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心一夜未睡,翻来覆去的胡乱打个盹,天就亮了。松松的挽了个发髻,也不施脂粉,穿了一身白色的衣裙。看着镜子里苍白的人儿,眼睑下都有了黑眼圈了,虽然心疼,脸上还是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也不及吃早饭,起身就叫小回。
小回跟上,问:“小姐,这么早去哪?”
兰心有气无力的说:“自然是去默艺院。”
“什么?小姐,你真的要去给她请安问好?”小回不服气的问,心里替小姐抱着不平。那女人真是泼辣呢,昨天说的几件事正中自家小姐的关键之处,打蛇打七寸,这一通炮轰,让小姐没有喘息的余地,更不用说还击了。小姐傻了不成,还真的天天去给她请安?这以后她不更得欺负到小姐头上?
兰心叹一口气道:“当然要请安,她现在是夫人呢。”不请安,怎么能看见相公?或者,怎么让相公看见如此狼狈的自己?不如此,怎么显现茉儿的专横跋扈?
这次学的乖了,带再多的仆妇婆子,茉儿有着准备,也进不得她的院子,不如就带个小回。
一路如弱柳扶风,穿廊过院,来到默艺院外。
小回上前恶狠狠的敲门,边敲边喊:“开门,二夫人来了。”
小丫头阿绵开了门,看了一眼兰心,上前请安,说:“见过二夫人。”
兰心扶着小回,有些虚弱的吁了一口气说:“请你禀告姐姐,说兰心前来请早安。”
阿绵未曾请示茉儿,先去告诉锥儿。锥儿皱了皱眉,道:“她还真是心思多多,一点机会都不放过。”可是不让她进来,终究说不过去,只好照实说给茉儿听。
温暖茗正吃着饭,听说兰心来了,一怔抬头,想:这一夜,不知兰心是怎么煎熬着过来的。心里倒是想见见她,便道:“还不快请进来。”
茉儿心中冷冷的一笑,心想: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才一夜不见,彼此想念的很呢。他是一家之主,要说什么,要做什么,且由他。因此茉儿任由温暖茗抢了话头,却不拦阻他。
门帘一挑,兰心袅娜的飘了进来,温暖茗一看就吓了一跳:怎么才一夜不见,兰心就像失了水的花,枯萎成这样了?
心头掠过一丝疼痛,下意识的就想起身。
茉儿的眼神一直盯着他的脸,见他动容动颜的喜怒形于色,已经很是不悦,又见他分明是想要亲自去扶兰心,便用微嗔薄怒的眼神轻轻的扫视过他。
温暖茗只觉脸上一寒,便没动,只是坐正了身体,心里却很不是滋味,什么时候自己想做什么要看一个女人的眼色了?
兰心进来,柔弱的行了个礼说:“兰心见过相公,见过姐姐。”
不等再往下说,温暖茗便道:“兰心,你怎么了?可是病了?怎么这么憔悴?”
见温暖茗悉心问候,兰心越发觉得委屈,不曾说话,泪先流下来,越发虚弱的似乎随时要跌倒。
温暖茗心中有气,便对一旁的锥儿和阿醉骂道:“你们这帮不长眼的奴才,还不快扶夫人坐下。”
锥儿看一眼茉儿,见她沉稳的坐着、看着,并不说话,便亲自去搬了把椅子来,放在温暖茗的身边。
兰心娇声谢过相公,弱弱的坐下来。
温暖茗又吩咐:“去,再填副碗筷来,兰心一定还没吃饭。”
阿醉便慌忙去拿了碗筷进来。
茉儿在一边越发生气。她原本想问问兰心病好了没有。一是有着质问的意思,二是有着嘲笑,想看看她怎么自圆其说。不想兰心戏分充足,演技到家,偏温暖茗又疼在心上,怜在脸上,这句话就怎么也问不出来了。又见温暖茗对自己的丫环颐指气使,分明是没把他自己当外人,尤其的愤怒。
冷眼看温暖茗亲自替兰心盛饭递过去,还亲手奉上象牙筷,谁见了不说这是体贴入微的好丈夫?
兰心端着碗,一双眼似愁似怨,看着温暖茗说:“相公对兰心如此照顾,兰心的病就好了大半了。”
“真的病了,什么病?”温暖茗停下来问。
兰心拭了泪,说:“昨夜忽然腹痛难忍,一夜不曾安睡。”
“你既是身子不舒服,怎么不派人来叫我?”
“我是派了人来,可是姐姐说……”到这儿声音便低下去,还不望瞅一眼茉儿,怯怯的我见犹怜,似是受了无限委屈,千言万语便化作泪千行,顺着苍白的脸流下来。
温暖茗的眼神便转向了茉儿。茉儿冷着脸,说:“兰心,你大可继续往下说,这里有相公替你做主,你还会怕着谁?”
温暖茗心里有气,道:“兰心,你只管说,这府里我倒要看看谁敢欺负你。”
茉儿啪一摔筷子,道:“这话说得可就难听了,你是主子,她是你心尖尖上的人,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欺负她?”
温暖茗也怒道:“既是不敢欺负,何必拿话来威胁她?”
“呵,我威胁?真真可笑。我说的话光明磊落,你哪只耳朵听出来我的话里有威胁的意思?”
“那你的意思就是兰心说话藏藏掖掖,不光明磊落了?”
“我茉儿也是女子,却从来见不得这样的吞吞吐吐,做足了戏分给谁看呢?明里暗里都把矛头指向我,我挑明了也不成吗?”
“你……就你这种说话态度,别说兰心这样娇怯怯的人,换成别的男人,也不敢说话了。什么叫做戏?这里就这么几个人,都是亲上加亲的一家人,你怎么这么说话?”温暖茗说时起身,拉起兰心道:“兰心,我们走,以后你不必来请安了,这府里的夫人本不分大小,没什么妻妾之别,这些俗礼,以后全免了。”
茉儿怒极,站起身抢先拦在门前道:“温暖茗,你给我站住。这就是你身为一家之主该说的话吗?你是非不分,就这样妄下论断,若是在公堂上岂非要草菅人命?”
温暖茗站在兰心面前,直直的看着茉儿道:“这里不是公堂。我也有感情,不必每天都沉浸在公事之中,你少拿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做门面。怎么,我出入这个门也要经你同意?”
茉儿就呆怔在那里。她真的是无话可说。温暖茗可以说出这样蛮不讲理的话,还有什么事他做不出来。
很好,很好,她点头,说:“我真是惊诧,原来温大人也有感情,而且如此充沛和狂热,可以到了为这段感情失去理智的地步。你带兰心走,我没意见。你偏听偏信,我也没意见。可是若是要废掉你所谓的俗礼,万万不能。”
“你说不能就不能?凭什么?”
茉儿冷笑:“我说了是不算,可总有让你心服口服的人和物对不对。”转头对锥儿道:“请家法。”
听这话,温暖茗倒吓了一跳,什么时候茉儿有家法了?谁给她的权利?难道是爹娘?她如此有恃无恐,怕是所言非虚。一时间温暖茗倒有点踌躇。若是真闹下去,恐怕难以收场。自己的面子是大,还有,如果真拿家法,自己总不能一味的护着兰心。
想到这为难的看一眼兰心,眼角余光已瞟见锥儿飘身出门。
兰心从温暖茗的眼神里读出了惶惑,知道若是茉儿请了家法,受罪吃亏的一定是自己,不如现在装个好人,收了圆场。想到这,便乖巧的拉了一下温暖茗,说:“相公,你和姐姐都别生气了,都是兰心的错。”
温暖茗便立住脚,只看着茉儿。
茉儿冷冷的看着兰心,也不说话。
兰心便挣脱开温暖茗的手,跪下来说:“姐姐,你和相公不要因为兰心的小事口角,是兰心不该说话不知轻重。相公一时没闹明白情况,所以有些着急。姐姐,你和相公坐下来,我,我把话说完。”
茉儿甩脱掉那光滑的柔荑,觉得厌恶,自己退回到位坐下来,说:“不用说这些,你只把你刚才没说完的话说清楚便罢了。有些话,当面说清的好,不要到了背后任意编排,到时我死也是不明不白的冤死鬼。”
兰心低着头,将温暖茗也按着坐下来,这才说:“昨夜我腹痛难忍,派人来请相公,姐姐说,相公不是大夫。”说时又瞟一眼茉儿。
茉儿真是败给了兰心,她用那柔弱无骨的眼神来回这么瞟上几眼,就已经把温暖茗的心勾得失去了理智,莫须有的恶名也就加在了自己身上,不由得冷声道:“不用看我,免得又有人说我威胁你。这话我承认,的确是我说的,相公若是觉得茉儿说错了,我情愿领罚。”
温暖茗听了不免气泄,心想,这话虽然难听之极,却也在理。自己就算去了,也得请大夫,不好拿这做文章,便问:“后来呢,可请了大夫?”
兰心低头道:“请了。”她不再往下说。
茉儿真想逼问她,把大夫断言她装病一事掀个底朝天。可是天生的傲骨让她把话又咽了回去。他心里没她,她又能如何?这样的清白,只会让他更厌恶,因为让他看见了他所心爱之人的龌龊。他不会感激她,只会怨恨。(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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