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远刚回山,还没来得及宣布自己和小六的亲事,兄弟们便惊慌的告诉他:出事了!
山下开始有军队结集,每天都有不少陌生面孔进山打探,已经渐渐向寨子这边逼近,据打听,是楚国的军队。
秦远的心一沉,难道是李富贵的事发了?就算是,也应该是衙门捕快来人,怎么值得惊动军队呢?
没过几日,更坏的消息传来,越国也派了军队前来,目标也是留仙寨!
这大王山素来是楚越皆不管的地方,怎么如今倒似约好了似的,一齐来了?
秦远有些纳闷了,楚越两国的军队将领也闹不太明白,不过他们各自都接到一个命令,那就是,这山寨里藏有万两黄金!他们必须把这金子带回去!
从中兴风作浪的,便是那丢金子吴王。
自从留仙寨劫了那万两黄金,吴王的心情就没好过。在与官员们的例行年宴上,他突然又想起了那位一直称病告假的刘敬业刘大人,马上命人把他召来,又要寻他的晦气。
刘敬业大人倒也不傻,他知道此事一日不了,吴王便一日不会放过自己。自他称病回府休养后,也没闲着,一面打听朝中的动向,一面大把花钱,请了不少秀才文士商议此事,结果还真让他收罗了不少的点子。
这日,见太监匆匆忙忙来传他前去觐见,刘敬业顿时猜到几分,马上换了朝服朝冠,战战兢兢来到阔别多日的吴宫。
吴王见了他便点头笑道,“刘爱卿,今儿这么个大日子,你怎么来得这么迟呀?不行,罚酒,一定要罚酒!”
刘敬业追随吴王多年,知道主子脾气。他表面上越是和颜悦色,惩罚起来便越是严酷无情。
他一见吴王这神色,马上就跪下哭道,“老臣待罪之身,不敢擅自进宫见驾,请陛下恕罪!”
吴王笑道,“刘爱卿,你把这酒喝了,再请罪也不迟呀。”说着往后身后一指。
刘敬业扭头一看,可真哭了,他身后端端正正摆着三个满满的大酒坛,这三坛酒要是全喝下去,刘大人估计自己真就一醉不复醒了。他不敢再啰嗦,“老臣知罪,老臣自知罪孽深重,无时无刻不在家中反省苦思,以期为吾王分忧。”
吴王笑眯眯道,“那刘爱卿,你在家中苦思这么多日,打算怎么为孤王分忧啊?”
“老臣,老臣想到一法,请陛下圣裁。”刘敬业镇定了心神,把心一横,今日不说就是一死,说了大不了也是一死,不如说了博那一线生机,“陛下,那失金之处是在楚越交界的大王山,我吴国不好出兵他国。故此臣生出一计,不若把这事知会楚越两国……”
吴王打断他的话道,“刘爱卿怕是在家养病养糊涂了吧?告诉他们,告诉他们能去抢回来还你么!”
“请陛下,陛下耐心听臣禀奏。”刘敬业额上吓出一层汗,“这些金子虽是回不了吴国,但却可以利用这些金子为我大吴谋求诸多利益。爱财之心人人有之,失金之事若是传到楚越两国,两国必定派兵去大王山夺取,他们鹬蚌相争,必有损伤,这对我大吴是其利之一也。”
吴王冷哼了一声,“讲下去!”
见吴王阴沉沉的面孔,刘大人反而心中稍安,又道,“只要他们两国去争夺金银,必将重创那些大王山的土匪,甚至夷平强盗山寨。这总算是借他国之兵,为我大吴出了一口气,此其利之二也。”
偷觑着吴王似有些心动了,刘敬业大胆讲了下去,“常言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山上的土匪多是些愚夫俗子,若见情形不对,必会分了黄金四处逃窜。故此臣敢断言,打到最后,谁也拿不到这批黄金,应是被土匪兵丁哄抢一空。”
吴王闻言脸色又是一沉,“那我吴国岂非也拿不到?”
刘敬业道,“陛下,这批黄金,本是刘府所出,未动用我大吴一丝一毫。那越国一直在江上陈兵,楚国在陆上对峙,均是我大吴的心腹大患。现借用这万两黄金,我大吴不费一兵一卒便引得他们互相残杀,使楚越结下仇恨。他们二国将花费的,又岂只是这区区万两黄金所值?”
吴王沉吟不语。
刘敬业赶紧向旁边递个眼色,交好的王之谦大人听他说得条条是道,吴王似已被说动,便站出来道,“陛下,刘大人说的有理。此乃二桃杀三士,既让楚越结下仇怨,又报了吴国失金之恨。即便是我吴国自派军队前去围剿大王山,军饷粮草所费不在少数,效果也不见得更好。”
“那却要怎么把消息传过去呢?”吴王道,“刘大人,你既考虑周详,那这份差使还是交给你了。”
“陛下使不得!”刘敬业忙道,“非是臣不敢去,而是臣若去了,楚越必定疑心,我吴国因何派大臣前去游说他们攻打一个山寨。”
吴王道,“那该如何是好?”
刘敬业道,“臣以为,不若陛下修书一封,绝口不提黄金之事,只说臣送亲回来时,在大王山被袭,觉得有损国体,甚是气愤,但不在本国境内,不便插手,只请他二国提防那些土匪便是。同时,让送信去的人透出口风说失了黄金之事,他二国必将有所行动。”
“好一招欲擒故纵!我看这楚王、越王上不上这当?”吴王冷酷的笑道,“那这书信就由刘大人拟了赶紧呈上来,现在朝中事多,你也别在家养病了,明日起上朝吧。”
“谢主隆恩。”刘敬业趴下谢了恩,松了口气,擦了擦额上冷汗。心想着,还上朝呢,我过些日子就赶紧寻个由头辞官回家养老去吧。他经此一事,对朝政之事已是心灰意冷。现今家中积蓄颇丰,儿孙满堂,实不敢再陪王伴驾。若是再落个不好,自己死了也就罢了,万一连累得满门抄斩,可就悔之晚矣。
刘敬业没想到这退一步倒当真海阔天空,不仅保全了家人,自己日后还落了个善终,也算是乱世中的大幸了。
如此一来,楚越两国皆在“无意”中得到大王山土匪劫了吴王黄金万两的消息。两国君王大喜,连忙调派了军队前来攻山。
安宁见秦远这几日眉头不展,不知何故,这日待他回来,问及此事。秦远大致跟她说了几句,安宁想了想道,“他们会不会是冲着黄金来的?”
“对啊,我怎么忘了这出。”秦远笑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怎么就只想着李富贵的事?”
“你是关心则乱。”安宁一笑,忽又忧道,“这两国军队一起上来,还是正经的士兵,倒有些防不胜防,何况我们现在人太少了。”
秦远叹道,“正是如此!现说给你听也不怕,劫来的那些黄金,一半给魏大叔带下山去置田置地了,一部分我前些时下山去置办东西了,现在还剩了些,在寨子里藏着。若是依我的脾气,把剩下的金子带走,也不用守这空寨子,来个金蝉脱壳就完了,何必跟他们拼命?可这寨子毕竟是魏大叔他们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也不知到底还要不要留,现在是走也走不得,留也留不得,真是进退两难。”
安宁笑道,“咦?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瞻前顾后起来?”
秦远把她拥在怀里道,“你别逗我了,我真是笑不出来。以前我一人,天塌下来都不怕。可现在不一样,我还得顾着你。”
安宁柔声道,“我知道你担心我,你别怕,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我虽丢了个簪子,还有个戒指啊。”
秦远听了这话,苦笑起来,“你那小戒指是用来对付身边亲近之人的,最多使用一次,第二次就不灵了,别说你有那簪子,就是把你放在刀山剑海中围着,我也不放心!”他正色道,“宁儿,我送你下山吧。”
安宁的眼睛里立时蒙上了一层雾气,“我不走!”
秦远轻捧着她的脸道,“我也不舍得送你走,但是怎么办?这山寨是越来越危险了,若是真的打起来,我也不知道会出什么状况,自己到时能不能在你身边保护你。”
“我不管,反正我要跟你在一起!”
“真的太危险了,你若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若是真的有人闯进来了,我会马上藏起来,我一定会藏得好好的,不会被人发现,等着你来带我走。”
“你能藏到哪里去?这山虽大,但猛兽也多,你一人藏哪里我都不放心。”
安宁忽地眼睛一亮道,“有个地方真的能藏人,连你都不知道的!”
秦远疑惑的望着她。
安宁笑道,“你不知道杨大妈建了个酒窖吧?我带你瞧去。”她提了灯,拉着秦远就去了那山洞。
到了洞门口,安宁举起灯照了照,从门旁一个凹陷处掏出一把钥匙来,“幸好杨大妈没把这钥匙带走。”
秦远进来后也吃了一惊,这里确实是个不错的藏身之所,里面的东西都搬空了。这地方杨大妈怕以后回来还要用到,没跟人提起,寨子里现都没人知道。只是门口踩踏后难免留下脚印,有些蛛丝马迹。他想了想道,“这里你不要跟人提起了,我待会儿去移棵小树来挡住洞口,你这几日备些被褥、干粮清水的放进去,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你立刻躲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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