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怀的不是皇上的孩子。”宫丝颜严肃的正色道。艳妃磕了一下媚眼,轻轻提了下眼波,“我知道。”
“这件事情跟你有关系,广奉仪很可能知道事情的原委,如果她招了,我们三个很可能就….”宫丝颜故意不说下去,眼睛紧紧的注视着艳妃。艳妃温和的笑了笑,“你先说说事情的原委吧?”
“好,我是先让越美人装疯,然后威胁了勿彻那老爷子,故意在他的茶中放了春茶,打包送到了广奉仪那里。再送进广奉仪厢房之前,我让人先点了一支香,是广奉仪意乱神迷,误将勿彻当成是皇上,使两人忘情交欢。在将温昭训收买过来,为此件事做了一个最完善的解说。”宫丝颜的只言片语,艳妃只要随便一听,便大底明白了宫丝颜所有的用心。“你的意思就是说,广奉仪在这件事情上做的只是一个威胁勿彻的把柄?而她为何会知道事情的全部,也可能是勿彻将事情的原本告诉了她?”
“对。”沉默的越织昕立马附和道,宫丝颜也是紧张的看着一脸高深莫测的艳妃,心里猛然生起不好的预感。宫丝颜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姐姐,你打算怎么做?”
“这件事情,你们两个人就不用费心,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保证让你们两个人相安无事?”艳妃说的是云淡风轻,但宫丝颜心里却如千斤石压在胸口,很难抑住那颗激动的心。越织昕眼眸一亮,不仅大脑思考的冒了一句,“真的阿?那太好了。”
“呵呵…”艳妃神秘的笑了笑,宫丝颜知道,艳妃这样的人绝非软柿子,如果她出马,此事必定容易搞定。艳妃理了理裙上的褶皱,站起身,“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先回去了。今天还没有好好的睡一觉呢,妹妹,你要一起走吗?”
“好啊。”越织昕开心的应了一句,宫丝颜突然感觉一阵阴嗖嗖的冷风刮过。这艳妃,究竟要用什么法子呢?
看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宫丝颜坐起身,看着窗外圆月高挂,风景安谧怡人。宫丝颜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忽地,一道黑影飘了进来,“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为什么不放过我?….”
一声声凄厉的吼叫声像是来自地狱的颤音一般,带着绝望、悲戚的落寞,一声声,一字字,重重的敲击在宫丝颜心头之上。宫丝颜惊吓的瞪大了双眼,惊恐的喊了一句,“你是谁?你究竟要干什么?”
“你们为什么不放过我….为什么….为什么……”那声音,经久不衰,像是冤魂的嚎叫,又像是河水的低吼。分不清,声音的源头究竟在何方。宫丝颜害怕的缩了缩身子,那声音反而更加猖狂了,宫丝颜咽了咽口水,大着胆子又喊了一句,“你究竟是谁???”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为什么不放过我……”
“勿彻….你已归原,怎能还到人间肆意猖獗?”又一道古暮残音袅袅飘来,宫丝颜四下张望了一番,除了眼前这道黑影,再无其他。
“不…为什么…为什么….”声音循序渐进的飘了回来,宫丝颜惊异的抬起头,自己房间的门居然自己开了!!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有人在抬着自己的脚步往外走,宫丝颜极力的抓住门边,门边刹那就消失在了她的手中。紧接着,宫丝颜又抱住了走廊上的一根柱子,柱子随眼就消失不见。不管她抓什么,抱什么,什么就立马消失,似乎有人在故意引导着她走向某个地方。
走出黎泫苑的刹那间,所有的风景都变了样。一条宽阔的大道上,铺满了枯黄的落叶,一层又一层,叠成厚厚的被禧,铺在黄泉路的两旁,瑟瑟作响,像在呼唤谁的名字一般。轻轻的,柔柔的,如同儿时母亲的愔愔呼唤。
宫丝颜看着如此萧条的风景,迈着轻浮的步子,一步步往前走着。路的两端,是一条汩汩小河,宫丝颜寻眼望去,河畔那胭红的花朵刹那似血,奔腾不息的江水瞬时停流,隐隐显现出一座桥身。桥的对面,是一个年过百旬的老婆婆,佝偻着身躯,对着她粲然艶笑。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黄泉路、彼岸花、忘川江水、奈何桥?宫丝颜惊讶的捂住嘴,尽量不让自己叫出声。看着停留下来的忘川江水,宫丝颜止住步伐,认真的看着水面。很快,停留的江水开始涌动,水位渐渐上涨,漫过了桥身,似乎就要漫过河堤时,水里冲出无数的怨灵对着天仰头啕嚎。原本单色的江水,瞬时渧艳如血,染红了河畔,所有如火如荼的彼岸花,霎那竞相开放。遍地的血红,遍地的凄凉,像在谱写一首死亡的交响曲。
“宫丝颜,我死都不会放过你!!!”一声震彻耳膜的怒吼随着渐渐下跌的江水,适时响起,宫丝颜循声望了过去,忘川江水也已停留,彼岸花也停止了开放。唯有阴风,还在呼啸,宫丝颜看着对面,那个端着汤碗的老婆婆,对着她挥了挥手,黄泉路上的枯黄落叶砸然悬起,半空中,似乎下了一场落叶雨。看着这飘渺如夜雾的景象,宫丝颜静默的闭上了双眼。
“先生,你怎么了,快醒醒啊….”耳畔,回荡着清惠颤抖的女声,宫丝颜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她肆然的呼了一口气。清惠看着神情木纳的宫丝颜,眼里贮满了晶莹。
“怎么了?”宫丝颜看着泫泫欲泪的清惠,不安的问道。清惠摇摇头,又点点头,沉默了半响才道,“刚刚,我进房的时候,看到你滚到地上去了。我去抱你的时候,你的身体好冰凉好冰凉,我试了下你的呼吸,你也没有了,我以为……”
说着说着,清惠就哭了起来。宫丝颜惊讶的张大了嘴,难道梦境里的一切都是真的??我确实刚刚死了???那我怎么又活过来了呢??
难道,勿彻真的死了??!!!!宫丝颜翻身站了起来,赤脚跳下床,拿着一件衣衫套了起来,速度快得惊人。只一瞬时间,留在清惠眼中的就是一道残影。
“先生……”
宫丝颜一路快速的走着,心里一直想着昨晚梦境里的场面。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为什么不放过我……”
“勿彻….你已归原,怎能还到人间肆意猖獗?”
…………………………….
莫非,姐姐派人杀了勿彻?????宫丝颜如是想到,抬头,若兰殿几个大字赫然已撞入眼帘。宫丝颜想也没想的大步上前,刚走到门口的时候,一个太监大声的喊了一句,“李大学士觐见。”
很快,一个宫女便走了出来。“先生,娘娘请您进去。”宫丝颜跟在宫女身后,踏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往里走去。看着一袭紫绡翠纹裙的艳妃,优雅的坐在铜镜前,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晴和拿着梳子轻轻的为艳妃梳理着长发,宫丝颜上前跪了下去,“臣跪见艳妃娘娘。”
艳妃诧异的看着如此摸样的宫丝颜,赶紧站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拉宫丝颜。宫丝颜倔强的缩回自己的手臂,只是睁着大眼看着艳妃。艳妃挥了挥衣袖,清惠和两个婢女便退了出去。
“你给姐姐说,到底怎么了?”艳妃见宫丝颜不愿起来,皱着双眉,带着愠怒的味道问道。宫丝颜咬了咬牙,“姐姐,你放过勿彻吧?”
“怎么?你同情他了?”艳妃傲然的撇过脸,眼里满是不屑。宫丝颜哽咽的道,“你就放过他吧,他其实是无辜的。”
“已经来不及了,他无辜也没用。”艳妃伸手扶起宫丝颜,宫丝颜看着一脸坦然的艳妃,懊恼的蹙眉。“什么时候的事?”
“我也记不清楚了,估计没错,应该是用晚膳的时间吧。”
“为什么要杀了他?”宫丝颜怒斥,眼里满是怒色。艳妃冷冽的看向宫丝颜,眼神就如万年寒冰一般,带着强烈的杀伤力,落狠的钉扎在宫丝颜身上。“他该死,如果他不死,死的人只怕更多。”
“那有谁知道他死了呢?”宫丝颜缓和了一下语气,带着疑惑质问。艳妃笑了笑,“这种事情,我可能告诉别人吗?”
“那他葬在了哪里?”
“这个事情,我从不过问。”艳妃决然的道,看不出这样淡尘的人,出手竟是如此狠毒。宫丝颜低下头,也不再过问,“怪儿先告退了。”
“好吧,有空过来陪姐姐喝茶聊聊天。”艳妃也不再挽留,似乎这次的谈话,使两个人的心情都不爽到了极点。宫丝颜一个人踉跄着步伐走回了黎泫苑,进入房间的时候,还不忘把门反锁了,一个人坐在房间里,静默的回想着自己来这里所发生过的所有事件。提起毛笔,一件一件的记录了下来。
“先生,开门啊…”清惠焦急的声音在外不断的响起,听着清惠不断拍门的声音,宫丝颜知道,清惠在乎自己比在乎她自己多得多。宫丝颜想了想,是时候找机会送清惠出宫了,自己不能自私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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