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祸轻道,“你不需要否认什么,除去在朝的几位皇子之外,你也是一直觊觎龙椅的那一个。本王今日会在这大殿之上说这些,自然是不担心会惹来什么后果。早在皇上登基之初本王便已经请人推测过,所以方才所言绝对属实。”
“皇叔公意思是……”公孙瑞祺一贯聪明,听得出此话之中并没有任何指责的意味。同时也证明了对于他的举动,公孙祸是心知肚明的。
“做你该做的事,时候到了,皇位自然是你的。”公孙祸掷地有声的道。几年不见,公孙瑞祺比他记忆中的模样成熟了不少,看来也颇有一国之君的气度。也好,自己为美人图的预言奔波,天龙皇朝总要有一位足以掌控全局的君王才好。
公孙瑞祺心底受到的震撼不小,他跟公孙祸……实在是没有什么过密的情分,不止是他,其他皇子中也甚少有得他意的。这个年纪不大却权势惊人的男子生来便带着高高在上的气势,令人不敢轻易靠近。便是父皇,在公孙祸面前也会自觉矮了三分吧。
“这是二十多年来,皇叔公所做的最令瑞祺感到诧异的事。”他对皇位当真无心,却没想到这个素来心狠的皇叔公竟然会对自己说出这番话来。
公孙祸神色淡然,“天龙需要有魄力的君王,而你,是本王心里一直属意的人选。诚然,你与本王实在称不上亲近,但其他人也并不见得就有亲近的机会。”他不是轻易显露喜恶之人,且这种大是大非上断不可锋芒太过。
“以皇叔公的才干,未必不是一统天下的君王。”公孙瑞祺此言倒是出自肺腑,在他眼里,也唯有这个男子才是他的对手。只是一直以来,他觊觎王位之心令人难以捉摸。
公孙祸朗声笑笑,“能不能是一回事,愿不愿却是另一回事了。本王对那张龙椅委实没有兴趣,你要出皇城了,在这段时日里,其他的路本王会为你一一铺好。”
“有皇叔公此言,瑞祺便在这里先行谢过了。”没想到会有意外之喜,公孙瑞祺心悦之余倒也还镇定自若,“这几日听闻瑞王府有不少新鲜事儿,皇叔公今日看来似乎也亲切了不少。”难道传闻不假,一向阴狠的公孙祸如今有了中意的女子?
若真如此,那女子还真值得一见,想来那也会是瑞王爷唯一的软肋吧。
忆及水半夏,公孙祸眸中神色一凝,“与皇位无关之事,你暂且不需要过问。不过下次再见之时,本王希望你可以得偿所愿。”
水半夏出了瑞王府后直奔城西,据说这是入皇城必经之地。秉承着出门先找住处的原则,她花了一锭银子住进了号称龙潭虎穴的卧龙客栈。为免自己太出风头,她还特意挑了一间中等客房。倘若她真的大手笔的包下整间客栈,说不定公孙祸不用到天黑就可以找到她。
虽然敲定好住处的过程有些曲折,但总算功德圆满。放妥为数不多的行李后,半夏决定先到天龙皇朝最为著名的天龙寺去拜拜菩萨,说不定可以为她指点一下迷津,看看自己跟公孙祸究竟有没有未来。
“镜波,外面怎么回事?”一身宝蓝色长衫,头戴玉冠的男子放下手上的书询问着身边的随侍。
方才从门外了解过状况的年轻男人神色有些意外的道,“少爷,掌柜的说有位年轻公子坚持要住在这里,而且还……”这间客栈前日起便已经被他家少爷包下来,原本计划着这几日就要启程离开,没想到会有人敢来生事。
“有人要住店?”面容清俊的男子有趣的扬扬眉,“你不是已经吩咐过掌柜,我不喜欢太吵。”他回皇城不过数日,实在不想住在宫中,也少了同其他人往来的麻烦。
方镜波点了下头,“属下的确按照少爷交代的去办了,只是那位公子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客栈里的从掌柜到跑堂,都对他恭敬的很。”若说单纯的恭敬好像也不尽然,因为他能看得出掌柜的犹如惊弓之鸟的神情,那绝对是受惊之后的反应。
卧龙客栈历来不乏江湖人物出没,能在此担当掌柜必定也是见多识广。可是如今竟吓成这般模样,实在叫人意外的紧。
“哦?看来还是个人物。”公孙瑞祺浅笑道,“无妨,既然有本事住进来,不去多管也就是了。你留在客栈,我要到天龙寺去一趟。”横竖他最晚后天也要离开,多个人住也不妨事。
方镜波犹豫了片刻之后恭敬的道,“那少爷自己小心。”虽说在旁人眼里他们主仆已经有多年没有回过皇城,但其实每一年少爷都会回来一趟,且必定要到天龙寺为已过世多年的夫人上一柱香。自十岁起跟在这名主子身边,他们可说名为主仆,实为亲人一般。他太清楚少爷数年来执着于皇位的缘由,江山与感情,哪一样在他心中那个才是最重的?这一点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了吧。
天龙寺……
这就是天龙皇朝鼎鼎大名的第一神寺?水半夏偏头打量了好一会儿之后不禁咋舌,这好像是简易版的泰姬陵嘛。真是枉费了她心中对古寺的憧憬,还真是一点惊喜都没有啊。
“公子,请问您是要到寺里上香吗?”一道轻柔的女声传来,半夏本能的四处张望,不知道人家口中的公子究竟人在何处?兴许是自己偷偷溜出来的缘故,听到这两个字后总是会不由得联想起公孙祸。生怕自己一个闪神之后他会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身后。
“公子……公子?”女声还在持续,一条素色织锦手帕在她面前晃了晃,“公子,您在等人?”年纪不过十七八的女子牵着一名三岁左右的娃儿站在水半夏身畔。
半夏猛然回过神,敢情人家刚刚的公子是在喊她,“对不起……额,不好意思,刚刚没有注意到你在喊我。”好吧,这个时候要注意自己的言语,在这里卖弄英文是可耻的行为。
女子倒是不怎么介意,反而好脾气的开口,“来这里上香的年轻公子多半是为求科举平顺,能够高中状元。不过今日您来得可不凑巧。”
科举?跟她有半分钱的关系吗?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大家都来祈求高中状元,那菩萨还不为难死了?还是像她这种问问姻缘的不给菩萨添麻烦。
“这位姑娘何出此言?”她可不是每天都有时间来,凭什么就赶上不凑巧了?
女子微微一怔,“公子说笑了,已经做娘的人了,怎么还能称呼姑娘?”近看之下,这位一身白衫的公子竟比姑娘家还要标致。
做娘的人……半夏本能的看看女子身边的娃儿,好吧,人家是已婚女人。只是要她一个二十五岁的知性女青年跟一个怎么看都不超过十八的小妹妹喊一声小嫂子,也太难为人了吧。早婚早孕坑死人哪……
“今日这天龙寺被人包了下来,想要上香大概要等明日了。我也是刚刚出来,看到公子在这里张望,所以才想要知会您一声。”女子温婉的道。
水半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被人包下来了?且不说这里是寺院,是什么样的神经病会想要包下这里?再者,寺院也是可以被包的吗?还是说真的从这么早就开始走商业化道路了。
最主要的是她究竟是倒了什么霉,好不容易慕名到了卧龙客栈,结果掌柜的竟然告诉她客栈前几天开始就被人包下,说是那位贵客不喜欢有人打扰。所以几日内客栈概不接待其他客人。凭什么一到了她想做什么事就要遇到这种包场的状况?跟她炫富还是怎么的?虽说她现在的身价跟社会地位是远不如以前在现代的威名远播,可是比出手阔绰她也不会输人!
想到刚刚自己在客栈里不得不使用催眠加幻术让那些人在头脑中产生一种她嗜杀成性的错觉以及一些血腥的虚幻影像,以致于不敢得罪她而麻利的安排住处。
难道现在要到寺里拜菩萨也要这样费事吗?一次性催眠那么多人是很耗费精力的,她可不想再试一次。
“谢谢你,不过今天我是特意来天龙寺参观外加拜菩萨的,所以不管包场的人是谁,我都要进去看看。”打定主意后,水半夏径直朝着天龙寺的大门走去。
包场又怎样,她可以完全不让那些人看到她的真实影像,拜菩萨之余顺便瞧瞧是谁那么大手笔的在包场岂不更有趣?
佛堂之内,公孙瑞祺负手而立。所有人都以为他每每来到天龙寺只是为了祭奠他的生母,也是一直不曾得宠过的如妃。可是没有人知道还有另一个女人让他铭记,而那女子的灵位就供在这天龙寺中,与他不得宠的母妃并排而立。
“你只是一个不得宠的妃嫔生下的皇子,借以时日能登上龙座的也不会是你。可是我现在已经是你父皇的宠妃,即使是从前高高在上的如妃娘娘,此刻也得让我三分!”恍惚之中,他似乎有看到了十年前的那个午后,讽刺的是那时竟然一个出奇明朗的天。
他曾经在心里当作女神一般的姑娘,却在他母妃病重的时候不知廉耻的勾引了他父皇。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心底好像突然之间破了一个大大的洞,跟着吹进来的尽是凄风冷雨。
原以为她被他母妃收养在身边多年,心思也是如他母妃一般的纯善。原以为她对他的好都是真心实意,怎知一切都抵不过耀眼的名利光环。
十年前,他母妃终于因病过世,那个他喊了十几年父皇的男人竟没有一丝的悲悯。甚至在他母妃咽下最后一口气时,他还抱着那个女人颠鸾倒凤。
“给我时间,终有一天,我要他拿江山还偿还对你的亏欠。”这是他母妃生前,他握着她的手所讲的最后一句话。虽然立下牌位,可是他父皇仍然健在,那个曾经妄想要爬上凤座的女人仍然安逸的生活在宫中,听闻如今连掌管六宫的皇后都对她睁一眼闭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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