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天下筵席终会散
月上柳梢之时,她们三人便回到了京城,看着那城墙上几个强劲有力的大字,帘尘心里泛起了沧桑,就在两个月前,她也是这般望着这几个字,那时候为了复仇,为了钱,这时候亦是为了那复仇。
三人彼此打量了下对方的装束,确认暂时没有人认得出来之下,方才进了那城门,夜色已晚,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找一家客栈,吃个饱饭,睡个好觉。
未走多远,三人便入住了一家客栈,还算干净整洁。
那店小二见进来的人如此之黑,斗胆多大量了番,见她们面色还算和蔼,也放宽了心,他们这些人呀,最怕的就是闹事之人,闹事后给钱了,那倒也好,但好些闹事的人砸了店,一毛不拔,还带人生威胁。
三人随便点了几个菜,饱腹最重要,况乎过会她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商量下,等着菜上来之后,三人不动声色,安静地吃着,同时暗中打量着四周,要知道这个时候,一般客栈几乎少有人吃饭,而这里却是相当热闹,可说是那每张桌子都有人坐着。
“哎!”这时一声叹气从不远处传来,“千家终于还是没落了!”
听到千家,帘尘的双耳猛地竖起,侧耳倾听。
“哟,吴洼,你又听到了什么消息呀?”有一个好奇之人凑了上去,开口问道。
那被称之为吴洼的人叹息道:“那皇后终究撑不起一个千家啊!”
这千家沸沸扬扬之事好不容易平息了下来,没想到又出了一茬,大家能不好奇吗,这不,又一个凑热闹去了:“喂,你就别感慨了,这话说的一半,想憋死我们这兄弟几人!”
帘尘略微抬眼望了望隔壁桌的人儿,只见其中一个左右微看了下,而后低声地说着:“这皇后啊,明日要挪位了!”
话音一落,一阵嘘声!
“吴洼,你这骗谁!”
“要知道咱们皇上喜欢那皇后,可是喜欢的紧,怎么可能说废后!”说话之人,好似亲眼见到那皇上对皇后好一般,满脸羡慕地说道,同时还不望奚落一番,“你呀,是显得没事干了吧,尽瞎扯!”
“就是,就是!”另一个也凑合着说道,“小心人头落地。”说完,还拿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下。
吴洼显然没想到这两人竟然会不相信他的话,有些急了:“我以前说得可有错不?”
“没有!”
“那为何这次不信?”
“因为事实皇上对皇后很好!”
听到这么几句,帘尘搁下了筷子,大声喊道:“小二,来壶酒!”黎晟对她好,真得好吗,他们看见了吗,世人眼中都说如此,可是事实上呢,他害得自己家破人亡,他害得自己受了不白之冤,他也许还想着杀了自己,这样的人,对自己当真好吗?好吗?她多想大声地质问那说皇上对她好的人,可是她不能,她以为她可以不在乎,她以为她真得对他没感情了,在当由旁人来说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对他还是有着不浓不淡的感觉,她难受,她很难受!
柳梦翼与非鬼也明白她心里不好受了,并未拦着。
只是轻劝了下:“少喝些!”
帘尘微点了下头,她只不过就是想喝点酒而已,一点而已,她还不至于为他醉酒,他不配了,在那一重重迷雾里,有着他的身影开始,他就不配了。
对桌还在继续聊着八卦。
“可是再好也会有裂痕,况乎人家是皇上,后宫女子的娘家关系都是盘根交错,利益相关!”那人说话的声音几乎不可闻,“你们说,这千家已经没落了,皇后就是独树一帜,于他能有什么用?”
“嗯嗯,也是,也是!”
呵呵,帘尘再度看了眼那个叫吴洼的人,长得五大三粗,可却把这宫中的人与事的关系看得这般清楚,想必他除了会八卦点,也许还是个有用的人次,可惜这与她何用。
“我那在宫中当差的兄弟已经确认皇后要废后的事了!”吴洼幽幽地说着,“哎,其实皇上没错,皇后也没错,错就错在宫中不森严啊!”
“此话怎说?”这宫中历来是最森严的地方,这吴洼是真不要脑袋了吗,竟然敢说不森严。
吴洼的声音放了更低,可惜帘尘三人还是听见了:“皇后失节了!”
“什么!”其中一个难以相信地大嚷了起来,见四周好些人将目光投了过去,方才反应过来,歉意地朝着各桌笑了笑,而后坐了下来,低声询问道,“这又是怎样一出?”
“听说,那皇后病倒了,不吃不喝,一直睡,有一夜啊,那宫女侍卫太监都被迷晕了,而皇后也在不知不觉中……”他并没有把话说完,可是大家都明白他要说的是什么。
“哎,千将军的女儿还真是可怜啊!”另一位听完后,感慨了下,要知道这千将军通敌叛国他是打死也不信,想来那皇后出事,也和后宫的女人有关,都说后宫虽是繁华之地,却也有着森森白骨,更甚至是那吃人不吐骨头啊,这皇后,怕是没了娘家,被人联合着欺负了,“应该是被陷害的吧?”
“我也这么想!可是,证据呢?没这个证据,即便是被陷害,也翻不了身,这失贞了却是事实啊!”
“哎,这皇上一拖二拖,想着替她翻身,可惜顶不住那么多朝臣的进谏呀!”那吴洼之人再次开了口,“听说是那王大人先提起。”
“哦,王尚书?他家不是有个女儿在宫中当妃子吗,看来是为了她女儿了。”这几人声音越说越轻,“貌似还挺受宠,宫中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听着他们的絮絮叨叨,帘尘也明白了,废后看来是铁定要进行的了,只不过那假皇后,黎晟会怎样处理,她倒有些好奇,如果可以,她还真想进宫瞧瞧,不过不是今晚。
见他们不聊了,只是安静地吃着饭,帘尘三人也就装模作样的继续扒了几口饭,而后便结了账回了房。
“帘尘,你没事吧?”柳梦翼心下还是有些担忧。
帘尘愣了下,摇了摇头:“这是迟早的事,唯一不顺心的就是,竟然是让我背这样的名声!”
“无事!世人还是会原谅你!”柳梦翼轻拍了下她的肩膀。
从刚才那些人的对话之中,她还是能够听出,自己在百姓的眼中还是很有威信,可是,她的眼神陡然变得冷冽:“我不会原谅他!”
非鬼不想帘尘想太多,就询问道:“我们还是先计划下,接下来该怎么进行!”
“我要去见一趟二皇子,我想他或许还知道些事情。”
“嗯!帘尘,不要陷入感情之中!”非鬼提醒道,他看到帘尘在说道二皇子之时,眼睛了闪了下,“若想报仇,你还不适合陷入感情里。”
对于非鬼的话,帘尘有些不解,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因为她明白感情这东西的确容易让人丧失理智,吃一堑,长一智,“不过我还得进宫一趟,我要去查看那宫中的皇后是不是小花!”
她有没有见过小花,怎么去确认,柳梦翼甚是怀疑:“如何确认?”
帘尘轻笑了下:“大娘和我说了,小花脖子上有一个红痣。”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进宫?”
帘尘思索了下,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确定下来!”
“那就等着皇上废后!”非鬼提出了意见,现在出了皇后失贞一茬,这凤阳宫的守卫必定严了,以帘尘现在这样的功夫进去,怕会惹上麻烦,没准还会搭上性命,“你可以先去找那个叫秋月的人,让她帮忙探查也行,若是如此不行,那就找到那假皇后废了之后,所住之处为何处!以及身边有谁伺候,大致有多少人守卫着,摸清楚这些后,再进屋子查探。”
有如此一个思维缜密的人在身边出谋划策,当真是好,帘尘同意了他的想法。
忽然,非鬼想起了一个人:“帘尘,那千管家是不是还活着!”
这个被她忽略了很久的人儿,如今被非鬼一提起,她心里有些歉意:“嗯,在王尚书家打砸!”
“他怎会去王尚书家?”
“是帮着去打探消息!”
非鬼摸着茶盏,冥思了下,而后抬眼问道:“你真当这么认为?”
“你的意思是……”帘尘有些不敢往下想,难道千管家,心里有点慌乱“不可能,不可能,他怎么会……”
非鬼搁下茶盏,走到帘尘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对上帘尘的双眸,语重心长地开口:“不要有感情,理智的去想一想,究竟有没有,我们都不知道,我们要提出疑惑,而后去解决疑惑,这样才会有所收获,不要靠着直觉去判断事情,明白吗?”
“可是……”帘尘还想着说些什么,可看到非鬼那诚挚的眼睛,细想下,他说的也对,“嗯!”
“梦翼非鬼,我有些事需要你们帮忙!”帘尘掏出了怀里的一块黑色玉佩,“这块玉佩从小带着我身上,可是我查看了些资料,它是离国的物品!”
玉佩泛着黑色的幽光,还泛着一丝丝冷意。
柳梦翼想都未想,立刻答应了:“帘尘,你说,只要我帮得上忙!”
“你们带着这块玉佩替我找到与它有关之人,听说还有一块是红色!也在离国!”说着,她就把这玉佩交道了柳梦翼的手中。
柳梦翼握了握玉佩,那冷意直达心脏,她有些承受不起,脸色瞬间开始变得苍白。
帘尘发现了她的异样,惊呼道:“梦翼,你怎么了?”
“这玉佩太冷!”柳梦翼冷得颤抖,抖索地将玉佩放回了帘尘的手里,稍即脸色恢复了正常。
帘尘难以置信地望着手中的玉佩,为何柳梦翼的身体无法靠近它?“非鬼,你试下!”
非鬼接过玉佩,起初还未多大感觉,可稍即,他全身也感受到了无法驱散的冷意,他暗自运了下功,也无法驱散,好似残绕着每一根神经一般,帘尘也注意到了非鬼的嘴唇冻得发紫,便伸手拿回了玉佩。
帘尘举着玉佩,疑惑更多,它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呢。
片刻后,非鬼就感觉身上那冷意缓缓地从手心抽离,这玉佩太古怪。
帘尘琢磨了下,想了个法子:“看来你们无法拿着这玉佩前往离国了,如此,我用墨迹浸湿它,而后将其的模样印刻在纸上,你们带着纸张前往,可好?”
非鬼点头同意,不过又反问道:“我们两个离开,那么你呢,让梦翼留下来帮你!”
柳梦翼也正想这么说,见非鬼开口了:“帘尘,我陪着你!”
“谢谢你们!”帘尘摇了摇头,“你们去离国,那儿人生地不熟,好歹有个照应,而我是在京城,我会等着你们平安回来!”
“可是……”柳梦翼还是有些不放心。
“放心啦!我一定会完好无损地等着你们回来!”未等非鬼梦翼说话,她便蹦达的离开了房间,出了屋子,她又是淡定自如的从楼梯上走了下去,她这是去问那店家要写笔墨纸砚。
一盏茶的时间,帘尘便拿着一堆东西跨进了屋子,顺脚关上了门。
梦翼研墨,非鬼动笔染着那玉佩,帘尘则是铺开了纸张,很快玉佩就被染上了一层不浓不淡的墨迹,很是均匀,帘尘拿着它在纸上按了下,图案清晰地显示在纸上,明日,这些纸张便会干!
第二日,帘尘将那纸张交于两人,:“麻烦你们了!”
非鬼接过纸张,看了几眼,工整的将它们折了起来,最后放进了包裹里,他们今日便要启程了,早些离去,早些回来,他还真是不放心帘尘,她太容易感情用事,虽然做事狠辣,可惜毕竟这年纪还小,历练不够。
“帘尘,千万不要感情用事,要稳重!明白吗?”柳梦翼也再次嘱咐道,至从在那山崖下生活了段时间,她俨然发现自己快成了帘尘的老母了,这也担心,那也担心。
帘尘郑重其事地举手发誓:“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们路上也要多加小心。”
非鬼柳梦翼看了一眼她那郑重的神情,便也不多说了:“那我们走了!保重!”
“保重!”
望着远去的人,帘尘轻笑了下,你们要好好的,越迟回来越好,若要回来,就在我胜利的那一刻回来,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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