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奔到更换衣物的地方,月锦一边更换衣衫,责怪道:“若心你怎么能将我的衣服弄脏,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的二姐,我可是在拿命帮你。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如果一落笔,你和清致王爷也不可能了。”
“这话怎么说?”
若心只好道:“那天我出去置办成衣店,路上渴了就进去茶楼喝茶,不成想听见清致王爷在隔壁说话。原来清致王爷把你错当成花田公子了,所以才会对你态度大变。你想想,如果清致王爷看见你作的画,就会知道你不是花田公子,那他又会对你怎样?”
月锦听了不服道:“就算我不是花田公子又怎么样,我不信王爷一点也不喜欢我。”
若心只盯着看她,一会月锦便败下阵来:“怪不得王爷忽然对我这么好,可我根本不是啊,若心你说我该怎么办?”
若心盯着他:“我只问你,你现在知道王爷心里只有花田公子,还愿不愿意留在他身边?”
月锦坚定的点点头:“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真心喜欢我的。”
若心叹了一口气:“幸亏我临摹过花田公子的画,不敢说十分相似,但也有七分,希望能帮你瞒过去吧。”
再回去的时候,月锦跪在地上:“皇上娘娘恕罪,月锦想了一个替若心将功赎罪的法子。月锦想握着若心的手指引她作画献给皇上和娘娘,也当时若心对皇上和娘娘的一片心意。”
皇上饶有兴趣:“握住别人的手也能作画?朕倒要好好看看。”
皇后也不好再说什么。
众目睽睽下,月锦将若心的手握住,表面是月锦指引若心,其实是若心带着月锦。奇妙的构图,奔放的线条,挥毫洒墨见,忽然听见有人惊呼一声:“花田公子?”
众人纷纷站起来围观:“不错,的确是花田公子。”
“哎呀,想不到啊,今天竟能看见花田公子当面作画,实乃一大幸事。”
众人议论纷纷,又感叹苏家二小姐深藏不漏,乃当今天下第一奇女子。
慕容风也来到跟前,眼神中爱慕甚浓。
苏若克制心神,笔端在画纸上信步游走,一幅画完,已经是香汗淋漓。
画上的正是日出青山,烟雾渺渺,大气磅礴。
皇上看后朗声大笑:“花田公子的画可谓千金难求,连朕想求一幅都十分不易啊,想不到今天意外获宝。皇后你说,这可怎么是好?”
皇后赞叹道:“想不到月锦竟如此才艺,生的貌美如花,又大度懂事,臣妾都不知该如何赏她了。”
众臣附和着大笑,皇后取下头上的凤钗亲自插到月锦的头上,皇上又重赏了苏之尚。
缤纷的烟花燃起来了,大家纷纷涌出去观赏,等到又坐回席上,秦怡青忽然道:“月锦,娘娘赏你的凤钗哪去了?”
月锦往头上一摸,大惊失色:“我的凤钗呢?”
左右找了都不见,月锦惊骇的跪倒在地:“月锦该死,求娘娘饶命。”
皇后脸色一变:“苏月锦,哀家赏你的东西看不上吗?”
月锦抖如筛糠,带着哭声道:“刚才还好好戴着呢,月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的。求娘娘饶命啊。”
慕容风:“幕后息怒,想必是刚才纷杂别人碰掉了。”
于是便派人到处搜寻。若心心里十分奇怪,怎么好好的不见了?又见秦怡青苏月琴二人面带喜色,心中不由恼怒。
这两个人心肠太歹毒了。正欲起身帮忙寻找,觉得垫子下有些异样,掀开一看,正是那只金凤钗。
若心大惊,苏月琴忽然道:“苏若心,你的毛病还不改,连皇后御赐的凤钗都敢拿。你这样陷害月锦到底是何居心?”
众人纷纷把目光投过来,苏若心手中正握着那只金凤钗。
若心跪倒在地:“我也不知道怎么在这里,想必是刚才二姐不小心落下的。”
“够了!”皇后气的一拍桌子,腕上的玉镯应声啐了:“想不到你竟如此不堪,哀家今天决不饶你。”
月锦带着哭声不可思议的看着若心:“你怎么这样对我?”
苏若心已是百口莫辩,月琴又向桌子下摸了一把,大叫道:“这是什么?”
苏月琴不知从那里摸来一把匕首,佯装神色慌张道:“若心,你怎么会藏着这个东西?”
门外的侍卫一拥而入纷纷护在架前。
慕容风也神色大怒,走下台阶一把抓住苏若心的手腕,将月锦护在身后,冷声道:“亏我还想袒护与你,你到底是何居心?”
苏若心有些发愣,不可思议的看着慕容风,浑身都在颤抖:“你怀疑我要伤害月锦?”
苏若心惊悸的眸子泪光闪烁,慕容风一怔,手便松了。
握着酸痛的手腕,看着慕容风护着月锦到一边好生宽慰,若心觉得十分的心灰意冷:“看来我今天是死定了。”
“苏之尚,你可知罪?”
苏之尚忙跪倒在地:“苏家一向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请皇上明察。”
苏之尚一语铿锵,倒也是个铮铮的汉子。
皇上龙颜大怒,苏月琴怕苏家受到牵连,赶紧道:“皇上,此事是苏若心一人所为,她是收养来的,跟苏家没有关系,皇上千万不要迁怒苏家。”
苏若心看着她,忽然大笑:“苏月琴,这一招谁教你的?你让我出事,苏家真的脱得了关系吗?携带凶器进宫,罪当谋反,是要诛九族的。”
苏月琴大惊朝秦怡青看过去,秦怡青垂目饮酒,面露自得之色。
苏月琴跪在苏之尚身边,吓得瑟瑟发抖:“求皇上恕罪,求娘娘恕罪。”
若心想到身在家中的三夫人:“此事是若心一人所为,跟苏家毫无关系,请皇上明鉴。”
苏之尚面色复杂的看了苏若心一眼,叹了口气。
一声冷冷的声音传来:“你认罪了?”
慕容越走下来捡起匕首一看:“父皇,这匕首还未开刃,看这样式不过是女子闺中玩耍之物,也常有女子当做饰物戴在身上,算不得利器。”
皇上:“拿上来给朕看看。”
皇上看过,便挥退了一干侍卫:“的确是个玩闹的东西,北丞受惊了,请起。”
苏之尚面色一松:“谢皇上,小女年幼无知,还请皇上网开一面,恕她不知之罪。”
慕容越忽然单膝跪下:“儿臣有一事相求,还请父皇恩准。”
皇上微迷了眼睛:“说出来听听。”
慕容越:“父皇,儿臣只要一个人,苏若心。”
全场一片寂静,大家都不敢说话,但心里十分疑惑,不知道齐宣王怎么会看上苏若心这个相貌平凡又身份卑贱的苏家三小姐。
秦树海走出来,他的身子像一个吹了气的气球圆鼓鼓的,圆胖的脸上一双小眼睛,低垂的眼睑遮盖住眼睛里狡黠的目光。他弓着身子,对慕容越一拱手,又对皇上行礼道:“老臣认为此事万万不可。”
皇上面无表情的往龙椅上一靠:“南丞但说无妨。”
“是,”秦树海一笑:“这本是皇上的家事,老臣本不该多言,但是齐宣王爷贵为皇子,代表的是皇家的体面。你看这苏若心不过是北丞收养的养女,身份卑微,容貌平凡暂且不论,光是才德品行也让人不敢恭维。王爷纳妃岂非儿戏,如果这样的女子都能贵为王妃,岂不天下人耻笑。”
苏之尚冷哼一声,本来立太子一事他一向没有表明立场,如果站错了位置,只怕祸及自身。若月锦真能嫁给清致王爷,而若心又跟了齐塬王,将来无论哪个皇子登位于他都没有害处。于是苏之尚站出来:“南丞所言不敢苟同啊。这若心好歹是我的养女,在我看来跟自己的亲生女儿并无两样。说她品行不端,敢问南丞哪来的根据?若不是今夜之事?我看这事情本就存在着蹊跷,真相没有查明之前,南丞不必急于下定结论吧。”
皇后将一切看在眼里,心里明了这个北丞是要做好两方面的准备,而南丞秦树海也一直两边摇摆不定,对于太子立位之事始终不发一言。这两个狡猾的老丞相对太子立位的意见可谓举足轻重,此次如果齐塬王真纳了苏若心,南丞保不准就能重新考虑站到清致王这边,而对苏丞相而言,苏若心怕也只是他平衡两边利益的棋子,清致王又对月锦有意,将来有一天真的政局动荡,苏之尚必定不能舍弃自己的亲生女儿。
想到这里,皇后凤目一弯,笑道:“皇上,这越儿一直冷傲不羁,从未将一切看在眼里,如今有了个可心的女子,皇上就允了吧。”
皇上听完这些,沉着嗓子道:“你真要苏若心?”
慕容越:“正是。”
皇上:“我可以答应你,不过她身份卑贱,只封个侧妃就够了。”
慕容越:“如果只是封个侧妃,儿臣大可不必在这里请奏父皇。”
皇上已经面露不快,带着愠色道:“够了,你能在这里请旨要她,也不算辱没了她。今天就到这里,散了吧。”
众人纷纷高呼万岁,皇后协同皇上起驾回宫。苏若心冷眼看着这一切,觉得已经都跟自己没有了关系。慕容风亲自陪同受惊过度的月锦回去,慕容铎走过来,已经恢复了脸上一贯邪邪的坏笑:“起来吧,皇兄让小王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我自己会走。”
“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不必客气。”说罢招来两个宫女将苏若心馋起,一直送到马车上。
难得慕容铎竟然一路无话,两个人的沉默一如浓的化不开的夜色,天空开始飘起了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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