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敛走出杨树林,去找李延。笠翁在后边叫嚷着跟上来,“死小子,走这么快干嘛!也不等等我老人家。”
水湾里,小船上,李延打着盹儿,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萧敛低声叫道:“李兄弟,李兄弟……”
李延蓦地惊醒,却见萧敛上了小船,笠翁紧跟其后。
“萧大哥,事情都办完了?啊……你受伤了!”看到萧敛衣上血迹斑斑,李延很是惊讶,在他眼中萧敛就是神一般的人物,神受伤了,事态非同小可。
“没事,一点小伤,不必担心。”萧敛摆摆手道,他拉住李延的手臂,又道,“走,我们快去船上,找到你未来岳父了。”
“找到了?”李延惊喜交加,惊喜之余又有些惭愧,萧敛与笠翁二人在外拼命,而他却在小船上悠悠小憩。
萧敛把船桨摇得吱吱作响,小船飞快地接近江心,渐渐的离得大江帮的江船越来越近。由于假任北锋之事,大江帮的不少小船还在江面上搜寻鬼影,水下也有不少人。萧敛和李延到乌蓬中换上水靠,笠翁却靠着船舷悠悠说道:“你们去吧,我不去。”
萧敛知道笠翁与柳欲飞有隙,也不劝他,反正笠翁已将柳欲飞的具体位置都告诉给他了。李延自然不能左右笠翁的决定,故而也不多说。两人潜入水中,慢慢接近江船。
李延乃是官宦子弟,大冬天的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么冰凉的江水,冬泳还是第一次。李延在水中,被江水的寒气一激,差点来个脚抽筋,好在萧敛为他度了口真气才缓过来。但就是这样,李延越来越感到自己没用,诗书不通,武功不济,江湖阅历就更别提了。“何时才能有萧大哥这般武功见识?”李延自问。可李延不知道,萧敛心中却很羡慕李延,因为单纯、无虑。萧敛所希望的就是和自己心爱的女人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只是他心中所系之人,是否能容得下他?许青鸾恨这个江湖,也恨飞敛楼,她永远忘不了十三年的那一场劫祸,也忘不了白浪之死。白浪死在柳叶烟雨庄,柳欲飞脱不了干系,萧赤剑也脱不了干系。
萧敛与李延偷偷上了船,一阵冷风吹来,两人不约而同打起寒战。
“妈的,这世道,吹什么风啊!冷死我了!”萧敛低声骂了句。李延牙齿上下打架,无奈的拉扯一下嘴角,听见萧敛也讲粗话李延很是惊讶,可一身寒冷又让他笑不出来。
萧敛深深呼吸一回,暗暗调理一下气息,以真气驱除寒冷。“李兄弟,来。”萧敛双掌按在李延背上,一缕白气从李延头顶徐徐冒出,李延顿觉温暖不少。
“柳庄主在哪里?”李延小声问起。
萧敛敛眉似思考、似回忆,突然惊栗抬头,一把拉过李延躲进临近的一个房间中,萧敛右耳贴窗,低声道:“有人!”
李延屏住呼吸,听见一前一后两个细微的脚步声。一个惊诧抑或是惊恐的老男人的声音低问道:“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不做什么,只是把这个给你。”一个傲慢的年轻女人的声音响起,声音是如此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李延锁眉苦思,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听见二人对话,萧敛不禁讶然,心内惊道:“真是没想到,童仲竟然和邀月宫有关系。”
萧敛通过窗缝,小心谨慎的观察外面情况,一个灰白头发的黑衣老者垂手而立,颤颤的盯着以为背对他的紫袍女人。这个老者自然是同种。紫袍女人玉手扶着船舷,沐浴在夜色中,只看背影就有一种诡异的妖冶。她的艳色是天下男人的克星,她的一颦一笑一个眼神都足以令一个男人为她献出生命。
她就是魅姬——一个貌似天仙亦貌似蛇蝎的女人。
童仲小心翼翼的接过魅姬手中的小白纸包,问:“这是什么东西?”
“毒药!”魅姬毫不犹豫的说,嘴角扬起一条绝美的弧线。
童仲浑身一颤,惊道:“什么?你这是……”
“我要你把这个放进……”魅姬手指一勾,童仲自然把耳朵凑近,只见魅姬唇动,轻轻的说出一个名字,只是她的声音太过轻微,又背对萧敛,故而萧敛也没听清楚那个名字。
魅姬要童仲下毒的对象到底是谁?
静谧的夜晚,唯有江涛之声和不远处的江面上搜寻的人声,魅姬与童仲已然离去。萧敛和李延越窗而出,准备去寻找柳欲飞。李延深锁眉头,苦苦搜寻自己的回忆。
“你怎么了?”见李延的异样,萧敛忍不住相问。
“那个女人……啊,我想起来了,我刚刚看见她的!”萧敛一问,蓦然激起李延的记忆。
萧敛讶然:“你看见魅姬了?什么时候?”
“她叫魅姬?”
“你在哪儿看见她的?”
“就在刚刚那个水湾,我看见一个男人突然从水里冒出来,然后就看见她了——魅姬。不过我也没有看见她,只是听见她说话。”
“她说什么了?”萧敛再问。
“也没说什么,就说你伤了她哥哥,她不会放过你!”李延忧心道。
萧敛嘿嘿一笑,“不放过我?谁会放过我啊?多少人巴不得我死,数都数不清!”
两人不再说话,李延默默的跟着萧敛钻进高等舱,寻寻觅觅一阵,终于找到一个门上挂有翠色帘子的房间。萧敛向李延点头示意,就是这里。李延心中说不出的紧张和感激。
萧敛贴墙探听,并未听见房中有什么动静,便向李延招招手。两人推门而去,房中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李延拽住萧敛的衣角,跟住他,以免撞上什么物什发出不该发出的声响。萧敛直接闭上眼睛,催使一种秘技——神蝠术。这是一种从蝙蝠身上悟出的一种秘术,修炼者能在黑暗中感受到周遭环境的一切变化,只是修行这种武功非常困难,需要极大的天赋,万里挑一。
突然,萧敛蓦地停住脚步,冷冷喝道:“出来!”
李延一惊,是谁?
“哈哈哈哈!萧敛不愧是萧敛!”一声冰冷至极点的男人声音说道。
房中骤然亮起一束灯光,一个阴暗的如鬼魅一样的男人左手秉一盏青灯,在里间与外间的隔墙之间,仿佛已伫立百年。
萧敛冷静的盯着那人,口中迸出三个字——“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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