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储君……
若可以,她宁愿他永远都只是小鱼儿,什么储君什么王位,对她来说远不及小鱼儿的幸福快乐重要……
虽然知道小鱼儿最终逃不脱青龙王的命,昔颜仍是叹了一口气:“小鱼儿心思重,他虽然只有一岁多,我却总觉得他已经长大了,你若是……找个善良的人照顾他吧。”
离疏一挑眉:“你不跟我回去?”
昔颜冷笑道:“回去?回哪儿去?难不成我巴巴的去等着你再派人追杀我不成?”
离疏一窒,他知道自己亲手在两人之间划了一条永远也无法磨灭的鸿沟,他负了她,又怎能再要求她如从前一样对他?
可是若不是为了这天下,他又怎会任由她接近任由她闯进自己的心里?她怎么能在让自己爱上她以后这么快就抽身离去?
他为了她抛下一切朝务千里迢迢来到了玄武,却被她这样三言两语的打发了?
难道她对他的感情都是假的么?还是说她是故意这么做,那她有什么目的,又是谁让她不惜牺牲自己来做这些的?
临瑞么?
怀疑的种子一旦在心底发芽,瞬间便会长成参天大树,遮挡掉所有透着真相的阳光,只留下一片阴影在心间翻天覆地。
离疏这便尚在胡思乱想,那边团子已经指挥者楠十七向桂花楼开进,路上靑歌顺手买了一只兔子灯给他,便见那小小的一团粉嫩提着一盏白兔灯,愈发可爱了。
昔颜低下头悄悄拭去眼角的泪,她是舍不得团子的,非常的舍不得,作为一个母亲,无论团子怎样,她都是爱他的。
或许天下母亲都是一样的,恨不得自己孩子还是小小的在肚子里面,这样便可以保护他一辈子不受伤害了。
跟在昔颜身后的离疏愣了一瞬,抬眸见昔颜已笑着迎了上去,原是团子唤她,可若不是他跟在她后面,谁又能发现她的眼泪?
看着在团子面前笑颜如花的昔颜,离疏心底就不是滋味了,他想起了自己的母妃,他想起了母妃对他的好,他想起了母妃即便不要性命亦要保护他……
以前他是那么憎恨着分开他与母妃的皇后,甚至连青龙王他亦是恨着的,可如今他自己却变成了那逼迫人家母子分离的坏蛋!
“怪叔叔……”
衣衫微微一动,离疏低头只见团子正扯着他的袍子叫他,他弯下腰去将团子抱起来,问道:“怎么了?”
团子指了指三步之外的昔颜,一脸不爽的道:“娘亲让小鱼儿来叫怪叔叔一起,娘亲说了请客吃桂花圆子,也请怪叔叔一起吃。”
怪叔叔?
这是什么称呼?
离疏皱了皱眉,对着粉嫩嫩的团子却又下不了心责备,只好自己憋着,一面向前走一面逗着他:“你为什么叫小鱼儿啊?喜欢鱼儿?”
团子直起了腰,昂首挺胸道:“才不是,我叫柯墨瑜,娘亲说我是夜里出生的,当时夜空如墨染,正好挂着一弯月,故而起名墨瑜,爹爹说瑜儿与鱼儿同音,所以小名才叫小鱼儿。”
离疏一愣:“爹爹?”
他的爹爹不正是抱着他的所谓怪叔叔么?离疏可不记得自己曾起出过这样的名字。
团子扬起了脸,愈发骄傲:“我爹爹很帅的哟,而且很厉害,爹爹是名闻天下的第一商哦!”
天下第一商?
柯?
原来是他!
早该想到的,除了他还能有谁敢明目张胆的将昔颜娶回家中?
离疏眸心一冷,却听团子凑在他耳边神秘兮兮的道:“虽然我觉得你也蛮帅的,但是我娘已经名花有主了,你没希望的怪叔叔。”
挫败的感觉油然而生,离疏看着这粉嫩的团子,不由得怀疑这团子知不知道什么是名花有主,可碍于他是个团子,离疏又不好拉下脸来教训他,只得冷着脸将团子往昔颜怀中一扔以此发泄自己的不快。
昔颜看着离疏生气的背影不由得奇怪,低声问道:“小鱼儿你说什么了?”
团子一脸无辜的看着昔颜,撇了撇嘴:“鱼儿说虽然怪叔叔很帅,可是娘亲有爹爹了,怪叔叔没有希望了。娘,难道不对么?娘亲有了爹爹才有了小鱼儿呀……”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呀……
昔颜顿觉头疼,别人家的孩子再怎么的也要到个两三岁才会想出这样的问题吧,她家小鱼儿怎么成熟得这么早?这样的问题要她怎么回答呀!
她能说他对,还是不对?
这一瞬间昔颜恨不得将小鱼儿赶紧扔给离疏,让他去解决这些个头疼的问题,可是……
离疏却站在楼梯上回身挑眉问道:“磨磨蹭蹭的做什么呢?还不快上来。”
团子极不给面子的一扬脖斜睨一眼离疏,干脆转过头去趴在昔颜肩上,做出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模样,直把离疏看得咬牙。
这家伙真是……看他以后怎么收拾他!
仇恨就此接下,从此以后大的看小的及不顺眼,小的看大的极度不爽。
幸而一顿饭吃得还算和谐,团子只顾着埋头战斗桂花圆子,旁边自有秀林和楠十七照看着,昔颜与离疏吃得也平和了些。
席间无人谈及团子的归属问题,自然席后也就无人再提及,离疏不提,昔颜只做不知,她可不想团子离了自己身边。
饭毕,靑歌又带着团子去买了面人儿方才与离疏将昔颜一行人送回了柯府。
柯府门上自有人接了众人进去,离疏与靑歌只远远站了,他们本就是身份尴尬,不能被人识出来。
有眼尖的小厮见了两人,以为是谁家派来送昔颜等人回来的,本欲向之前那样打发来人几两银钱权作酬谢,却见那两人气质不凡,一时不敢前去冒犯,幸而那两人只是站了片刻便离去了。
那小厮自己纳闷了片刻,摇头自语只做不解,复又伸头看了一回,确定那两人不见了方关上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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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园中一如既往的安静,昔颜亲自替团子洗了澡复又哄着他睡了,这才回到了卧房中。
书房中尚有一点烛火,昔颜心知柯以楠是在等着她们,她知他其实是在乎她们的,只可惜今日发生的事情让她连听解释的兴趣都没有了。
再说,跟她又有什么相干?
她与柯以楠之间除了明面上是夫妻,其余哪里是夫妻了?她们不过是一人欠了另一人的债在还债罢了,像他说的,她就是占了柯氏主母的位置,对他也只有好处的,毕竟偌大一个柯府,若不是自己信得过的人管理着,他又如何能放心的只顾着前面的事情?
心中的这点不快只是因为他这样瞒着她防着她却又让她不得不发现那件事情吧,她应该只是在生气他的故意欺骗而已。
昔颜叹了口气,起身挑亮了烛火准备随意翻翻书,肩上却是一沉,一件外袍搭在了她的身上,不用回头她亦知道是柯以楠。
柯以楠站在她的身后,默了片刻方低声道:“昔颜,我们谈谈吧。”
昔颜放下簪子,转身问道:“谈什么?”
柯以楠叹了口气:“柯栎儿。”
“好,”昔颜自去榻上歪了,等他的下文,却良久不闻他的声音,昔颜不由得奇怪,见他仍站在那里,方道,“你站着不累么?坐着谈吧,反正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柯以楠方在榻前软凳上坐了,看着她平静的神色,一时间又觉得有些难以开口,可却是不得不说。他道:“昔颜,如果我不将栎儿收入房中,那她便会被父亲送出柯府,她一个弱女子无亲无故在外面如何生存?更何况如果栎儿的母亲不是为了救我,栎儿也不会成为孤儿,我没有办法放任她不管。”
昔颜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柯以楠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她对我的心思我一直以为等她长大了就好了,却不知她竟如此执迷不悟,甚至屡次出手伤害小鱼儿,”说到这里,见昔颜眉心忍不住一紧,柯以楠心底又是一声叹息,“我想着不如明里收了她,一来断了她害小鱼儿的念头,二来她也算如愿得偿,三来我亦好出面管着她。”
管着她?
不知是管着她还是惯着他……
昔颜心底冷笑,面上却是淡淡:“柯楠,论理我不该说你,是我占了你正妻的位置害的你没有办法娶别的女人,只是这事你做的实在让人心寒,先不论外面的人怎么看待柯栎儿怎么看待我,现在既然木已成舟,你准备怎么办?收了她做通房还是纳她做妾?”
柯以楠道:“自然是纳了做妾,”顿了顿,他又道,“这事自有我打点,倒也不需你操心。”
昔颜怒极返笑了:“你既这么说,我自然是乐得轻松,只是我提醒你一点,你纳妾时我可以不在,老爷夫人可不能不在,否则便是名不正。”
见柯以楠脸色一沉,昔颜又道:“还有,今日我们遇到了离疏,或许小鱼儿很快就要被他带走了,到了那时,我自会把主母的位置让出来,你不必担心,不会很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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