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办法解毒!方丈你为什么不早说,害得我差点儿殉情!”
“不是有办法解毒,只不过是有办法延缓毒性发作。”
“蓝音寺后山上的***也不能吗?”
“也许能。可我还不知道是哪一种。”
蓝音寺后面的山坡上,***已经开始渐渐凋零。毕竟是深冬季节了。穆宛冰和慈恩方丈漫步在满坡***有些枯萎的清香中。
“那就没办法找到解药了吗?”穆宛冰不相信,没打过败仗的秦鹤翀会这样被毒死。
“解药肯定有,只是我们拿不到。”慈恩方丈心里也很难过。虽然他已经出家了,可毕竟血浓于水,秦鹤翀是他的侄孙,他不能眼看着他这样丧命。“扶林寺就有解药。”
“那我们能不能派武功好的人去扶林寺把解药偷出来?”
“既然已经下毒,就会防备人去偷解药,扶林寺现在肯定戒备森严。”慈恩大师觉得这位王妃实在是幼稚,“何况,就算能进得去,你知道解药在哪儿?万一他们故意让我们偷走了假的解药,那岂不是害了王爷?”
穆宛冰沉默了。两人沿着涌动着***清香的山路缓缓往回走。
一回到军营,就见秦鹤翀的大帐外聚集了很多将士,他们一边努力把头探进去,一边议论纷纷。穆宛冰赶快往大帐走去。看到王妃来了,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将士们马上让开了路。
进得大帐,只见罗月容一身缟素,跪在秦鹤翀的床前哀哀哭泣,一边还嘴里念念有词:“王爷为国捐躯,月容愿以身相随。月容自知比不上王妃,能得王爷倾心相待,可是,月容愿与王爷同穴而眠,永生相伴。”
穆宛冰怒气冲冲地跑到床边,一把揪起罗月容的领子,罗月容一时间没有防备,竟然被没有武功的穆宛冰差点儿掀了一个趔趄。
穆宛冰指着罗月容的鼻子怒吼:“你在胡说些什么?什么同穴而眠?王爷还没死呢,你竟然这样咒他?”
罗月容很快站稳当了,回敬穆宛冰:“那你又为王爷做了些什么?我陪着王爷冲锋陷阵的时候你在哪里?现在王爷病倒在床上,你不仅不在身边伺候,还连人影子都看不见。我看,你根本就没有把王爷的死活放在心上!”
“我们夫妻之间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插嘴。”穆宛冰很不客气地说,“我相信,王爷一定不会死,你也用不着在这里惺惺作态。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回去吧。”
“你!”罗月容气得脸色发青,可是也没办法,说让穆宛冰是王妃呢?
罗月容走了,看热闹的将士们也陆续散去。
慈恩方丈道:“王爷的毒不能再拖了。虽然我们用药延缓毒性的发作,可是时间一长,就没有效果了。”
穆宛冰目光灼灼地对慈恩方丈说:“相信我,慈恩方丈,我一定拿解药回来。秦鹤翀不会死,因为我不允许!”
“王妃是说……”慈恩方丈大惊失色。
“对,我要去扶林寺,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拿解药回来。”
“可是,若是王爷清醒过来向我要人,我该怎么向他交代?”
“你照实告诉他好了。”
……
第二天,穆宛冰出现在扶林寺的山门外。
扶林寺果然戒备森严,门口把守的僧人们不仅手持刀枪棍棒,而且离山门很远的地方,就有士兵把守,真的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穆宛冰走到门口才发觉,竟然没有人拦着她。正疑惑间,只见山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和尚面无表情地对她说:“进来吧。”
这老和尚怎么知道自己要来?穆宛冰边往里走边在心里嘀咕。她一见这老和尚的感觉,很像那次在白马寺见到慈恩方丈的感觉,都是那样神秘。这应该就是秦鹤翀说的虚空大师吧。
一直走到一间幽静的禅房里,虚空大师才开口:“王妃以为,我扶林寺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
穆宛冰知道这会儿才觉得头皮发麻,可是既然已经来了,就不能想着逃走,再说现在想逃走也不可能了。就硬着头皮回答:“我是来和大师求解药的。”
“哈哈哈哈——”虚空大师笑了好半天才对穆宛冰说,“我要是乐意把解药给你,还费那么大劲儿给秦鹤翀下毒干什么?”
“可是大师,我不管什么王爷太子,也不管谁对谁错,我只知道,我必须向你求了解药回去救我丈夫的性命。”
“果然是一个奇怪的灵魂。”虚空大师低头叹道。
“你说什么?”穆宛冰听上去,这位虚空大师似乎知道自己的灵魂不属于这个时代。
“别激动。我只不过是比别人多知道那么一点点。”虚空大师不愿意纠缠这个问题,“你想要解药可以,不过要看你是不是有本事拿到!”
“大师有什么条件?”
“做我的试药人。”
“什么试药人?”
“我给你丈夫的毒叫做‘烈焰焚身’。中此毒者,少则当时、多则三日,就会像掉进火海一样灼热难耐,最后就被活活热死了。目前,这种毒的解药我已经研究得有了些眉目……”
“什么,才有了些眉目?”
“你急什么?听我说完。”虚空大师不满地瞪了冷汗直流的穆宛冰一眼,继续说,“其实,解药已经是现成的了,只是没试过,不知道管用不管用。”
“大师此话何意?”
“这‘烈焰焚身’可花了我二十年时间,才制出来那么三瓶,一瓶都用在了秦鹤翀身上,那两瓶还分毫未动。解药也制出来三瓶,可是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穆宛冰很着急这虚空大师这么有耐心地卖关子。
“这解药的作用是以毒攻毒。其中有一味药,其性极毒,拿来对付‘烈焰焚身’有两种结果,一种是药到毒解,另一种是加快‘烈焰焚身’毒性发作,导致毒发身亡。现在,你既然心急想拿到解药,可是解药到底能不能解毒还不一定。所以,你就来做这试药人,至于你试药能否成功,那就看天意了。”
“大师的意思是,如果我试药成功,就可以让我把解药拿回去救我丈夫?”
“如果成功,我自当遵守诺言。可要是不成功,你们就只能在黄泉路上做夫妻了。”
“好的。我试。”
虚空大师眯起眼睛:“你想好了?”
“想好了。这是救我丈夫唯一的办法。我别无选择。”
穆宛冰看到传闻中的虚空大师竟然有一丝伤感。
思虑了半晌,虚空大师终于点头:“好吧。但愿你不要后悔。”
穆宛冰被带到了另一间禅房,那禅房里四壁空空如也,地上只有一张蒲团。虚空大师吩咐几个僧人用黑布把窗户遮得严严实实,然后拿出一个羊脂玉瓶,凑到穆宛冰鼻子下面,打开瓶盖。顿时,穆宛冰觉得头昏脑胀,仿佛置身火焰山,酷热难当。晕晕沉沉之际,听虚空大师说:“解药在中毒三天后服用方有效,这三天,就看你自己能不能熬过来了。”
穆宛冰顾不上责怪虚空大师没说清楚,因为她只觉得身体四周都是火,而且那火焰还不停地变幻着颜色。一忽儿红色,一忽儿黄色,一忽儿蓝色。穆宛冰迷迷糊糊地想,这虚空大师一定化学课学得非常好,要不怎么弄出这么多颜色的火焰,那得搜集多少不同的物质呀!再想往下回忆什么物质的火焰是什么颜色,可是已经昏迷了。
扶林寺的大殿中,原先看押过九皇子的小个子僧人不满地质问虚空大师:“我真不明白,大师明明是谭家子孙,为何几次三番帮助外人?先是六皇子和九皇子——好吧,就算你以前欠过慈恩一命,可是那天你慷慨地让他带走了他俩,也算是互不相欠了。可你为什么对这个女子也这样心慈手软?还答应给她解药?”
“老衲是让她试药,不是给她解药。”虚空大师平静地说。
“哼哼!别蒙我了。”小个子僧人连连冷笑,“如果穆宛冰三天之后还活着,那天山谷施毒岂不是白忙乎了?”
“命中注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虚空大师仿佛前所未有的疲惫,“那穆宛冰还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这‘烈焰焚身’三天的煎熬?”
“大师果然慈悲。”小个子僧人不无嘲讽地讥诮道,“大师如果真把自己当作佛门弟子,那就该远离俗事,何必卷进这样的纷争?大师若果有慈悲心肠,就该在四十年前翻然悔悟,洗手不干,忘记自己是谭家子孙,从此云游远方,做闲云野鹤,何必再费劲儿研制什么毒药呢?”
“是啊,何必呢?何必呢?”虚空大师一颗一颗捻过手中的佛珠,喃喃自语。
“大师不用为难了。我这就去杀了那个穆宛冰,一了百了,也替大师解了心头之惑。”
“不可!”
小个子僧人哪里听得进去?自绑腿中“嗖”的拔出短剑就往外走。可是,人还未到大殿门口,虚空大师已经腾空跃起,又平稳地落在大殿门外,挡住了他的去路。
“大师非要帮助外人吗?”小个子僧人怒道。
“任何人老衲都不帮。可那穆宛冰能拿到解药,是天数。”
“要是我现在就杀了她,那也是天数。”
“扶林寺还是虚空在住持。等哪一天老衲不在了,你愿意怎样就怎样。”
小个子僧人恨恨地把短剑扎在大殿门口的一根柱子上,悻悻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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