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佩元带着萧鸿急匆匆赶往皇宫,自陛下在离城突然发难、斩杀六王回宫之后,他们就一直没有受到召见,好好的商议过。只在起初上了几日早朝,却莫名其妙和萧暮晚起了冲突,从此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看到过陛下。就连想进宫,都被陛下的圣旨挡下回去了。
拐着龙头拐杖的萧佩元快步的走着,带路的老太监如今在他的身后急急追赶,萧鸿也是一脸担忧地跟在他的身后。踏过几百级的白玉石阶,转过回廊,在君王早朝的勤政殿和平日生活的后宫间,是巨大的花池,不过花早就谢了。宫人将残枝修缮,留下五颜六色的锦鲤,水榭水廊上摆着鲜花,倒也没有显出萧瑟的景象。
忽然,迎面走来一抹妖红,萧佩元若不是被儿子拉住,差一点就直直撞了上去。定睛一看,原来是萧暮晚,笑得祸国殃民,抬笑间,仿佛无数桃花烂漫,就这样噙着冷冷的笑意,尊贵得如同天下主宰,等待着萧佩元等人的行礼。
“老臣(臣、奴才)参见摄政王,王爷金安。”萧佩元颤颤巍巍地行了礼,眼睛尖锐地盯了眼萧暮晚。萧鸿也是带着犹色,平日里几乎不和他见面,所以向自己下过杀手的儿子行礼,还真有些别扭。
桃花眼妖娆一挑,黑色的瞳眸就像被清水洗刷过一般清澈,但又透着几分迷醉。“起来吧。”萧暮晚望了一眼眼前的人,仿佛没有察觉到他们的身形一抖,转而看向只剩下锦鲤的湖水,幽幽叹息,“福公公,今年的荷花开得不错。”
萧暮晚突兀地转换了话题,径自叹息起连茎杆都没有剩下的池子。官大一级压死人,摄政王没有让他们走,就是天大的事情,他们也不能走,只能这样陪着。萧佩元只能隐忍着,等着这只妖孽还想做什么。
福公公拖着臃肿的身材又是一礼,谄媚着,“是啊,这么盛的荷花,老奴这辈子也是第一次见呢。”福公公一脸陶醉地望着湖面,好像那里真的盛开着荷花,风姿摇曳。
“再好,也要腻的。”萧暮晚拿过云秋呈上的鱼食,撒了一把,锦鲤便在水中扑腾抢食,激烈地翻滚起红色的浪头,“来年春天,你让宫人们换个品种吧。本王记得,不夜城有不少海外作物,到时候派人去买一些来,也好换个新气象。”
萧暮晚闲聊着,好像说的是自己后花园那么简单。福公公弯腰作揖连连应诺。萧佩元和萧鸿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了,尤其是萧佩元,呼哧呼哧地等着萧暮晚,却也无可奈何。萧家的人能够在萧暮晚面前这么嚣张,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萧暮晚即使遭到了那样的待遇之后,也没有动过萧家,这让萧家人自以为萧暮晚还是从前那个小心谨慎、对家族有着极大崇拜和景仰的孩子。
“国丈这么一大把年纪,方才走得那么快,这是要到哪里去啊?”萧暮晚轻悠悠地问了一句,心思还是在抢食的锦鲤身上,分别在几处连连投下鱼食,但凡鱼食投食处,就激起一片血红的浪花,仔细一看,竟然被萧暮晚‘描’成了一朵妖冶的花,在湖里盛开。
福公公看了,少不了赞叹,谄媚地上前挤去了萧佩元的位置,问道:“摄政王好厉害的手法,这是朵什么花啊,怪好看的。”就是有点邪恶的感觉。被挤走的萧佩元气得铁青,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没去答萧暮晚的话。
“火鸢。”萧暮晚露出兴味,看着湖里的花朵越来越盛,妖冶之态摇曳,“福公公没见过,这是挽凤的储君的花,传说是妖花,不过在那位储君殿下的映衬下,倒是别具一格的干净纯真呢。”
福公公自然听说过摄政王和挽凤储君的交情匪浅,摆出‘原来如此’的表情,接道:“怪不得稀罕呢。老奴也曾听闻挽凤储君住在归悠国寺十六年,带着仙气。可惜当时老奴和陛下去了行宫,未曾谋面,但是听着那些见过挽凤储君的宫人,就知道是个不一样的殿下,就……就像是……精灵一样。”边说还边拿眼睛偷瞄萧暮晚的表情,见他提到挽凤储君的时候,就是带着柔柔的笑意,一直未减。
“她不打坏主意的时候的确如此。”萧暮晚笑意融融地说,眉梢眼角都是宠溺之色,“是个坏心眼的丫头。”这样亲昵的语气,好像和挽凤储君是有怎样的暧昧,不过知道内情的萧佩元和萧鸿却在刹那变了脸色,挽凤储君惊世骇俗的举动他们算是领教过了。
“好了,你们有事就忙去吧。本王也要走了。”萧暮晚轻轻甩袖,笑眼妖娆,“本来还以为上次是永别,没想到还能遇见。快走吧,别让小皇帝等久了。”那一句‘小皇帝’的蔑称,还没等萧佩元反应过来,早就飘然而去。
“妖孽!都是妖孽!”萧佩元狠狠地一顿拐杖,迁怒地看着萧鸿,理顺当然地萧暮晚和凤寻骂在一起。他潜意识认为,凤寻和萧暮晚是一伙的,都是不起风浪不罢休。
“走吧!别让陛下久等了。”萧佩元拄着拐杖气哼哼地走了,萧鸿脸色不好地跟在后面。最可怜的莫过于福公公了,他是宫里的老人,当然感觉到了萧佩元对他的怒意。
“老臣……”萧佩元撩着衣袍就要下跪,手就被一道轻微的力道扶起。就被夏言欢特地下来扶住,道:“曾祖不必多礼。”侍女随之搬来了凳子,夏言欢随之将萧佩元扶坐,亲手奉了茶,才终于回到自己的主位上。
萧佩元哪里还有心思喝茶,他放下茶杯,忧虑地问:“陛下,老臣冒昧,离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要把……要把六位王爷全部……陛下,你这是……”说到紧要处,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们要朕铲除萧家。”夏言欢惨白着脸色,露出凶恶的眼神,嗤笑道,“他们竟然还要朕退位,来偿还对和亲王的罪过。笑话,和亲王意图谋反,干朕何事!”
“六位王爷都这么说吗?”萧佩元镇定下来,若是六王坚持这样的认为,那么就不得不杀。如果那个时候不诛杀六王,后患无穷。可是,现在也是后患无穷,他们无法确定禁卫军是否能够成功剿灭叛军。
“那陛下为何要占据离城?”萧鸿问道,六王之事已经无法挽回,而且当初是他,也会选择这么做。他好奇的是,为什么在日夏内乱还没有平息的时候,陛下竟然占据了离城,触怒挽凤。那位挽凤储君,可不是省油的灯。
“占据离城,对北面的控制就更加有力。况且……”夏言欢露出阴狠的笑意,那种恨意似乎还掺杂了其他的情绪,“挽凤也不安宁,我们趁机将离城收拢,也不是一件坏事。”
萧佩元没有话可以说了。是陛下召见的他们,作为臣子不能过多的质疑国君的行为。
“萧暮晚的兵权,怎样才能交?”夏言欢问道了正题上,他需要兵权来镇压叛军,保护他的皇位,还需要兵权来亲政,做一个真正的皇帝,“曾祖是他的祖父,外祖是他的父亲,这样也叫不出来吗?”
“哼!那种妖孽!”萧佩元气呼呼地说道,转而看向立在身后的萧鸿,几乎是指着他的鼻子骂,“生性风流,给萧家生出这样的祸害,我看你怎么向列祖列宗交代。”
夏言欢的眼神顿时黯淡了不少,低低地问:“杀不死他,斗不过他,难道就要这样等死吗?”他才是真命天子,到死都是日夏的皇帝。神色阴狠,就算死,也要拉上他。
“不会的,陛下。”萧佩元振振有辞地说道,“日夏是陛下的日夏,只要日夏在,他就不敢妄动。他还没有那个胆子把国家都翻过来。”日夏自太历有史记载便存在,谋朝篡位,想都别想!
“陛下,皇后娘娘求见。”宫人来报。
在这种敏感时期求见,着实不是好兆头。夏言欢的脸上露出屈辱的表情,看向外边:“让她进来。”那个女人,不仅带来了屈辱,联姻也没有帮上他半点忙,还要日夜防着她。
或许,不要留她了。
“臣妾叩见陛下,陛下金安。”秦相知一身日夏宫装,款款福礼。
“老臣(臣)参见皇后娘娘,娘娘金安。”萧佩元起身和萧鸿一道行礼,不见得有多么的恭敬。眼睛在她身上扫视,露出轻慢的表情来,本来,皇后之位,是属于萧家的,却被夏家的余孽堂而皇之地占据,可恼!
秦相知并不客气,只是望着夏言欢,带着得体优雅的笑容,高贵不可侵犯:“陛下,臣妾这几日心慌难安,想要去行宫休养几日,还请陛下恩准。”只字未提离城之事,切实做到‘后宫不得干政’。
夏言欢终于那眼瞅了瞅她,精疲力竭地挥了挥手,“去吧。”
“谢陛下恩典。”秦相知款款行礼,然后就告退了。
秦相知出了殿,就对身边的丫鬟吩咐:“将大皇子、二皇子和大公主一同带上,后宫之事,就交由德妃管理。”皇后统领后宫,加上夏言欢身体羸弱,根本不管不顾,所以就算皇子公主出去了,他也不知晓。即使知晓了,是皇后的令,也不好驳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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