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是白芷买的,下毒的人未必猜到这面会给他吃,而且她的身份特殊,一出现就很招人注目,再加上当年得罪的人可比他多,不然又怎会被人害死。所以不管那人是谁,想害她的可能性,比他要大得多。
两人琢磨了许久,一时也没什么头绪,现在又出不去,更不能去面馆探查,只好暂时作罢了。白芷躺在石床上睡了一会儿,等狱卒送来晚饭,才爬急匆匆起来。
“你不吃吗?”白芷端着碗喝了两口粥,或许放的时间太长,粥略带了一点酸味儿。
“我不饿,你先吃吧。”凌子墨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面色依然凝重。
他一天没吃东西,怎会不饿,虽是馊粥,好歹比没有强。白芷放下自己的碗,端起另一只碗,递在他面前,半哄半命令道:“快吃点,你若不吃,我就喂你了。”
凌子墨抬头看了她一眼,有些无奈道:“姐姐,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好,你不是小孩子,但也得吃东西。”白芷根本不顾他的抗议,把碗硬凑到他嘴边。
凌子墨无奈的接过碗,被她逼着含了一口粥,这好像不是馊,有点酸,有点涩,带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儿。他实在咽不下去,一张嘴,又吐了出来,对白芷苦笑道:“姐姐,我真的不饿。”
白芷知道这样粗粝的东西他吃不下去,也没再逼,一个人捧着粥碗喝了小半碗。
监狱里的老鼠都是常年处于饥饿状态,此时闻到食物味道都钻了出来,瞪着一双双圆咕噜的小眼睛,四处瞅着,显得一点也不怕人。粥的味道太奇怪,白芷也喝不下去了,便倒在地上喂给老鼠吃。几只瘦巴巴的老鼠看见吃的跟不要命似的,一会儿功夫,就把半碗粥给吃干净了。
“你要不吃,这碗也喂老鼠了。”白芷拿起凌子墨的那碗粥也要往地上倒,但一回头的功夫,几只老鼠都已经倒在地上,一下一下的伸爪,蹬腿,不一会儿身体就僵硬了。
“这,粥里也有毒。”白芷不由大惊失色,手中的粥碗也‘砰’的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凌子墨一看,蹭的站了起来,开始觉得腿肚子发软。
“姐姐,你,你怎么样?”凌子墨颤声问道。这粥白芷可是也喝了不少的。
白芷伸了伸胳膊,又伸了伸腿,浑身上下一切都正常的不得了,不由摇摇头道:“我没事,好像毒药对我不起作用。”
她身中三种天底下最毒的毒药,长年累积下来,身体里早就产生了某种抗体,再加上经常服食各种药物,根本已经到了百毒不侵的地步。但这一点,白芷到现在才蒙蒙有点领略到。
没事就好,凌子墨长长舒了一口气,刚才那一刻,他吓得心跳都快停止了。
“姐姐,你不是大夫吗?这些毒下在食物里,你怎么就没发现?”凌子墨半埋怨,半责备地问道。
“拉面里有骨头汤,汤味儿太浓,这碗饭还以为是馊的,所以都没闻出来。”白芷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暗自惭愧她实在太大意了,有负师傅‘神医’的威名。
“这也怪我,没想到这人如此神通广大,咱们刚来,他的魔手已经伸到了狱里。”凌子墨轻叹一声,忽然觉得嘴唇有些疼,不由用手摸了摸嘴唇,惊奇的发现那里似乎厚了许多。
“子墨,你,你的嘴肿了。”白芷指着他,惊叫起来。
刚才他也喝了一口粥,虽然立刻又吐了出来,但谁又敢保证这毒不会由毛孔渗进皮肤里。白芷一把拽过他的胳膊,把了把脉,脉象平和,看来毒素只停留在唇齿之间并未深入。
她想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竹筒,打开盖,发现里面空空的,金蚕已经不见了。不仅如此,就连身上放的那瓶,张先机给配制的抑毒丹丸,也消失不见了。
她掉进了河里,挣扎了半天,这些东西不见也算是意料之中。所以白芷也没觉难过,只是从头上抽出一根簪子,在烛火上烤了一会儿。
“忍着点,一下就好。”白芷微笑着捧起他的下巴,瞅准了,对着嘴唇轻轻一刺,顿时一股黑血从里面喷了出来。她趁机用手挤了挤,血越出越多,直到流出的血中带点鲜红,才停了手。
簪尖刺唇,何等惨痛。凌子墨疼得嘴唇微微颤动,但一贯坚强的他,硬是连眉头都不肯皱一下,从始至终都微笑着看着她。
那口粥是她非逼着她喝下的,此刻见他的嘴唇比刚才肿的更高了,白芷心中内疚,伸手摩挲着唇瓣,轻声道:“现在没办法上药,余毒清不了,看来你的嘴还得再肿几日。”
“没关系,只要姐姐以后不嫌我长的丑就好。”凌子墨双手趁机环上她的腰,头轻靠在她的肩头,大有占便宜之嫌。
“不会的。”白芷笑了一下,破天荒的没推开他。
“姐姐,听人说中了毒,可以用嘴吸出来。”凌子墨忽然想起什么,笑容变得暧昧,摸着嘴唇似在回味着她轻柔的唇瓣贴在嘴上的感觉。
“那说的是蛇毒。”白芷终于下狠手在他头顶敲了一下,任凭他这样想下去,这可恶的小子还真不知道会想出什么。
凌子墨含笑不语,双臂紧紧环着她,享受这难得的温暖。如果可能,这辈子他都想赖在她身边,就这样环着她直到永远。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牢外的天色越来越黑了。两个狱卒伸了个懒腰,叫道:“换班了,娘的累死老子了,咱们哥俩去喝酒去。”
“好啊。喝酒去。”两人乐和着向外走。
他们一走,整个牢房里顿时静了下来,白芷和凌子墨也有些困了,靠在一起,都闭上眼,想眯一会儿。
正这时,梆梆梆梆,牢外鼓打二更。
晚上没吃什么东西,白芷肚里没食,也不怎么睡的着,只静静地待着。忽然鼻端起了一股浓烟的呛味。她不由吸了吸鼻子,好像是什么东西烧焦了。
不好。白芷顿时惊得跳了起来,伸手推凌子墨,“醒醒,快醒醒,着火了。”
凌子墨睁开眼,瞧见牢门外火光冲天,木质牢门不知何时已经烧了起来。
“别慌,咱们先出去。”他拍了拍她的手,安慰着。
出去?说的容易,可这么大的火,牢门又被锁了,他们如何出的去啊?白芷急得都快哭了,越是要死的人,越把自己的命看得重要,她宁愿毒发身亡,也不愿被火烧死啊。
凌子墨一直拽着她的手,面色平和,此时忽然对着天空喊道:“小红,小红,小红。”
白芷本来很奇怪小红怎么会在这里,但他连喊了三声之后,牢门外居然出现了一个红色的人影,一个女音阴阳怪气地说道:“这时候想起我来了,主人的记性还真是不错。”
主人?白芷疑惑的看了凌子墨一眼,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小红的主人是他。
“先出去再说。”凌子墨皱了皱眉,有些不惯她语中的酸意。
小红左手提着一只桶,右手拎着一把刀站在火中。听他这么一说,提手斩开牢门,接着一桶凉水对着两人头上浇了下来,顿时浇成两只落汤鸡。
“快走吧。”小红在前面开路,挥刀砍开周围飞落的梁木,闯开了一条火路。
火势越烧越猛,噼噼啪啪的燃木不断在四周炸开。虽然浇了水,但燃烧后的烟气浓烈异常,熏的两人喘不过气来。相对来讲,小红倒是聪明的多,最起码她知道在脸上蒙一块湿布。
好容易闯出了监牢,白芷和凌子墨浑身漆黑一片,就像刚从炉灶里掏出来的。望一眼相互的惨象,都不由笑了起来。小红扔了刀,双手扶着墙头直喘粗气。她手中的那把刀已经被火灼的滚烫,若不是手上缠着厚厚的棉布,这一刻早就灼伤了。
整个锦州府,只有监牢一处着火,前来救火的在大牢门口围了一圈,一盆盆的凉水浇过去,火势却丝毫不减。犯人的命贱,大家虽知道里面的犯人活不了,却也没一个肯扑进去救人。就是纯看热闹的,也似不在少数。
“这么大的火都不用水龙,这锦州府穷疯了吗?”白芷抹了一把脸,顿时颜色更黑了。
小红冷笑道:“有人想烧死你,自然不会让水龙完好无损。”
“你怎么知道有人想烧死我?”白芷奇问道。
“那人放火的时候我看见了。”
“那你怎么当时不阻止他?”
“是啊,我若阻止了,你们怎么知道救人的是我,怎么能显出我的英雄无敌。”小红昂了昂头,一脸的骄傲。
自白芷两人被官兵带走,她就在后面紧紧缀着,直到他们关进牢里,她才跃上牢顶。夜晚躺在屋顶看星星,别有一番趣味,尤其是踩在那两人的头顶上,让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高贵起来。
放火的是两个锦州府的官差,往牢里堆了几捆稻草,就开始点起火来。这一切小红并没看到,等她发觉,火已经开始烧了起来。
接着有人看到这里火红一片,来回奔跑,大叫着:“救火。”两个官差受了惊吓,转身就跑了。
远远的,她只看清他们的身材中等,体形健壮,轻功倒是一等一的。
可惜这节骨眼不是追人的时候,她才跳下屋顶,赶在凌子墨呼救的时候出现在他们眼前。(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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