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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踏步黄泉

泪隐 叶玖爱 3593 2021-04-02 20:36

  被疼痛拖拽至黑暗,那个在耳边轻唤着她姓名的是谁?那个声音,陌生而又熟悉,究竟是谁?

  抓住他的手,那般温暖的手心,好熟悉好熟悉。

  只是,黑暗一点一点将她的知觉抹去,那只手还是不自觉的收拢。想要一直抓着着只手,不要放开……

  …………

  一阵寒风吹过,在这样的夏夜中,似乎并不应该出现这般的寒风。

  睁开眼,周身的疼痛都消失了。雪尘看着一无光亮的四周,在黑暗中小心翼翼的踏出一步。一步之后,前方出现了一点亮光。

  心有疑惑的她朝着亮光走去,每走一步,那个亮光就更明显一分。

  就在这个原本漆黑一片的地方,雪尘不知走了多久,黑暗已经退尽。而眼前的景象,让她顿住了脚步,呆立在原地。

  眼前是一片岩浆翻滚,眺望远方,这片岩浆却像是看不到头一般。手心微拢,心中有些忐忑,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翻滚的岩浆中慢慢浮现出黑色的石墩,岩浆间那些墨色的石墩铺成一条可以让人通过的道路。

  “哈哈……呜呜……呜呜……呵呵呵……呜……呜……呵呵……呜……”

  一阵凄厉的哭笑声凭空传来,苦笑声中夹杂着婴孩,老人,男人,女人等等各式各样的声音。雪尘抬起头看着天空中诡异的黑色云朵,那样的哭笑声似乎就是从那些诡异的黑色云朵之后传来的。

  在那些凄厉的苦笑声中,雪尘不免向后退了几步,一刹那间,一个鬼魅的声音不停的在她耳畔响起,“既然来了,为何不向前走呢?”……“千万不要往回走。”……“不信,你就回头看看……呵呵……呵呵呵……”

  那个鬼魅的声音,让雪尘毛骨悚然。不由得回头看着身后,而身后不再是走过来时那平坦的路途。在雪尘眼中的是一个无底的深渊,只消小小的一步,她就会掉入深渊之中。

  寒意从心中冒起,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往前走吧……往前走……往前……走……”那个鬼魅的声音又再雪尘的耳边响起。

  “不要吵!”雪尘捂着耳朵,向前踏出了一步,那个鬼魅的声音才从她的耳边消失。只是,黑色云朵后的苦笑声一直凄厉的回响着。

  又向前走了几步,雪尘再一次回头看着身后,那个深渊就像是跟随着她的脚步一般。紧紧的在她身后一小步之远的地方,似乎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默默的看着眼前的滚滚岩浆。

  待雪尘仔细的看着眼前的岩浆时,她才发现那翻滚的红色并不是什么岩浆。那是一些生长在黄土之上娇艳欲滴的赤色花朵,流动的黄沙吞噬者鲜红的花朵,而就在那一瞬间,花朵奇迹般的重新生长,发芽抽枝花苞绽放,一气呵成,从远处看来就像是一片不停翻滚的岩浆。

  雪尘心中一惊,这个地方,绝对不会是什么正常的地方。

  那娇艳欲滴的赤色花朵,散发出一种淡淡的花香。如一般的花草一样,有这一些甜腻只是那种甜腻让人想到了——血。

  当这个字突然出现在雪尘心中的时候,她眼中竟莫名的滴出一滴泪来。看着自己手心那颗晶莹的泪珠,雪尘呆愣着停下了原本抬起想要走向前的脚。

  就在那一刻,一种奇怪的晕眩感袭上了她。

  迷茫中,雪尘看到前方似乎有人在唤着她,让她不自觉的想要走向前去。

  随着身侧,那赤色花朵的花香越来越浓郁,雪尘迈开了向前的脚步。

  踏着黑色的石墩,一步步的向前走去。那个原本看不出头的花海,却在雪尘迷茫的脚步下一点点的被走完。

  花海的尽头出现的是一条蜿蜒绵长的青石路,雪尘沿着青石路向前走去。直至青石路的尽头,她看见了一座残破的石桥。

  隐约间她似乎能看见石桥旁有一块石碑,那块石碑像是有着什么魔力一般引诱着她向着它走去。直至石碑之前,雪尘停下了脚步,伸手抚摸着那风化的石碑。那似乎长年都经历着风霜雨雪的石碑,在雪尘的眼中显得有些悲伤。她的手似乎能感受到石碑的颤抖,而那颤抖中所传达出的悲伤是那么的浓重。

  迷茫中雪尘似乎还依稀能够看见石碑之上“緣滅”二字,渐渐的那从石碑中传出的颤抖将雪尘的迷茫一点点的消除。

  视线明朗起来,雪尘这才回过神好好的打量着自己所处的地方。

  一条蜿蜒绵长的青石板路,一座破旧的石桥,一块陈年的石碑,还有石桥桥头站着的一位面若枯槁的老妇人。

  老妇人面前时一个冒着热气的锅子,可是雪尘见她从锅子中舀出一勺汤,盛放在青瓷碗中。原本冒着热气的汤,一到了碗中就再也没有一丝的热气。

  雪尘站在原地,自从堕入黑暗之中,她所见所闻已经有太多的不可思议了,眼前的这一切并没有让她表现出太多的惊诧。

  老妇人端着青瓷碗走到雪尘的面前,那只如枯木般的手将青瓷碗递到雪尘的身前。

  雪尘看着青瓷碗中那清澈的汤水中还漂浮着一些红色的花瓣,就好像之前走过的那段路上所盛开的赤色花朵。

  “喝了汤,好上路。”老妇人低哑的音调在雪尘耳边响起,那个声音中没有一丝的情愫完全不像是从一个人口中说出的话。

  雪尘顺从的接过青瓷碗,目光却停在了老妇人的脸上。那张脸布满了岁月的痕迹,枯槁无光,皱在一起的皮肤斑驳如树皮。可是,最让雪尘难以移开目光的是老妇人那死灰的眼眸。

  那双灰色空洞的眸子,像是看尽了世事沧桑一般。

  “为何要喝这个?这个汤是什么?”雪尘疑惑的问道。

  当她的问话一出口,老妇人面无表情的神色一下子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

  老妇人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的不可置信,微颤着道:“你还有自己的情绪?”

  面对老妇人的问话,雪尘浅浅一笑,似乎她问的问题很是可笑一般。“难道,我不该有么?”

  “来到这里的人都不该有。”老妇人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既然你不该到这里来,那还是快走吧。”

  听着老妇人的话,雪尘一愣,难道自己还要再往回走么?

  “走过黄泉花海来到自己的人,都不该有神智。几百年来,我倒是见过几个保有几分神智的魂魄,而像你这样完全没有被剥夺神智的人却是第一个。”老妇人言语中带着一丝惆怅,然而她的话,让雪尘睁大了眼睛。

  只因为她的话来落出的两个字——魂魄。

  “你是说现在的我,是……”话音颤抖,雪尘愣愣的问着。

  “我叫孟婆,在这里守了几百年,你这样的魂魄还真是特别。”孟婆的话,让雪尘一下子就明白过来,现在的她不过是一缕魂魄。

  “我虽不知你是为何会来到这里,但是既然来了也算是机缘吧。”孟婆一顿,方才继续说了下去,“在这里呆久了对你无益,只会让死魂的污浊之气侵蚀了你这生魂。这可是要折寿的。”

  折寿?!雪尘思量着,不知该如何回应,只是听到着折寿二字心中竟没有慌张反而有一种得以解脱的快感,难道真的是自己太过疲累了么?

  “不要以为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看着雪尘眸中的那一丝快感,孟婆轻轻一叹说道:“你难道还没有察觉到此处究竟是什么地方么?”

  “是魂魄消失的地方。”雪尘淡淡的回答着。

  孟婆眼眸中依旧是那般的死灰之色,道:“错了。”

  “那这里是什么地方?”雪尘一直以为自己这一缕魂魄能到的这般诡异的地方一定就是死后消失的地方,难道不是么?

  “缘灭所代表的不过是又一段的缘起,人人都以为死后一切就都消失了。连同喜怒哀乐,欢苦甜酸都会消失。其实不然。”

  “即便每一个魂魄穿过黄泉花海失去神智来到此处,饮下我孟婆的汤忘却前世的记忆。那之后,也不过是再入轮回,再入人世。何来真正的缘灭?”孟婆抬头看着黑云满布的天空,眼底似乎泛起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忧虑。

  “可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就此离去。而他们的执念,将会被抽离。永永远远的留在这里,或哭或笑,一开始还会述说着他们想要的事物。当一年一年的过去,那些的执念就只剩下哭笑了。”孟婆淡淡的叙述着,或许是这一百年来,她一直重复着递过瓷碗送走魂魄的事。终于遇上一个能够交谈的魂魄是这样的难得,才多说了一些。

  雪尘顺着孟婆的目光看着那些黑色的云朵,现在的她听不到那些哭笑声,只是之前那些哭笑声所带给她的感觉似乎都还在。不论是笑还是哭都显得那样的竭斯底里的,或许那些的执念都曾是那些魂魄最为重要的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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