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古称“震泽”、“具区”,又名“五湖”、“笠泽”,自古以来就是闻名遐迩的鱼米之乡,素有“太湖八百里,鱼虾捉不尽”的说法。
细雨濛濛,李延坐在渔舟中,饱览雨中太湖的神韵。远处,白帆点点,湖岛迷蒙;近处,轻舟若飞,白鸥刺水。太湖的美,有独特的个性。太湖的水,开阔浩荡,渺茫雄浑;太湖的山,倚势秀巧,俊奇纤丽。湖水连天,天连水。
李延撑一把油布伞,站在渔舟一头,极目望去,只见烟雨空蒙,山容水色,尽如泼墨,浓作青山淡作湖。太湖是梦幻的,难以捉摸的,它是水墨淡雅的画,是烟波交奏的歌,更是一个浩渺空灵的梦境。
柳叶烟雨庄位于太湖深处一个不知名的小岛上,很是难找,一般的渔舟子根本不能到达,但如有烟雨令就自然另当别论了。柳叶烟雨庄在无锡城和太湖各处都有联络点,只要烟雨令一出,自然有人带路前往。
将近傍晚,李延终于到达柳叶烟雨庄。静立水中的柳叶烟雨庄素雅幽昧,特别是傍晚时候,烟雨渺渺,甚至有些飘飘然的凌虚之想。
渔舟终于靠岸,整个柳叶烟雨庄却静悄悄的,静谧得有些异常。李延感觉不妙,他离舟登岸,舟子便把渔船撑到另一处去了。
“十年不来柳庄,竟然变得这么冷清,不晓得千叶可好?”李延自言道。
此时,有一个枯槁老人提一盏红灯迎上来,用难听沙哑的问道:“是李公子么?”李延吓了一小跳,那声音森森然如鬼魅。“是李延李公子么?”老人又问了一遍。
“啊?”李延忙道,“是,小子李延。”
“李公子请跟我来。”森森沙哑的声音又响起,老人提着红灯,转身向里走去。李延打了个寒战,低声咒骂一句“见鬼!”此时老人已经走远,李延慌忙跟上。
夜幕降临,柳叶烟雨庄被一层昏暗的灰色烟雨所笼罩。李延撑着油布伞,追着老人,走过曲曲折折的石子路。别看那老人一身枯槁,瘦得跟一根苦竹似的,走起路来无声无息,就像一缕魂魄飘过,不经意间他就已经走远,李延加快脚步也追不上他。
杨柳堆成一团团水墨色的烟雾,湿漉漉的风景中露出一角峭楞楞的屋檐。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李延心里觉得怪怪的不是滋味儿,儿时关于柳叶烟雨庄的记忆是多么明朗纯真,那时李延总躲在庄外的小舟子里,偷偷的等小千叶溜出来,那时候的天多么蓝,水光潋滟,山光绮丽……童年的欢笑声渐渐远去,如今柳叶已非往昔。
李延走过小路的拐角,眼前豁然开朗。深深大门,白墙黑瓦,,一块黑漆大扁高悬于大门上方,上书五个金色大字——柳叶烟雨庄,偌大的柳叶烟雨庄豁然呈现在眼前。
李延拾级而上,那提灯老人抓起金铜门环,砰、砰、砰,叩响三声。
咿呀——被雨水浸淫已久的幽深大门终于打开了,一个十六七岁的机灵小子探出头来,“是石爷爷呀!”石老微点一下头,嗯了一声,转过身看了一眼李延。那小子这才发现石老身后的李延,问道:“是李延李公子么?”
李延已经收起了油布伞,站在房檐下,微笑道:“在下正是李延,不知小哥儿如何称呼?”
那小子高兴道:“我叫宋果儿。”石老对李延和宋果儿的谈话毫不理会,已然先行进了庄子。宋果儿向着石老渐行渐远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又对李延道:“呵呵,李公子快请进,让果儿引公子去见小姐。”
李延笑着道了声“多谢”,便跟着宋果儿进庄找柳千叶去了。
一进烟雨庄,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两棵参天的苍松,古老的松树在细雨濛濛中成深青色。转过几个玲珑剔透的亭台,又经过一片曲曲折折的荷塘,田田的荷叶就像精雕细琢的翡翠大盘子,只是秋意甚浓,荷花大都衰败了,只留得残荷听雨。
宋果儿领着李延进了一个小园,通过漏墙花窗,可以窥见其中姿态万千的美丽景象。宋果儿站在一个白色石门旁,示意李延进去。李延再道一声多谢,便撑着伞独自进去了。走过一条长廊,在长廊的尽头,看见一个八角小亭,一身素衣的柳千叶正在亭中。
“千叶。”李延愉快的叫道。柳千叶似在思索着什么,蹙着眉黛,听见李延的叫声,微微一怔,转过头来看,就见李延冲过濛濛密雨,已经来到八角亭中。
“千叶,我想你想得好苦啊!这些日子你还好么?”李延动情道。
柳千叶不料真是李延,心中欢喜,百般滋味涌上心头,道:“延哥哥你终于来了。”委屈和酸楚一同袭来,却呜呜的哭起来。
“怎么了?别哭啊,好千叶,发生什么事了吗?”李延半拥着柳千叶,一边为她拭泪一边问道。
柳千叶呜呜抽泣,哭得更厉害了,眼泪似珍珠颗颗滑落。李延不明所以,只得小心的哄着柳千叶。
“好千叶不哭哦,眼睛哭肿了就不漂亮了,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柳老爷子呢?”一提柳欲飞,柳千叶哭得更伤心了,李延一时有些慌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得等柳千叶哭过了,再细细问她。
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柳千叶抓着李延胸前衣襟低声哭泣,单薄的肩膀颤颤发抖。园中寂静非常,雨飘得更厉害了,风声,雨声,都是那么清晰。
柳千叶慢慢止住哭泣,只说:“我爹爹不见了。”说完又开始哭起来。
“什么?柳老爷子不见了?”李延吃惊道。萧雁飞说得果然不错,柳老爷子真的出事了。
柳千叶哭道:“自金陵一行,爹爹就没有回来过,手下人说我爹有天晚上出去了就再也没回来过。”
“怎么会这样?”李延惊异道,想起离开雁阁时萧雁飞说的话,萧雁飞一定知道些什么情况。“我们好好找找,千叶,将所有的烟雨令都启动,发动一切能发动的力量,尽一切可能去找柳庄主。”
柳千叶拾起悲伤,点头道:“嗯,延哥哥谢谢你,你若不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跟我说什么谢谢,你看你,眼睛哭得跟核桃似的,你可是堂堂柳叶烟雨庄的大小姐,柳爷子不在,你必须打起精神撑起一片天来。”李延安慰道。
“嗯,我知道。”柳千叶擦掉泪水,努力露出一个微笑。李延稍感放心,又道:“飞敛楼萧四公子似乎知道一些情况,我们派人去桂林打探一下吧。”
柳千叶惊道,“萧四公子,他知道?”
“这个我不敢保证,只是我离开金陵前,见过四公子,他说柳庄主不在,你一人难撑大局。”
柳千叶敛眉沉思,想到:“跟萧雁飞有关系?难道不是笠翁?还是颠雪别院做的神秘?”
夜已深沉,冷雨不歇,柳叶烟雨庄湮没在一片寂静的灰色夜幕中。湖上腾起迷幻的濛濛雾岚,夜雨凄凄,层层秋凉袭来。李延没有入眠,凭窗而望,一排烟柳静默在风雨中,无力的在黑暗中摆弄着她的幽姿。他一会儿想到柳千叶的哭泣,一会儿又想到青玄剑。他把青玄剑交给萧雁飞,到底是对是错!许青鸾会赞同他的做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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