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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风卷而去 深雪海 5124 2021-04-02 20:35

  鲜血沿着修长的指间涌出,秦卷眉眼低垂,光洁的额头上浮出大颗大颗的冷汗,硬是忍痛一声不吭。

  顷刻间,五十弓箭手已从四面八方一拥而上,将他们团团围住,弓满预射,步步紧逼。

  兰聆扶着秦卷肩头,抬眼看去,却见面前的弓箭手自动让出一条道路,齐顷从那里走了过来,姿态那慵懒雍容,在看到秦卷重伤地已无法支持时脸上更是露出难以捉摸的笑意。

  兰聆缓缓站起身,手紧攥成拳,目露寒光,里面浮动的更多是惊诧。

  “让表妹涉险了!”齐顷见状忽然上前一步,拉住兰聆的手,仔细打量着她,殷切关心道:“此覃国细作已被制服,表妹没有任何损害吧!”

  一道目光深刻地比遍地坚实的冰雪还要令人心寒,秦卷案剑瞋目,不可置信地看着了她半响,毫无血色的唇抿成一条线,仍是不置一词,眼神中的怒意渐渐被不可言喻的悲伤代替。

  “你!——”兰聆气结,心知被齐顷利用,狠狠甩开他的手,这下即便是浑身张嘴也说不清了,她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对自己的动向了若指掌,其心不可小觑!如今五十个弓箭手紧紧相逼,即使再高的武功恐怕也无法逃脱,更别说是带着重伤的秦卷,好个齐顷,当真不留一丝余地!

  齐顷看了眼再也无法支持昏厥过去的秦卷,露出本来面目,手抚上被兰聆奋力甩开的右手,眸子中满是狡猾轻挑之色:“表妹切莫气恼,此人身份特殊,对齐国来意不善,相信你也有所察觉,待表哥细细查明后一定给表妹一个解释!”

  闻言,兰聆不自觉紧咬下唇,瞥了眼静静躺在雪地里的秦卷,竟是心痛得无以复加,无法克制,他是什么身份对她来说早已无关紧要,她现在只知道他如若落入齐顷之手必死无疑,可在齐顷的强权下又无法扭转时局。

  她强忍着眼中呛出的泪水,只得点了点头,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周旋道:“还要劳烦表哥查明。”

  齐顷唇角轻轻上扬,展露傲然笑容,对一旁近卫说道:“护送兰聆回府!”

  兰聆一路被近卫看得死死的,以她的武功修为不是打不过他们,本想找机会给绥羽通风报信,但!如若自己莽撞行事被齐顷知道,秦卷更是没有活路!

  一路上只是沉默着,直至兰府。兰聆刚走进内院正门,管家龙叔就迎了上来,说道:“宫里来人,老爷请小姐到正屋。”

  兰聆默默点了点头,跟在龙叔身后,走进正屋……

  “哎呦——这就是兰小姐吧,真是个大美人啊!”这话听起来很像是老鸨,兰聆抬眼看去,原来是太监!

  “聆儿,这位是宫里的孙公公。”兰崇轩上前给兰聆递了个眼色。

  兰聆福了福身,不冷不热的说了句:“臣女见过公公。”

  孙公公上前,三角眼献媚的挤在一起:“恭喜兰小姐,王室和兰家乃姻亲,大王下旨封您为珈蓝郡主!”说完,还跪下拜了拜,贺道:“珈蓝郡主万福!”

  温氏走到兰聆身边,将孙公公扶起,掏出一块玉璜,递到他的面前:“王恩浩荡,你我同喜,这玉璜,公公一定要收下。”

  孙公公接过玉璜,假意拒绝:“公主馈此大礼,真是折杀老奴了。”说完便将玉璜收入袖中,“那老奴就不打扰家主了,让珈蓝郡主快快准备,即刻进宫。”

  “什么?”兰聆冲口而问。

  孙公公回身,说道:“哎呦!瞧我这记性!大王下旨让您进宫陪伴玉柔公主,眼下就进宫。”

  该死的齐顷!做事当真滴水不漏,兰聆咬牙切齿!

  孙公公见兰聆没有后话,便退到一旁等候。

  兰聆站在原地,像是在思考,一直没有动静,兰崇轩示意温氏将她带回房。

  此刻的兰聆为秦卷的安危正是焦心似火,在温氏面前又不敢流露半分,她耐心听完她所有的嘱咐,直到娘亲为她收拾好行装,兰聆好似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软软倒在床榻上,太阳穴突突直跳。

  香蓉见她脸色煞白,体贴地靠过去为兰聆按摩头部。

  这几日的相处下来,香蓉知道兰聆没有什么小姐脾气,能自己做的事从来不使唤她,体恤下人的主子,这年头太少见了,于是鼓着勇气,央求道:“小姐能带奴婢一起进宫吗?奴婢想跟着您!”

  兰聆微微睁开发酸的双眼,看着香蓉一副不带上她,也要死命跟着的模样,兰聆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说道:“好吧!”正好也需要个传信儿的人……

  话毕,香蓉服侍她穿上正式的宫服,她顶着头痛欲裂的脑袋,被香蓉扶进宫中来接的轿子上,一路晃晃悠悠,兰聆强忍着吐意,坚持坚持再坚持,终于轿子进了宫门,停了下来,香蓉掀开轿帘,将兰聆扶出来。

  兰聆抬头看去,齐国宫殿真是金碧相辉,照耀夺目,里面有多少兰家世世代代的贡献啊!兰聆换坐步撵,身边跟着香蓉,后面跟着一堆宫女太监,穿过长长的宫闱甬道,向西转就是御花园,里面错落着大小庭院二十多座,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间,最南边的就是齐国唯一待嫁的公主,玉柔公主的随香园了。

  随香园中池馆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兰聆走下步撵,穿过碧绿清澈池水之上的廊桥,尽头便是八角高亭,亭中坐着一位华容婀娜的妙龄少女,一身浅蓝色的宫装,裙角上绣着细碎的樱花瓣,头上挽着飞天髻,头上斜簪一支金色步摇,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弯着细长的柳叶眉,眼神专注于绣屏之上,银针在手与锦布间飞快穿梭,好一双妙手!

  直到一个太监上前向香蓉公主通传,她这才注意到兰聆正站在亭子台阶的下沿看着她。

  “聆妹妹!我好想你!”玉柔公主起身扑过来,一把抱住兰聆,眼泪抹了她一脖子。

  兰聆的头本就晕眩,此刻身上还挂着个大活人,又被人叫做林妹妹,内心忍不住呐喊:‘我不是林妹妹,我也没有宝哥哥!’

  也不知是不是情绪太激动了,兰聆两眼一黑,直接倒地……

  待兰聆再次醒来,人已经躺在玉柔公主的榻上了,兰聆睁着发烫的双眼,看着逐步放大的一张梨花带雨的鹅蛋脸。

  “呜……你都吓死我了,刚一进宫就晕倒!”玉柔公主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

  “没事!我好像就是发烧了,全身酸痛!”兰聆最受不了别人在自己面前哭了,反过来还要安慰她。

  玉柔公主抹干了眼泪,笑着说:“恩,刚才太医来看过,也说是风邪入侵,才会发热的!”

  兰聆内心感叹,一会笑一会哭的,真跟小时候一样……

  “太子驾到!”听到太监通传,兰聆的头更痛了,手扶上了额头。

  玉柔公主叫道:“聆妹妹,顷哥哥来了!”回身戳了戳兰聆的胳膊,扑闪着睫毛,又说:“肯定是来看你的!”

  兰聆看到齐顷走进来,把身子全部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个头,对这样的色中饿鬼还是小心为妙。

  齐顷对挂在胳膊上的玉柔,笑斥道:“还没进来就听见你在里面喊,成什么样子,看那家王公贵族的公子愿意娶你!”

  玉柔吐了吐舌头,退到了一边。

  齐顷上前几步,坐在床边,手忽然伸进被子抓住兰聆的手腕,问道:“身上好些了吗?”

  兰聆不由浑身一震,心中哀号:‘你是贞子吗?!怎么一上来就抓人手腕啊!’似是哽咽地吐出三个字:“好多了……”

  齐顷又将手摸上兰聆的脖颈:“嗓子怎么也哑了?”

  兰聆这回是彻底不说话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况且又病着,无力反抗,生怕再说一句,不知他的魔爪又伸向哪儿……她很聪明的没有问秦卷的情况,因为她知道这样只会激怒齐顷,齐顷也居然没有再提此事。

  玉柔凑过来,打趣道:“哥哥十天半个月也不到我这儿来一趟,今儿跑得可真勤。”又向兰聆挤挤眼睛,说道:“刚才还是顷哥哥抱你回来的呢!”

  兰聆闭上眼睛,彻底装死……

  齐顷邪气一笑:“喝了药再睡!”话毕又俯下身在兰聆耳边,轻轻呵着气:“这般躺着,要我嘴对嘴的喂你吗?”

  齐顷满意地看着兰聆睁开眼,挣扎的坐起身,还有她那绯红的左耳,端着宫女送来的汤药,用汤匙舀起一勺,递到兰聆嘴边。

  “不用了吧!我自己有手。”兰聆终于哀号出声。

  “那就不用喝了。”齐顷将药碗放回侍女的托盘上,用丝帕擦了擦手,说道:“病不好,就别想回家!”准备起身走人。

  “我喝!”兰聆咬着银牙,呲出两个字。兰聆本来就畏寒,每年冬天必会生一场大病,吃药也得半个月才能好,不吃药还得了,岂不是一辈子都别想出宫了,况且秦卷的性命还攥在他手里,眼下只能委曲求全了。

  齐顷一勺一勺的喂着,兰聆一口一口喝着,终于抗战胜利,喝完了药。

  谁知齐顷又撂下一个重磅炸弹:“瞧把你急得,好似我喂你的药不苦一样,明日我再来喂你!”

  一口气憋得兰聆胃里的苦药汤直往上翻!

  玉柔看着他们俩,忍不住又笑道:“看来过几日该把聆妹妹改口叫嫂嫂了!哈哈……”

  玉柔银铃般的笑声对兰聆来说相当刺耳。她苦笑两下,对着齐顷说道:“太子政务繁忙,就不要在我这里多做停留了。”

  “嘻嘻……现在就开始管着哥哥了!”柔玉抢话道。

  “你!——”兰聆差点气绝身亡,又躺下装死尸。

  齐顷似乎很满意柔玉说的话,唇角带着一抹变化莫测的笑容和玉柔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日,兰聆都是昏昏沉沉的,柔玉虽然总是叽叽喳喳的,但还是很尽心得在照顾她,两人已经七年没有在一起相处了,这几日像又回到小时候的光景,两人关系越来越亲密起来,常常同睡一塌。

  齐顷每日都来看兰聆,也每日都喂她喝药,她不是不知道齐顷对自己是什么态度,但是她心里只担忧秦卷的安危,也想过和他说明,却又深知他对感情就是个孩子脾气,得不到的东西宁愿毁了也不会成全别人,如果他是个普通人还好,然而又是个太子,不能冒这个险!处理不好,不止祸及自己和秦卷,就是兰家也会遭受牵连。

  终于挨过了第八日,兰聆的病终于有了大的好转,只是嗓音还有些沙哑。她冷静下来也细细想过,她知道齐顷没有提及秦卷,这就证明他还没有查明他的身份,这也就说明秦卷暂时性命无忧。

  这一日,兰聆趁着玉柔去给王后请早安的当口,唤来香蓉,将一封早就写好的信交给她,让她借口回兰府拿换洗的衣物,将信送到悦豪客栈绥羽的手上。

  香蓉一看主子第一次吩咐自己做正事,虽然只是送信,满心欢喜的答应,保证自己绝不对第二个人说。

  十几日的相处,兰聆还是很放心她,相信她的,只是一日等下来,夜都深了,香蓉还是没有回来,不免有些担心。

  已经过了八日,秦卷不懂武功又身负重伤,在齐顷的手上不知会遭受到多大的折磨,如今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绥羽身上,希望他有足够的能力救出秦卷。

  兰聆正思量着,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就传来太监的通传声:“太子驾到!”

  ‘都这么晚了,他又来做什么?’兰聆有些惊讶。

  只见有几个带刀侍卫猛地推开门,将一女子拖了进来,一松手,那女子就瘫在了地上。

  兰聆定眼一看:“香蓉!”正要上前扶起她,便看见齐顷走了进来,脸上挂着阴沉的笑意,“这么晚还不休息,是在等她吗?”抬脚将香蓉的脸掀了起来。

  兰聆看着香蓉满口鲜血,深吸一口冷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冷笑一声:“香蓉这奴才犯了什么事顶撞了太子?惹得太子如此生气!”

  齐顷抬着下巴,目光微低,带着轻蔑,轻描淡写地说道:“这奴才嘴里不说实话,要舌头也没有什么用,就割了它!”

  “此话何意?”兰聆眯着眼问道。

  “此话何意?!呵呵……我想你不会不认识这个!”齐顷上前几步,将一张纸拍在桌上。正是兰聆交给香蓉的信:“有幸拜读,当真对情郎关切直至啊……”

  兰聆一看,心知装不下去了,便撂下一句话:“没想到太子对臣女的私事这样上心。”

  “上心?!”齐顷几步上前,拉住兰聆的手腕,额头上青筋外露,俊脸略微狰狞,“你难道不知道我对你的用心吗?我……”说到动情处,已有些哽咽。

  “你!”兰聆看着齐顷这样,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象征性的挣扎几下:“你放手……”

  “我不放!”齐顷大吼一声,兰聆的手腕处因为骨骼扭曲而发出连串声响,嘴角咬出几个字:“永远不会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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