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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银弧

青鸾 水痕花信 2249 2021-04-02 20:35

  三月三,上巳节。古语有云:“二月二,龙抬头;三月三,轩辕生。”相传这一天是黄帝诞辰,亦是西王母的生日,更是古老的女儿节。

  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蕑兮。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

  河边水,男男女女,往来如织,用芍药和兰草传情达意,他们追逐嬉笑,泼水相戏。

  杜诗云:“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

  云歌望着抚水边纵情玩乐的黄衣女子,一种温柔油然而生。岸边的野芍药开了,野岸明媚山芍药。云歌走过去,折了一朵。浅白的花瓣足有十几层,花朵儿不大,比之牡丹,少了一分富贵,多了一分娇丽。

  芍药承春宠,何曾羡牡丹。

  云歌把芍药递到独孤琳手中。真个是:绿萼披风瘦,红苞浥露肥。只愁春梦断,化作彩云飞。

  “哇!好美啊!嘻嘻……”独孤琳把花儿别在鬓旁,娇嫩的花儿,更衬得她黛眉大眼、雪肤红唇,“好看吗?”

  云歌痴痴的看着,“好看,真好看……”这女子,只盼能相望相守相爱一生。

  “你看,他们来了!”独孤琳素手遥指岸边的一簇人丛,正是大江帮的一干人等。“我走了,可不能叫他们看见我!”说罢,独孤琳在云歌脸颊轻轻一吻,然后风一般的飘走了。

  独孤琳已离去,云歌又恢复超然淡漠的神色,冷冷的盯着来人——白萌生,我叫你有来无回!

  云歌袖袍一展,亦转身离去,暂时不去招惹大江帮,待到决斗之时,再一举浇灭大江帮这两年的嚣张气焰。

  滕王阁高十七丈有余,高耸于南昌府南,赣水之滨,潦水潭清,烟凝山紫。真乃层峦耸翠,上出重霄,飞阁流丹,下临无地。云歌仰望伫立在蓝天碧宇的滕王阁,碧绿的琉璃瓦在明媚的春光中熠熠闪耀。云歌一步一步拾级而上,心情十分复杂——兴奋、激动、还有一丝惧意,毕竟对手是久负盛名的前辈高手。

  云歌登上滕王阁最高层,一个皓首番番的老者昂然挺立,他身穿一件青得发黑的绸杉,背脊挺得笔直,浑浊的眼中竟也能射出精芒。两人默默对视,白萌生的眼中是凛冽的冰风,云歌眼中是淡漠的冷意。两人恍如石塑的雕像,动也不动的伫立原地,只听见温柔的春风沙沙的吹拂碧蓝的天。

  滕王阁下,赣抚二江之滨,群雄毕至,少长咸集,密密麻麻的挤满两岸,无一不热切期盼这场可遇而不可求之的新老一辈高手之间的较量。

  最后还是云歌先开口:“白前辈,你好。”

  白萌生嘿嘿一笑,“你也不错。”

  云歌眼光往楼下环扫,看见白靖昭以及大江帮众人聚集在东北方向的一块空地上,而飞敛楼一众尽数聚抚江边上,与大江帮相隔较远。云歌收回目光,轻轻拉动嘴角,“三年前,蒙前辈恩德,曾赐云某一掌,云某无时不刻不感念前辈大恩,今日一定尽数报答!”

  白萌生瞳孔微缩,怒意顿生,却笑道:“哈哈,小老儿也还记得,拜阁下当日那一指所赐,每到刮风下雨时候,脊骨还隐隐生疼哩!”

  云歌右手在前,左手背在身后,静谧的阁楼上响起一串清脆的指节声。云歌盯着脚下的木质楼板,看见自己的脚尖,雪白的靴上各自缀着一粒指甲大小的明珠。

  白萌生冷哼道:“阁下本事越来越大哩!嘿!亮兵刃吧!”

  “白前辈先请!”云歌猛然抬头。

  铿然一阵风动,白萌生手中已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宽口大刀,鲜艳的红色丝带飘扬在风中,刀冷如霜,刀身沉重,名曰:赤冶。连云歌也忍不住赞一声——“好刀!”

  云歌右手缩入袖中,取出一把镶金嵌玉长不足一尺的精美弯刀。云歌轻抚刀脊,蓦地一挥,刀光一闪,惊动阁楼上吹过的清风。“此刀长八寸七分,重六斤一两一钱,乃玄铁所铸,名曰银弧,前辈要小心了!”说罢就挥刀立了个门户。

  白萌生冷冷道:“刀是好刀,可惜太花哨,只怕是中看不中用!”白萌生也挥刀挽了个迎客式,大喝道:“进招吧!”

  “那就得罪了!”

  云歌清喝一声,重重刀光风卷残云一般自银弧刀喷发而出。白萌生一惊,不料云歌不顾老少辈分,一来就上了狠招。白萌生立定姿态,赤冶刀倏然抢出,力道精准都恰到好处。云歌暗暗叫一声好,银弧一挂上赤冶刀锋,就如惊鸟一般向后掠出。云歌足尖在梁上一蹬,又俯冲过来,白萌生亦跃将起来,作大鹏式,赤冶刀上中下接连三刀。只听铿铿锵锵如金石激越,白萌生赤冶平切过来,砍云歌胸腹,云歌向后一仰,几乎贴于地面,手上亦不落下风,右手银弧同时疾刺白萌生璇玑、膻中、鸠尾、巨阙等胸腹大穴。白萌生微感惊诧,赤冶刀劈出一层刀障,护住胸腹,又趁势往前一翻,左手拍出一掌。云歌撤刀闪过,却依然打了个寒颤,又是那该是的劈风掌!三年前,云歌就吃过它的苦头!云歌吐出一口浊气,又如惊鸿一般抢上,银弧刀迫出三尺寒光。寒光凛冽,刀锋划出三道弧线,白萌生眼眸如刺,流出三分泪来,幸得他反应奇快,慌忙避过刀锋,胸襟却也被割开一大条口子,露出嶙峋精瘦的胸膛来。

  白萌生跳上横梁,横刀护住心脉,喝问道:“你这招叫什么?三年前怎不见你使过?”

  云歌轻轻一抚银弧刀纤薄的刀口,指尖渗出殷红的血液,云歌把手指含在口中,贪婪的吸吮血的腥味。最后,他抬眼,冷冷地盯着白萌生,道:“此乃‘银弧三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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