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场景、相同的境遇,我噙着一丝苦笑不知道是不是该哀叹命运的操纵。细数自己穿越以来的种种,好像自从来到古代我便一直被不同的人施以种种借口囚禁着。
起初是一只王府里的金丝雀,生生折断原本飞翔的翅膀,只因主人自以为是的“宠溺”,甘愿忘记想要飞翔的梦想,于是沉沦。渐渐地金丝雀失去了原先的活力,遗忘了最初的灵魂,终于失掉了主人零星可怜的爱宠,便被放逐到称为别院的牢笼,不再有光鲜的外表,顶着抛弃的哀怨,开始另一段牢笼生活,虽无奈抱怨却从未想过要反抗。也许,心里还祈求原本就虚无缥缈的爱恋。
如今呢,算什么?被至亲兄长扣在不知何处的天井里,望不到窗外的四方天,听他的意思算是俘虏还是人质呢?应该是人质吧,用他自以为是的说辞威胁根本触及不到的敌人。多么不现实?有哪一位主人会为了早已失掉兴趣的玩偶平白浪费一丝气力,间或付出任何不值得交换的代价?
方硕的算盘打错了!
果然谎话说多了,总会容易当真。自己拿来哄骗方硕,称殇烨瑾对我如何宠溺照顾体贴入微,如今竟然自己先当了真。
方硕愤然离去,留下了一个丫头,和两名彪形大汉。我冷眼打量此时站在身前两步远的丫头,赫然发现竟是之前自己前去方硕庭院时,与自己攀谈的丫头莲花。只是现在的她敛去了之前的活泼与爽朗,浑身上下透着冷然的气势,俏丽的脸上伪装着与她年龄不相称的冷漠。
方硕如此放心留下她,名义上为伺候,实际为了监视吧。如此说来,她定然身手不错,否则万一有人前来救我,怎么可能只有她一人应付?那两名大汉只负责驻守房门。记得以前看过的武侠小说上都说,有功夫的人身形步法如何神乎其神地与常人不同,甚至连走起步来都会步履生风,仿佛《天龙八部》中的凌波微步。我微赧,也注意起了莲花走路时的样子。虽未发现她如何步履生风与众不同,倒是经我观察发现,她与我身边那些丫头还是有些不同的。因为她走路没有声响,或者说脚步很轻,几乎感觉不到。不像秀儿、秋月她们,人还未到便能听到远远的脚步声隐隐传来。
至少能证明,她会功夫吧?
我悠然坐于上首的正椅上,品着杯中据说好得不得了的香茗,借着茶杯的遮掩,细细打量着眼前人,真不知究竟哪一面才该是她的本来样子。看她相貌不过十七八岁的姑娘罢了。
“莲花,你真名叫什么?”放下茶杯,我试着与她攀谈。这屋子里只有我二人,既然要被关在这里不知多久,不如先下手试水兴许能得到有用的情报。
“奴婢本就叫莲花。”她低垂着眉眼,声音不卑不亢,完全没有要与我攀谈的意思。
“是吗?那你跟我哥多久了?我出嫁前并不曾见过我哥身边有你这么一位才貌双全的丫头啊!”那天回去秀儿便告诉我,这莲花丫头并不是府上原先留守的姑娘,以前从不曾见过。
“莲花确实不是府上原本的丫头。”她抬眼看我一秒,马上又垂了下去。语气中已经夹杂了很多无奈。
果然如我所料,如此应该是方硕在边塞网罗的人手了。就是这丫头明显过于稚嫩,还未学会如何不动声色地掩饰情绪。
我挑眉一笑,脸上平添一份亲近,口气熟稔地继续问她:“家中可还有亲人啊?看你也不小了,我哥没给你许个婆家吗?用不用我帮忙在王府找一个身手好人又俊朗的侍卫,直接娶了你去,也省去你家里担忧。”哎,话一出口连我自己都没想到竟然还有做媒婆的天赋。
她果然如我所料表现出应有的不耐烦,而不是羞赧。“小姐不要浪费口舌,少爷吩咐小姐好好休息,小姐还是安稳些吧。”口气还算恭敬,不过也难为她忍得如此辛苦,我不再跟她废话,拍拍裙子上的褶皱,起身向门口走去。
“既然你不愿说我也不勉强,在屋里坐着身上都乏得利害,不如去院里走走活动活动筋骨,也不错。”说着便打开屋门,如我所料被门口的两位门神拦住去路。
“怎么了,连屋门都不让我出?”盯着横在脸前的两条粗壮的胳膊,我挑眉看向两边的大汉。
他们面无表情地对视一眼,然后左边那位冲我抱拳:“少爷有吩咐,请小姐在房中歇息,不要过多走动。”
“啪”地甩上房门,我瞪了一眼身后亦步亦趋的莲花。胸口着实存了火气,方硕也太欺负人了,摆明了软禁我在这间什么都没有的破房子里。我怒气冲天地来回走着,时不时还抬手挥掉桌上目光所及的一切摆设。
“还要不要人活啊?!有人不能聊天,有院子不让出门,就连呆在屋里居然一本书都不给我准备,摆明了想要闷死我嘛!”我气急败坏地转身逼近莲花,眼中冒火地冲她发狠,“你最好给我弄几本书来让我打发时间,不然就干脆一下了结了我,也好过这样让你们这些下人欺负了去!”
“小姐,稍安勿躁。我们不过是奉命行事……”她估计没料到我突然发火,面上有些慌张,显然方硕没告诉她出现这样的情况该把我怎么样,毕竟我是她主子的亲妹妹,殇烨瑾的正牌王妃。
“放屁!”我粗鲁地打断她,“我哥怎么可能让你们如此虐待我?!别以为搬出什么听命而行我就乖乖让你们欺负,你现在就去给我找些书来!”我气势汹汹地坐到椅子上,瞪着她吼道。殊不知心里也在七上八下地发抖,拿不准这一招能不能管用。
手心全是汗。
我在赌自己在方硕心里的位置,至少是在他们眼里方硕对待我的尺度。
她踌躇了很久,终于点头。“小姐若是真想读书,不妨等少爷再来时,亲自向少爷询问,我们不过是下人实在没有权利。”然后对门口的大汉使过眼色,便扶我向右手边的床榻走去。我顺着她的脚步,走至床边顿住,回头审视她。谁知她不避不躲,迎上我的视线,那分明是不容拒绝的意味。
我叹气,看来折腾这么久不过是碰个钉子罢了。至少让我了解一件事,他们不会对我动手,也就是说方硕并未对我起杀心。该满足吗?亲生兄长并不是要自己的命,或者他还念我俩的同胞之情的。得到这样的信息,我的心稍稍平静了些。
莲花的话也有些道理,他们只是听命行事,我威胁他们实在是没有用处,不如静心想想等方硕来了,如何与他周旋才是正事。虽然他目前不想要我的命,但总有一天他是要把我推向与殇烨瑾的正面交锋中,作为筹码我的价值究竟有多大呢?他若得不到预期的回报,留下我也是毫无用处。
之前借口出去走走,虽开门不过数十秒,我早已将外面的景色布局看了个通透。这个小院果然不是方家府宅,封闭的院庭、简陋的陈设,倒像是废弃很久的住家。想起之前在密道中的走走停停,这里应该是距离方府不远的民家院落,为了遮人耳目做了些修饰。让我唯一想不通的,他们将原本的院门封死,不会被人察觉弄巧成拙吗?
就这样我们各怀心事,沉默下来。我也随了她的意不再咄咄逼人,安静地躺到了床榻上。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方硕冷漠的模样,和他咬牙切齿发狠说的话。究竟中间隐藏着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又无能为力的呢?
他想用我威胁殇烨瑾,可是如今的殇烨瑾已是泥菩萨过江,哪里还用得着他处心积虑地想尽办法逼入死地,就算他们之间有不共戴天的仇恨,我就真的像方硕预料的那般,对殇烨瑾来说是致命打击吗?
问题如洪水一般迅速将我淹没,头脑越来越混沌,我挣扎着想要捋清头绪,最终也只是淹没在迅猛的纠结中。
人生如戏,我又是谁的棋子,扮演着谁的喜怒哀乐?当曲终人散尽,又是否能等来自己的一世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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