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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表演(上)

莫负华年 暖夏 3066 2021-04-02 20:35

  太阳高雅的拉着自己鲜艳的裙裾渐渐离开,满天的红霞跟随着它的脚步散去,天色渐暗。

  新闻里播报着街市里的热闹,记者饶有兴趣的拦住了一对对的行人,采访着他们此刻的心情。来来往往的行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应该都是很欢快的吧,因为这是个特殊的日子,七月初七情人节。

  今天亦是离疏的生日,可每日总是按时回家的离疏却还是没有回来。

  桌上的蜡烛染成了灰烬,饭菜凉了又热,热了又凉,已经没有什么营养了,可生日的主角仍然未归。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或不在服务区……”

  机械的女声重复的播报着这句让人失望的话语,没人知道离疏去了哪儿,没有人找得到他。

  昔颜记得离疏曾答应过会早些回来的,就在昨天晚上,可是……

  天已经黑透了,浓重的黑看不到一点点的光亮。

  昏黄的灯光将整个房间染了几分暖色,却暖不了昔颜的心,她并不担心离疏的安全,以他的能力没有任何人会是他的对手,可是……

  这是他第一次食言,第一次对她食言……

  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清晨,昔颜迷迷糊糊的坐起来,脑中悠然闪过离疏那双透着疲惫的清冷的眸子,混沌的思绪登时清明过来。

  即便他看上去一如往昔,可昔颜仍然敏感的察觉到了离疏的不同,那漆黑的眸底掩着化不开的担忧,她知道,离疏定是有事瞒着她的,可他瞒着她什么呢?他有什么不能和她说呢?

  可这么一想,昔颜才发现自己对离疏的了解真的是少之又少,大到她不清楚他的真实身份,小到她不了解他的喜好,他在她的面前,隐藏的那样的深……

  一种不被需要不被信任的挫败感在昔颜心底升腾,她孤单的环着自己的双膝,忍了忍,泪水却依旧滴落下来,溅在纯棉的睡衣上,落下一个又一个的印子,那些印子好像印在了她的心底,从此在那儿生根发芽在,长出了霉变的细菌……

  门外,离疏松开了手,那门隔在两人中间,他知道她在哭她在难过,她却不知道他也在难过……

  ………………………………

  九月,昔颜成为了一名高中生,她看着手中的学生证和资料,心中弥漫的不知是苦是甜。

  离昔颜,和离疏一样透着哀伤的气息的名字。

  每当新生入学的时候,学校都会举办迎新舞会,美其名曰欢迎新同学,结识老同学,这一年一次的盛会却不知不觉中成为了相亲大会,虽说早恋是不被允许的,可地下恋情却吸引着一批又一批的革命者前仆后继死而无憾。

  其实昔颜对这样的舞会并不感兴趣,她甚至没有去的打算,有那时间不如在家睡觉,或者是坐坐瑜伽啥的,起码锻炼了身体。

  可这边车刚停稳,临瑞已经开口预约道:“明天的迎新晚会,你的舞伴是我,我已经预定你了。”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替白衬衫染上了明快的一层金黄,昔颜微微眯着双眼,一时间明明微笑着的临瑞竟有种君临天下的威严之感,就好像他就应该那样霸道,那样不容置疑。

  眼前突然出现一只大手,纠正了昔颜的错觉,昔颜回过神来,却只听临瑞戏谑道:“怎么,被本少爷迷住了?那要不要以身相许啊?”

  昔颜脸一红,轻咳了一声,正色道:“临瑞大少爷,我可不想当全校女生的公敌,关于你的舞伴,还是另寻他人的好。”

  临瑞饶有兴趣的望着她,问道:“找谁?”

  昔颜想了想,郑重道:“千潋不错啊,是她的话,估计没有几个人敢惹,既安全又有面子,一举两得。”

  临瑞双眸一亮,上扬的嘴角带出几分邪恶的笑意,他看着昔颜半响,低声吐出一句:“昔颜,你是在吃醋吗?”

  昔颜一惊,抬眸望向他,温润的黑眸中透着几许凛冽,仿佛要把她看透一般。那温柔的眸光与唇边玩味的笑粘在一起,异样的和谐。

  昔颜对上他阳光一般的笑,满腹话语竟无法出口,不知究竟是不忍,还是无奈,早已无法辨别,

  心底蓦的一痛,那疼痛却好像来至千年之前,透彻心扉,昔颜抬手抚上胸口,苍白的脸色让临瑞紧张不已,他伸出手,轻柔的捧起她的脸,:“昔颜,你怎么了?”

  他是那样的小心翼翼,可她却觉得他的手心是那样的烫,好像下一秒便会灼伤了她的肌肤,昔颜抬眸看他,猝不及防的跌入一双深情而专注的眸中,那样眷念的眸光就好像夺命的毒药,让昔颜慌张的只想逃,她慌忙伸手打开车门,在他面前落荒而逃。

  直到进了家门,那剧烈跳动的心依旧没有任何平缓的迹象,昔颜将自己扔进沙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浴血奋战。

  离疏听闻声响,刚下楼便见到昔颜成大字型的躺在沙发上,他看了看紧闭的房门以及窗外明媚的阳光,不由得奇怪:“怎么了?”

  昔颜咽了一口唾沫,淡淡道:“没什么。”

  她没有告诉他关于临瑞的事情,既然他不坦白,她便不想在他面前那般透明。

  离疏也不在多问,心底隐隐猜到了答案,想象着她被那人吓到的模样,他忍不住扬起了唇角,她便是这样一个单纯而又可爱的孩子。

  如今的她小心翼翼的在他面前露出了爪牙,摆出了防备的姿态,离疏一面觉得好笑,一面又被心底沉重的无奈压得喘不过起来,他的昔儿还能这般无忧的生活几天呢?

  …………………………

  又是梦魇。

  同样的场景,可这一次却没有轻轻松松的醒来。

  昔颜小心的离开了奇怪的祭坛,试着迈开步子,向着那个男子一步一步走去,并不远的距离却让她的脚步渐渐沉重起来,心底有个声音拼命的喊着“停”,可她的身子却好像不由她控制一般,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离那男子愈来愈近。

  “昔颜……昔颜……”他微笑着,温暖的笑容里含着悲伤和遗憾,声音里亦满是悲伤,男子向她伸出手来,修长的手指,在淡淡的月光下面,覆盖着清冷的鲜红色。

  他好看的手指在昔颜眼前划下优美的休止符,那白色的衣服在月光下透出浓艳的鲜红,他颀长的身子犹如失去了支撑的大树轰然倒下。

  月光在一瞬间明亮起来,昔颜终于看清楚了他的模样,俊朗的面容,阳光般温暖的微笑,满身的鲜血亦带不走那黑眸中跳跃着的亮光。

  他的面容让她如此的熟悉,熟悉到几乎一张嘴,便能唤出他的名字来……

  可他是谁呢?

  昔颜有些头疼的思索着他的身份,心底却突然掠过一个熟悉的名字,那名字如惊雷一般直直将昔颜劈得头晕目眩。

  那是临瑞……

  和临瑞一样的脸庞,一样的眉眼,一样的唇齿,还有和临瑞一样阳光的微笑。除了稍微年长,简直和临瑞一摸一样……

  可是,他的双眸澡已闭上,再不会睁开,再不会对她笑……

  四周一片殷红,心里像是被刀刺了一样的疼痛,昔颜不知道原因的难过,那种伤心的感觉就好像在一瞬间,自己最在乎的所有东西都消失了。

  温暖的鲜血漫过昔颜的双手,漫过她的眼睛,她的世界一片血红……

  昔颜猛地清醒过来,血红散去,她落入了离疏漆黑的眸子中,那双眸在黑夜里闪着光,流淌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像是能滴出水来。

  那样的温柔昔颜是知道的,那是面对自己最心爱的女子时的温柔。

  最心爱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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