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时,只听门一响,抬头看时,锥儿又回来了。温暖茗诧异的问:“锥儿,你怎么又回来了?”
锥儿笑道:“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没回姑爷呢。”
“还有什么事?”
锥儿手一伸,又递过来一个包袱,说:“这是今天清早小姐交给我的,要我把它拿到没人的地方烧掉,还千叮咛万嘱咐不许我看,可是……”锥儿故意为难的看着温暖茗,说:“锥儿知道姑爷才是一家之主,这府里的事还是禀过姑爷的好。”
温暖茗看着锥儿,只得苦笑。她这一番话,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名义上恭恭敬敬,骨子里却又夹枪带棒,让人好生不舒服,便道:“你拿过来吧。既然你家小姐不要了,我看看,再决定是不是扔掉。”
锥儿应一声,将包袱放到桌上,这才说:“姑爷事忙,锥儿便不打扰了。”
温暖茗看她走远了,这才打开包袱。
不是不好奇的。他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东西,是让茉儿如此痛恨以至非要烧之而后快。
包袱慢慢打开,温暖茗定睛一看:是一条床单。
心里奇怪,茉儿这样做又代表着什么意义?好好的一条床单,为什么要烧掉?就算那个夜晚带给她不愉快的记忆,也不至于到如此痛恨的地步?
锥儿一定也看过了,为什么她要拿给自己?她在暗示什么?
随手扔在桌上,心里百思不得其解。
叹一声,又将床单卷起,重新塞到包袱里,找了一个柜子扔进去。
他也不想睹物思人,这样让人失败的经历更不愿意提起,那就这样吧,让往事尘封。在面对着茉儿的时候,他最缺的就是一直引以为傲的冷静。
换了衣服,温暖茗对伴墨说:“走吧。”
伴墨跟在身后,回:“刚才吴总管来过了,我说少爷要出门,回来再说。”
温暖茗知道是吴总管过来请求茉儿交待的事,便点头说:“我知道了,让他按照吩咐去做。以后什么事只管去回夫人,少来缠我。”
伴墨惊奇的看一眼温暖茗,问:“少爷,您说的夫人是哪个?”
温暖茗气乐了,说:“你小子成心气我是不是?”
伴墨道:“刚才吴总管说了,以后府里一律叫夫人、二夫人。”
“行了,不用你再重复。没得让人闹心。”话里隐隐带着不满。茉儿往波心里投掷了一个小石子,却激起了巨大的波澜。
伴墨看一眼温暖茗,却说:“其实我倒觉得,夫人做的没错。本来就应该有些规矩才是,不然稀里糊涂的,真闹起来也还是稀里糊涂的,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况且,少爷似乎也不算是个清官。”
“你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话多。”温暖茗笑斥一声,心想:敢情闹的不是你。都是说者轻松,家务事那么易断的吗?
伴墨只笑笑,道:“伴墨跟着少爷十几年了,只会说实话。”
温暖茗没说话,只往前走。
恩师孟相卸任,新的丞相继任,今天是要过府去恭贺的。
温暖茗自认为一向为人低调,虽说有点孤傲,但也并非特别的不容于人。可是官场就是这样,人走茶凉,自己终究算是孟相的人,他这一走,虽然是自行辞官,却仍然走得凄凉。因此他的门生也都倍受冷眼。
有的人立刻改投别人门下,拉笼关系,只盼着早日逃脱这一阴影。
温暖茗却不屑。再者,别人或都可择得清,只有他不能。他不仅是孟一苇的门生故旧,还是他的乘龙快婿。
他心里早有打算,借着这个机会,探一下自己的前途。如果实在不行,索性就外请为官,到某个省去,强似在这京城里受气。
这新任丞相,就是孟一苇所说的罗力,平日不过点头之交,只知道他是一个清瘦的长者,倒没打过多少交道。
正胡思乱想间,伴墨提醒他:少爷,罗府到了。
温暖茗下车,抬眼望去,见罗府不甚华丽,门口却如同车水马龙,来往车辆不断,想必都是前来锦上添花的。
伴墨上前,递上名贴,小厮热情的往里迎着。温暖茗边走边同前来恭贺的相识故旧打着招呼。其中有几个还都是孟相的门生,见了温暖茗,颇有些不好意思。也有的若无其事,边走边问温暖茗近况:“哟,温兄,近日可好?”
“托李兄的福,很好。李兄最近怎么样?”
“也还不错。”
两个人寒暄着,这李大人压低声音说:“温兄可听说了什么没有?”
温暖茗摇头,说:“不知道李兄指的是什么事?”
“罗大人新继任,听说要大刀阔斧的进行吏治改革。”
“哦,怎么个改法?”温暖茗倒来了兴趣。
“以前都是皇上每隔三年对在朝官员进行一次考核,由孟相代为执行。地方上的官员也都是三年才进一次京述职,有些山遥地远的,即使是来了,也不过是虚应了事。罗大人说这样的考核徒有其名,以后每三年的考核改成每一年考核一次。而且京城中的官员要定期到下面锻炼实查,以亲百姓。说白了就是轮换。”
“唔。”温暖茗沉思,道:“说的容易,可是真的是每一年考核一次,成本加大,未必效果就好。而且轮换么,京中官员不熟悉地方上的世情世貌,处理起公务来多有不便。而且几年就走了,要么是急于树政绩,不管百姓死活,要么就是们搜刮资财,谁会长远的考虑地方的发展?”
这李大人听了,点头说:“温兄看问题倒是一针见血,谁说不是呢?可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有人说,罗大人就是针对孟相来的,要把孟相在位时所实行的政策都动动,方显得他的睿智和独到。”
温暖茗沉思,说:“罗大人应该不至于如此吧。”
李大人摇头叹息说:“难说。如果真的要考核,你我是孟相的旧部门生,难免受到牵连。若是他寻些过错,将你我发配到边远地带,几年不通音信,那么仕途就无望了。”
“孟相虽说门生旧部不少,但也都是确有其才,不是滥竽充数之辈,就算是考核,也不至于非常悲惨。李兄,先别作杞人忧天之叹,看看再说。”温暖茗虽然自己心中亦有隐忧,却还是劝着李大人。
李大人强笑道:“哈哈,也是,以静制动,未尝不是上上策。走,我们进去见过罗大人。”
大厅里摆满了酒宴,罗力穿着一身便服,八成新,朝着大家一拱手,说:“诸位,诸位。”
喧哗的人群立时静了下来,且听罗大人说些什么。
罗力道:“小老儿不才,蒙皇上青眼,让我继任丞相。感谢大家到敝府,前来替小老儿道贺,在下不胜感激。略备薄酒,请大家放开一叙。来,请入座。”
不过是些外场上的应承话。有人提议说:“来,我们共同举杯,为罗丞相道喜了。”
罗力举起杯,说:“多谢,我先干为敬。”
众人一起饮了,这才落座。自有人开始拿酒去敬罗力。人很多,一时间厅里身影交错,倒也热闹。
酒喝到半酣,温暖茗也去敬酒。只见一位大人正在和罗力说着什么,罗丞相全神惯注,偶尔的嗯一声。那人见前来敬酒的人不少,便笑呵呵的离开。
趁着机会,温暖茗上前,叫一声:“罗大人,温暖茗在这里给您敬酒了。”
罗力回过头来,上下打量一眼温暖茗,脸上微微露出笑容,说:“温暖茗,我知道,你就是那名满京城的少年才子,前任孟相的乘龙快婿。哈哈,年少有为,来,请。”
和温暖茗对饮了一杯,这才问:“你岳父现下如何?”
温暖茗答道:“他老人家还不错,前些日子回乡下老家了,侍弄几亩薄田,归隐山林。”
“哈哈,倒也清闲自在,难得有人如他般全身而退了,好事,好事。”
温暖茗在一边陪笑,点头。
又有来敬酒的,温暖茗只得遥遥举杯。罗力也举杯,微表歉意,道:“失陪。”
温暖茗回座,细细品味罗力的几句话。想从他看似平常的话里体味出不同寻常的意思。他说他知道自己,是名满京城的少年才子,还提到自己的岳父,究竟带没带感情的好恶?他对自己的评价是“年少有为”,究竟是褒是贬?是敷衍之词呢,还是真的对自己有好感,留待以后重用?他在提到孟相时说了一句“难得全身而退”,倒似大有感慨之意,这话又有几分真几分假?
从前看罗大人,是个不擅长应酬的人,如今看来,倒也深藏不露,非寻常人。看来人不相交,是无法真正判断一个人的。而且,人在不同的位置,表现出来的也不一样。也许罗大人以前耿直忠正,但如今平步青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知道他会不会变呢?
温明茗在这里想着心事,酒入愁肠,就多喝了几杯。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夫妻可以分离、朋友可以反目、师尊也隔着多少算计,人和人之间,有多少坦诚和真心?到最后,只有这杯中之物是自己最亲最近最贴心的伙伴。(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喜欢悍妻休夫请大家收藏:(321553.xyz)悍妻休夫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