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鸾走了,悄然离开。
李延心中突然像少了什么,失落的倚靠着墙,低首不语。
柳千叶见状,只道李延是担心许青鸾,不敢多想,劝慰道:“许姐姐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什么事定能逢凶化吉,你也别多作担心。”
“可是……”
李延话还未出口,东院来的那两人已经走近,只是两个普通的小厮,走过李延跟前斜睨几眼,走远了才私下议论喋喋不休。
“现如今世风日下,虽说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可一个大男人大清早的竟在姑娘家的房门前,成什么体统!不晓得都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嘿!我瞧你是昨个儿没进到侍琴丫头的房门,见了人家公子姑娘亲热心内不爽吧!”
“去你的!哪有的事,瞎说什么呢!”
“她伤得太重,若遇到金柄双龙君或别的什么人,那可怎么好!金陵就快乱了,她现在很危险,我却帮不上什么忙!”李延道。
柳千叶还想说什么,见李延低首长叹,絮絮叨叨的碎碎喃喃,忽有一种酸楚涌上心头。许青鸾的种种故事柳千叶早已听闻,还从未见过李延对其他任何人如此挂心,心中感叹:“李延啊李延,你这分明就是爱上了许青鸾!你怎能这般薄情寡意,又把我放在哪里?”忽又想起王临风的话,越想越觉得伤心,忍不住便了哭出来。李延不解,想要劝慰,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柳千叶见李延默默不语,想起从前甜言蜜语更是伤心,叫道:“你现在根本就不管我的死活,你想的就只有许青鸾,你哪知道她和我柳叶烟雨庄的事,她迟早会来杀我爹爹,到时你就帮着她来杀我好啦!”
“千叶!”李延温柔的叫了一声,将柳千叶揽入怀中,仿佛那个拥有万分柔情的李延又回来了。李延在柳千叶耳边轻声道:“我知道,你说的事我都知道。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心一急就忘了。千叶别哭,别哭!堂堂柳叶烟雨庄的大小姐可不能这么容易就哭成泪人儿。”一边说一边替柳千叶拭泪。
柳千叶哭了一阵,又想了些近来的事,更觉李延无情,突然一把推开李延,冲入房中,啪的一下就关了门,不管李延怎么敲怎么喊也不再开。
李延无奈回到李园,见人也不招呼,像失了魂落了魄般,把自己锁在屋里不出来。家里人见状,也不知为何,问到了李延也不言语。没过多久就传来柳欲飞已回太湖的消息,李园的人都急了,想这李延与柳家小姐可是有婚约的,柳家人竟然一声不吭的回了太湖,也太不把李家放在眼里。
李延听说柳千叶回了太湖,只是略感吃惊的问了句:“她真的走了么?”
“公子,你真不知,柳姑娘都走了好些天了。”下人答道。
李延轻轻摆手,人都退下,又只剩下李延一人了。
李延呆呆的望着天空,一片片雪娟般的云,薄薄的鱼鳞似的铺满天空,风轻轻的吹着,偶尔有几只黑燕掠过,李延心中想:“你真走了,可真狠心,也不知会一声!你真的生我气了?唉!这可叫我怎么好呢,我不想你伤心来的。”
却说这许青鸾悄然离开后,一出似云楼便见到笠翁。笠翁还好,只是外伤重了些,好好修养几日也就是了,那金、卓等人可不得了,金刚无敌阵在短期内是不能活动了,八个死士也只剩五个。袭月掌力果然名不虚传。
金陵城内暂时是不能呆了,金、卓等人倒不足惧,如今江湖中人人皆知许青鸾身现金陵,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大的动静,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入夜后,许青鸾就在笠翁的指引下,趁着夜色速速离开金陵,隐身于一个偏僻的小村子中。笠翁在那儿找到一处久没人住的破草庐,疗养几日,伤也渐渐好了。
清早起来,许青鸾还在逆运家传内息吐纳之法梳理经脉,经过连续几日的调理,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内力还未完全恢复。运功完毕,笠翁却已站在跟前。
笠翁思索半响,忽道:“有件东西,我想是时候给你了,你跟我来。”
许青鸾诧异,心中想:“是件什么东西,”一想笠翁与许啸山的关系,便猜想:“莫非是爷爷留给我的?”
许青鸾跟着笠翁来走出草庐,出了村子,往西行半里,爬上一处山丘。丘上小径错综复杂,又极少人走,林丛茂密葱笼。只见笠翁步履从容,似乎对丘上路径了如指掌,绕过几处弯道沿着山泉逆流而上,好在是江湖儿女脚力非凡,约摸一个时辰功夫就上了丘顶。
丘顶依旧是片密林,只是上来的人极少,石上布满青苔,长出花草来,到处都是郁郁葱葱,参天古树比比皆是。笠翁走到一株古松前轻轻抚摸粗糙的树皮,这松真的太老了,再怎么也得有五百岁。看到这松树又勾起笠翁的回忆,心中对古松道:“已经十三年没有来看你了,老朋友你还好吧!”
郁郁苍苍的古松会有一段怎样的故事,怎令笠翁如此感慨?原来这里就是他与许青鸾的爷爷滇南剑侠许啸山相识相交的地方。算算已是近五十年前的事情了。良久,笠翁忽然背靠古松面朝正北方,笔直的走出十五步,大笑道:“就是这儿了!”
许青鸾惊异,这里,什么东西藏得如此隐蔽?若非笠翁指引,恐怕自己穷毕生之力也无法找到此处。会是什么呢?
笠翁退开两步,运功发力,对准先前所立之处连续拍出三记袭月掌力,掌风所至土崩泥裂,尘土飞扬,轰然劈出个三尺深的坑,灰烟散去,露出块铁板。笠翁撬开铁板,刨开土,从底下取出一只碗大的漆皮铁盒。笠翁捧起铁盒,用袖子擦了几下,“就是这个。”
许青鸾小心翼翼的接过铁盒,问:“是什么?”
笠翁和蔼微笑,道:“打开瞧瞧!”
打开?许青鸾反复翻转铁盒仔细研究,怎么打开?这盒子连条缝儿都没有,也没有锁眼什么的。许青鸾复看笠翁,笠翁只是捋捋胡子呵呵的笑。怎么打开?
笠翁道:“这盒子是老余用铸剑所剩的铁屑做的,坚硬无比,要打开它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用剑劈开不就成了。”
“用剑劈开?”许青鸾不敢相信,但见笠翁也不像说笑,笠翁是从不说笑的。
“别的剑劈不开,你的剑可不同了。”笠翁笑道。
许青鸾一愕,愣了一会儿。她把铁盒放在一块青石上,缓缓拔出青玄剑。玄剑极钝,还是用青剑的好!许青鸾凝神闭气,默运玄功,突然剑柄一扭,霍然抽出青剑。
风,被撕裂,就这么轻手一扬,惊起枯黄的落叶,一片片悄无声息分作两般衣。漆黑的铁盒似乎还是原来的样子,静静的躺在青石上,纹丝未动。
许青鸾收好剑,拿起石上的铁盒,轻轻一掰,铁盒竟然裂开,分作两半,里面的物什呢!用锦帕包裹住了,依旧完好。许青鸾小心翼翼的掀开锦帕,是什么东西,终于要露出庐山真面目。
阳光穿破密集的树林,把一束束光投射到最深的黑暗之中,藏身于黑暗的一切都将有沐浴明媚的光芒的一天。
是一面银镜,多年未见天日的银镜终于到了许家人的手中。
“这是爷爷留给我的?”许青鸾问道。
“是。”笠翁也不多语
许青鸾小心翼翼的拿着银镜,细细打量,此镜做工十分精致小巧,当是宫廷师精心而作。镜框是镂刻的一株雪兰,线条柔美细致,栩栩如生,镜背像有兰丛的底纹,似有似无若隐若现。许青鸾看见镜中的自己,雪白的面颊,明亮的眼眸,柳眉娥鬓,已经好久没有这般安然的照镜。
“这面雪镜可不是普通的镜子,你把它收好,早早参透其中机密。”笠翁嘱咐道。
“机密?”许青鸾不解,这面银镜又藏着什么秘密?
笠翁笑道:“‘许剑七式绝无双’,丫头,你的担子不轻啊!”
“许剑七式绝无双”,难道镜中所隐藏的秘密就是重现龙凌、鹤鸣二式的要诀。许青鸾颤颤巍巍的捧着雪镜,心潮澎湃。忽见笠翁对松长叹,“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金陵已乱,江湖中又要掀起大浪啦!”
的确,“青玄一出世皆狂,许剑七式绝无双”,江湖又要掀起一场惊天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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