸上是不确定和不相信。
他明白卫名的意思。
他经历过无数次的战争,在情场上却是一片空白。但这不代表他一无所知,不代表他抵抗力为零。他只是不屑于为那些庸俗脂粉花费精力。他原以为我会在很久很久以后,几乎要到老年的时候才随便娶一个女子,只为了做伴。
他没想到我会遇到以沫。
他是遇到了些许挫折,但是这一点点挫折就会让人误解为我会一蹶不振,也太小瞧他了。每个人遇到事情时,都需要一点接受的时间,适应而后想出应对的措施。他也一样。还是那句话,他不是圣人。他既没有先见之明,也没有大智慧,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卫名讪讪的,只当他是一个受了情伤的人的自我安慰。他也不必向他解释,只问:“军中事务安排得怎么样了?”
“按照您的吩咐,赏赐都分给各位将军和校尉了。”
“嗯。”都是些身外之物,我一个人,也用不了那么许多。而且,这还是一种荣宠,是皇上给将士们的,对于他们来说,是动力。而对于我来说,恐怕越多越是负担。我越来越不在乎。
卫名道:“别院里送来一架屏风,大哥,你要不要去看看。”
“什么屏风?”送到这里干吗?我有些狐疑。看卫名故弄玄虚的样子,越发不想满足他的好奇心。果然,他有些自鸣得意,以为押中了宝,道:“那是林姑娘留下的。”
他心里轻笑了一声。就像见字如面,留着这屏风,只会加深他对她的思念。可他不是毛头小子,不会表现得像个幼稚的孩子。他道:“把它们送到我房里吧。”
物尽其用,才是正道。
卫名又道:“大哥,我看你长日无聊,不如我们去喝酒吧。”
喝酒?忽然一时之间对酒没了兴致,有也可,无也可。不忍拒绝卫名的好意,卫浩临道:“就在府里喝吧。”
“走吧,大哥,出去转转,找个酒楼,我在边关闷得都要发霉了,这自从到了京城,都没有好好的玩过。”
半拖半拽,他和卫名上了街。找了个酒楼,此时不是正午,人比较少,除了楼下有一两个人,就是他和卫名了。卫名拉我上楼,说:“就是这了,据说这里是京城有一有二的酒楼,我可要好好过过瘾。”
卫浩临淡淡一笑,和卫名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小二上来端上一壶上好的茶,问:“二位爷,来点什么?”
卫名问:“你们这都有什么招牌菜,只管往上上。”说时掏出一锭银子拍在桌子上。那小二倒是见过世面的人,不惊不骇,收了银子,道:“想是二位爷第一次来吧,那我就拣几样我们店最好的菜让二位爷尝尝,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请二位爷直接提,如果满意,还请下次再来。”
见小二走远了,卫浩临对卫名道:“你像个十足的暴发户,还不如一个跑堂的沉稳。”
卫名呵呵一笑,说:“他见惯了达官贵人,自然我这等人他看不入眼,不如当个暴发户,扎扎他的眼,这就叫与众不同。再者,暴发户有暴发户的好,我活得更自由更开心。”
卫浩临笑笑,没说话。更自由,更开心,以沫,现在的你,会活得更自由更开心吗?如果是,是不是我不应该打扰你?如果不是,你会让我知道吗?
握惯了刀剑的手,此时却不知道是该等待还是主动出击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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