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要被处死?”白岚依听着白颖辰一字一句说出这番话后,不由震惊地瞪大了星眸,不确定地问道,“皇上,你要处死谁?”
“储融宣。”
这个名字从白颖辰的口中淡淡地吐出,却是犹如一枚炸弹般,轰地一声在白岚依的脑间炸开。她音量也不觉得放大,“凭什么!”
白颖辰嘴角笑意仍是温柔,缓缓地说道:“一:风净山庄私设军队,这本就不为本朝律法所容。二:储融宣未经朕的允许,公然发动对邻国的战争,破坏两国本是正常的邦交。这条便是罪上加罪。三:储融宣绑架摩满国太子妃暨垵苠国婉月公主,这也是一条死罪。若是让我细细地列举储融宣的罪行的话,能够让他死上一百次,也是不为过。而且他的风净山庄手下人员也个个都逃不了。”
“你,你胡说……”白岚依觉得眼前这个温文儒雅的男子显得如此陌生,怔怔地退了一步。
“岚依,朕是皇帝,一言九鼎。岂能同你儿戏?”白颖辰轻声道。
白岚依星眸含着泪花,眼前这华丽的厢房景象已是变得模糊扭曲,“皇上,储融宣曾经帮过你这么多,在你成为皇帝的途中,他也算得上是功臣。就算他有过错,皇上您就不能看见过去的交情之上,网开一面么?何必将话说得如此的决绝呢?而且那些风净山庄的人都是无辜的,只是效忠于他们的庄主而已。这种兔死狗烹的做法,并不是一个明君的所为啊。”
她现在能做的,就只有求饶了吧。
“明君……”白颖辰发出了一道轻蔑的笑声,像是在嘲笑自己,也是在嘲笑她那肺腑言语,“从朕登基的那一天起,朕便是知道,作为一个君王,靠得并不只是仁慈。朕自然会是个明君,所以对于犯了罪刑的臣民,朕都通通饶恕的话,以后朕还如何治理天下?”
“可是储融宣并不是普通的臣民啊。”白岚依指尖紧紧地拽着裙摆,抑制不住的颤抖。白颖辰话语中的冷漠决然,犹如万丈深渊般可怕。
白岚依看着眼前这娇小的人儿,身穿着一袭雪白的轻纱外衬睡裙,她方才本是红润的脸庞,此刻已是如同她身上的襦裙般,毫无血色的惨白。方才他的那番话,应是吓坏她了吧。
“皇上,其实您并不想处死储融宣吧。”白岚依沉默了一会儿,缓声说道,“若是皇上您若是真要那般做的话,有何必特地半夜将我从薛夫人那里劫来呢?若是你真要判储融宣及风净山庄众人的死刑的话,那也算上我的一份,我虽是皇上册封的婉月公主,但是在更早以前,我就是风净山庄的丫鬟。”她语气有些不善,这般威逼利诱的手法,其真正的目的绝不在此。也因此做了最坏的打算,若是要死便是一起死,这也是她的决心。
“岚依,你这般冰雪聪明,却是在这个问题上反复绕圈,固执得让人无奈。”白颖辰见她星眸虽含着泪光,却是倔强地高昂着头,这般姿态却更是让他喜欢,“你猜得并没有错。储融宣说到底,还算是朕的小舅子,皇后唯一的哥哥,若是因罪处死他,只怕储秋璃会痛不欲生,朕心中也不好受。岚依,只要你答应朕一件事,储融宣及风净山庄过往的罪行,朕便可以一概不追究。”
“什么事?”白岚依星眸毫无喜色,仍是警惕地看着他。
“很简单的要求,朕只要你心甘情愿地同朕一同回去京城,从此安心做你的本分,而不再说着要同储融宣成亲那些胡乱言语,朕就能保证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般,安详太平。”白颖辰看着她倔强的脸色有些动摇。
白岚依听着这个要求,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滋味在她的胃口翻腾。
“皇上,其实你对我并不是喜欢,而是一种霸道的占有欲而已。”她静静地说道。
“朕对你是如何的感情,并不需要你来提醒我。”白颖辰左手托过书案上的白玉茶盏,轻轻地吹了口茶汤,柔声道,“岚依,从我见到你的第一面开始,便是认为你是一个需要被好生保护的人,而你的个性却是如此的独特,不同于其他女子。在此之前,朕并不能够给你承诺什么,甚至只能看着你去摩满国和亲,而要忍下所有的情绪。而现在局势并不相同了,朕已是拥有了天下,朕……我能够给你所有你所需要的保护,你从此不用再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拥有着万人敬仰的尊贵身份,享受着荣华富贵。”
“听起来,好像很是诱人。”白岚依嘴角勾起了苦笑,语气有些讽刺地说道。
“而你若是执意要同储融宣一起的话,事情便不再这般完美了。”白颖辰放下了白玉茶盏,淡淡地说道,“风净山庄上上下下所有的性命都捏在你的手中,就看你如何决定了。”
时间仿佛在那一霎那静止了,白岚依耳畔间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地响着,微弱的声音却是刺痛她的耳膜。她有什么权利决定风净山庄所有人的生死,白颖辰是垵苠国的帝王,而不是地狱的阎王,他又有什么权利能如此操纵着人心,将他人的生命视如草芥。
太残酷……太可怕了……
“我……”白岚依心中万分地不甘,而眼下这局势,她根本无从选择。离开储融宣,再次过上身不由己、行尸走肉的生活,是最好的选择吧……
“你自然是什么都不要答应!”
伴着杉木门被拍开的那声响,一道低磁却隐着怒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白岚依有些惊愕,星眸望向那杉木门外的高大身影时,顿时滑下泪痕,“储融宣……”本是硬撑站直的双脚有些发软,斜斜地欲坠到地板上。
而她知道,有着储融宣在身旁,他一定会保护她。她也可以放心地依靠,哪怕在困难的局面。
储融宣快步闪到她的身旁,将她揽入了怀中,墨眸冷冷地看着书案后坐着的白颖辰,“皇上,三更半夜打扰你,还请多见谅。”继而朝怀中颤抖的人儿,轻声道:“岚依,我们走。”
白岚依乖顺地点点头,但随即想到方才白颖辰所说的威胁之词,双脚像是灌了泥一般,移动不了。
“储融宣,朕本是在同岚依商量,能够放了你一条生路。”白颖辰缓缓地站起身,声音渐冷,“而你却是自己送死来了。”
储融宣冷冷地哼了一声,“不劳烦你费心,我的性命在我自己的手中,轮不到别人来操控。”言语之中已是毫无敬意。
厢房内顿时充满着电石火光,浓重的火药味。
白岚依低垂着头,星眸瞥见了储融宣的右手正执着他一贯使的寒剑,冷冷剑芒上是一片猩红,腻腻的鲜血正顺着剑锋,滴落在洁白的绒毯上。
“储融宣。”白岚依吃惊地抬起眸,看着他冷蹙着剑眉,嘴角因愤怒而紧紧地闭着。
这时,白岚依才发现就在她方才同白颖辰“谈判”的时候,杉木门外早已是一片战场,血流满地,兵戎相见的打斗声撕破了夜的宁静。
白颖辰茶眸也淡淡地望了眼厢房门外,已是早已挤满了手执利剑的戎装护卫,个个神情严肃,似乎就在等着他的一声令下,冲进厢房之内,擒拿这以下犯上的乱贼。
“储融宣,看来你的形势并不妙啊。”白颖辰嘴角仍是往常的温笑,像是朋友间寒暄般提醒道,“你就这么只身一人闯入朕的厢房内,还想要带走岚依,这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啊。”
“哼,这也不是你说的算了。”储融宣冷冷地应道,“我做过的不明智的举动也是不差这么一件,白颖辰你心思真是藏得够深,伪装成一副温和儒雅的君子模样。当初我也是错信了你,才让你今日能够这般同我说话。”
“储融宣,你是在对朕邀功么。”白颖辰并不被他的冷言冷语所激怒,“只可惜你如今犯下了天大的罪过,朕已是毫无理由再饶过你了。”
白岚依看着这般情形,只觉得储融宣是在孤军奋战,定是得不了好处。而且又带着她这不会武功的拖油瓶,处处连累他,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储融宣,你不要管我了,你快走吧。”白岚依趴在他的怀里,轻声而又急切地说道,“不然再这样下去,你会有危险的。”若是她能够挽回局面的话,答应白颖辰方才那个条件,应该就是皆大欢喜了吧。
储融宣墨眸怜惜地看着她一眼,随后眸间更是坚毅,“不可能,我就是来带你走的。”
“你怎么这么固执?”白岚依星眸急出泪来,看着杉木门外的戎装护卫有冲入门的趋势了。
“哼,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白颖辰听着他信誓旦旦的话语,也是冷冷地一笑,“岚依,我是要定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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