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姑在五十年前还不叫花姑,据说在她出身的那一日,人迹罕至的西域山头上突然百花齐放异香扑鼻,巫族中的老者起卦一算,说是天降灵女能卜算万世而天眷之人也将是她的儿女所出。
后来当她的预言一次又一次的变成现实摆在人们的眼前,就连族中的长老见了她都会屈身行礼,而后尊称一句“神使”。于是,在花姑年少的时候是没有名姓的甚至连父母都没有。因为在她出生之后,就被长老们抱养,长老们皆说她是神派来的使者而不是任何人的儿女。
所幸的是花姑脾性随和,偶尔也爱玩闹,对于父母之事也没有多放在心上。她能卜算万世,却独独看不见自己的命理。就在她十七岁那年,偷偷的离开的巫族走出那荒凉的西域的时候,她带着一身狼狈却呼吸着前所未有的喜悦。
她来到了南国,满怀欣喜的面对一切她在西域中没有见过的事物。但是,她的身上却没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那就是银两。
在西域中被奉为神的使者的她从来就没有接触过什么叫做银子,而来到南国之后她才发现没有那个叫做银子的东西,就没有东西吃没有地方睡觉没有人给你好脸色看。
终于,有一天她看见了一个算命先生,胡乱的给人看了手心看了脸然后胡乱的说几句话,就会有人给他银子。那之后,花姑也就做起了这给人算命收钱的买卖。
从一开始的生意萧条难以果腹,到后来一条街都是等着她算命的人,只因她所说的话算的命,没有出过一丝差错。这神算的名号也是越来越响亮,慕名而来的人更是数不胜数。时间一长,腰包一鼓,花姑也就卷铺盖走人了。毕竟她来到这个南国不是为了给人算命,为的是好好的游历一番。如今赚了足够的银两自然是要去四处走动,又怎么还会窝在那几尺台面上呢!
神算消失,但是她的名号却渐渐在江湖中传开,因为她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淡淡的花香,所以神算花姑的名号也就这样出现了。
生活逍遥,一切自在,直到她遇见了一个人,所有的一切或许早就注定。
那一晚,花姑没有在入夜前找到最近的镇子,漆黑的林中不时有鸟兽的出没。幸好她是在西域那荒凉之地长大的,心中倒也不惧怕,只是饥肠辘辘开始觉得有些体力不支。
一点火光和随风传来的肉香,在这个时候显得尤为闪耀。花姑循着火光走去,看到的是一个身着灰色长袍的男子,他手中的木棒上插着一只烤鸡,油光发亮引得她原本就已经饥饿难耐的肚子发出了一声咕噜……
寂静的林子里除了那木材的噼里啪啦声,花姑的肚子叫便显得十分的突兀。男子微微抬起头,目光阴冷带着一丝的凌厉。而后又低了下去,继续烤着手中的烤鸡。
花姑永远都记得她对那个男子说想要分一半的烤鸡的时候,那个男子的冷漠眼神和所说的话。
“要吃,自己去。”
犹如冰棱般的嗓音,让花姑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特别是在这空寂的林子里墨色的天空当一切叠加起来便显得有些的吓人。
“喂喂喂!你这个人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怜香惜玉啊!”
“自食其力。”男子惜字如金,一派冷漠。
花姑对着烤鸡垂涎三尺却又被男子的冷漠所拒,那时候的她心想着这个人真是不知好歹。为了肚子也只好,回身向林中走去,找一只山鸡野兔对于花姑来说也不是难事。而就在她转身之后,看见的却是漆黑中那如狼似虎的眼眸。
不自觉的后退,那眸子所盯着的正是之前那个对她冷眼相待的男子。
“终于找到你了,不要以为这一次你还有那么好运!我要取下你的项上人头去祭奠那些无辜枉死在你手上的人!!”那双眼眸的主人,义正言辞的说着。
花姑站在一旁,就像是个局外人看着场中事件的发展。
冷面男子轻哼一声,似乎没有听到对方那气势汹汹的话语。一把精巧的匕首滑过烤鸡焦黄的外皮,对于这恰到好处的熟嫩似乎很是满意。
“给你。”烤鸡落在花姑手中,还好她也有几分底子不然这凭空飞来的美味就可能要落地成灰了。
嗅着手中烤鸡的香气,冷面男子一人对多人的打斗丝毫吸引不了花姑的注意。
起伏不断的惨叫声,刀剑相击声,皮肉撕裂声……都打断不了一旁的花姑享用着手中的烤鸡。
恩……就在她拿着整只烤鸡最后的那条烤鸡腿的时候,一声闷吭却让她抬起了目光。那个冷面男人的声音,她认得。
只见冷面男人按着胸口,毫无眷恋的眸子中带着一丝嗜血,就像是一个天生的杀戮者。即便杀戮不能给他带来快感,但他还是不能停止挥舞手中的刀剑。
“哈哈哈……”只见冷面男子身前的那人仰天长笑,那癫狂的笑意就像是入魔了一般难以停息,那个笑声让花姑有一种莫名的揪心。
“我说过,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做梦。”那个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随着刀剑入肉的响声一起传到花姑的耳中,那个冷面男人手中的残剑刺中了大笑之人的咽喉。
花姑看着那具倒下的身体,眸眼中的不甘再最后的一瞬间涌现。
再一次寂静下来的林子,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然而眼前的尸体和那个胸口微微起伏着的冷面男人,宣示着一切都是真的发生了。
花姑提着手中的烤鸡腿走向那个倒地不起的冷面男人,看着他一手按着胸口,一手依旧紧紧握住残剑。性命与剑,都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吗?!
“喂?你还好吗?你要死了吗?”花姑俯下身,周边的血腥味对她似乎丝毫都没有影响。
“有毒,你走。”
听着冷面男子的话,花姑不由得蹙眉。看着他胸口中流出的黑色血液,那句有毒应该是说他自己的伤。那么那句你走,应该是叫她离去咯?!
“虽然你不懂什么是怜香惜玉,但我知道我要是就这样走了就是见死不救了。虽然你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好歹对我有一鸡之恩。有恩不报,非女子所为。”花姑看着手中的烤鸡腿,终还是决定要救人一命。这救人一命是不是真的胜造七级浮屠她可不知道,她只知道要她眼睁睁看一个人去死,那是绝对做不到的。
把冷面男人抗在身上,一个男人的体重对于花姑来说真的有些难以承受,只不过看着之前那个男人对这个冷面男人的态度。花姑多少能够猜测到,冷面男人应该有不少的仇家。如此想来,还是应该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一躲才好。
幸运的是,就在这附近花姑找到了一处废弃的农家。
等她把冷面男子搬上稻草床的时候,才发现男子已经一脸死灰气息微弱。荒郊野外的一没有大夫,二没有草药。花姑在那个时候却做了一件,让她自己一身懊悔的事。
她是西域巫族之人,从小跟在巫族长老身边长大。接触蛊毒蛊虫自是常有的事,以毒攻毒这种事,在平常大夫眼中危险异常,而在花姑的眼里就和看病之后下药一样的平常。
当她看着蛊虫爬进冷面男子的伤口,渐渐止住了黑色的血液,渐渐的平稳下来的气息,渐渐恢复起血色来的面容……
之后的那段时间,花姑便在这一处废弃的农家里照看着这个冷面男人。
他一直都昏迷着,昏迷中却叫喊着一个人的名字,蝶儿……蝶儿……蝶儿……
花姑坐在他的身边,突然觉得当他叫这个人的名字时语调中不再是那么的冷漠,一丝的柔情就融在这两个字里,蝶儿……
过了好些日子,冷面男子醒来,可是当花姑看着他额头渗出的汗水,紧要着牙关不愿出声的坚持,看着他狠狠的抓着腹部,他的醒来并没有带给花姑欣喜却带给了她这一世的悔恨。
那些蛊虫在解了冷面男人身上的毒之后,却留下了无法抹去的伤害。
…………
“你在这里等我,我一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一个月后,花姑对那个冷面男人如是说道。看着他每隔几日就会发作一次的痛楚,她真的再也看不下去了。
“多谢。”男子颔首,眼中却不带一丝谢意。
花姑走了,她回到西域,一个人在山中研读长老们房中的医书蛊书。半个月后,她找到了救治的药方。一个月后,她终于炼制出了可以去除男子身上痛楚的解药。
花姑带着解药,再一次从西域走向了南国。在这两个月中,从失落到得到希望到怀揣着希望踏上走向南国的路。有一个人一直都在她的心里,给她力量。
即便她连那个人的背景家事一无所知,即便她连那个人的名姓都不知,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向着他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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