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
真的走了。
对他不屑不顾,将他唯一一次的爱情无情地踩在脚底,头也不回的跟着别人走了。
她终于又要伙同那该死的老天将他推到最黑暗的地底?
他只觉胸口的血在狂肆汹涌,不甘和绝望同时像几重重锤击中他的身体,他不堪重负地再次跪倒,雷战和药奴大惊失色,迅速将他抬到床上坐直,雷战气运丹田,手抵他胸口要穴,沉声喝道:“公子挺住,千万不能岔了气!”
药奴从身上拿出一个针包,拉下他染血的上衣,抽出粹了药的长针动作熟悉地从他胸口往四周连连施针,不一会时间,温七的上身便被一百零八根长根扎满,而他失血苍白得几近透明的肌肤在红烛的照耀下,渐渐变紫,由浅而深,开始闪现诡异的光芒……
雨后的夏夜静谧,天幕幽远,一轮皓月当空,粼粼华光笼罩下,镇南王府一片寂静。
之前营救苏红茶的大批人马转瞬即逝,就如人间鬼使般凭空消失了。夜无歌帮苏红茶解了穴后,便急匆匆离去。
马车到了王府,林漠遥扶苏红茶下车,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双双走进去,白天喧闹的正厅灯火辉煌,里面却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
林漠遥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一脸云淡风轻,先将桌案上的一对龙凤蜡烛点燃,然后把苏红茶牵到桌案前,清声道:“虽然现在夜深人静没人观礼,可是我们还是要将未完的事情做完。”
烛火的暗影像一圈圈盘旋的光晕,在喜堂的角落里跳着飞旋般的舞蹈。苏红茶站着未动,望着卓然而立的男子,缓缓说道:“世子,请到此为止吧,今天发生的事,全是因我而起,我不能再给你添任何麻烦,因为我,你已经陪上了几条人命,我不想再牵累你下去。”
林漠遥一愣,转过她的身子,刚蓝的眼眸里明显带着责备之色,“我不明白什么叫到此为止,既然我决定娶你,你就是我祸福与共的妻子,何谈牵累?”
苏红茶强自冷静,“世子娶我,算是给了我莫大的恩赐,可是如果因此而一直给你添麻烦下去,叫我如何心安?”
林漠遥微微一笑,仍然不愠不火,“小茶把我看成什么人?恩赐?有了麻烦就甩人?难道我的话你没有听懂,你是我将要祸福与共的妻子,不说陪上几条人命,就是陪上我自己的命,我都会一直站在你的前面。怕什么?怕你不能忘了他而伤害到我?”
前面的话他说得极为斩钉截铁,后面的质问,却是一种穿透人心的犀利,尽管他的声音不带一丝凌厉和怒气,甚至还很轻柔。
苏红茶感觉到他平静的眼眸下已经暗藏了怒意,忙道:“不是你说的那样……”
“不是那还等什么?拜堂吧,小茶。”林漠遥转身将桌案上的凤冠帮她戴上,靠近她时,呼出的气息都带着热意,分明已动了内火。
苏红茶没料到他的性子并不如他的外表那般温文,咬着下唇,有些僵硬道:“好,我们拜堂,不过,在拜堂之前,我可不可以向你提出当日皇上赐婚时你答应我的条件?”
林漠遥停了手,忽然感觉有些无奈起来。为什么无论他是来软的也好,硬的也罢,始终都要坚持她的原则,为什么非要跟他这般倔强下去?
看来,今天如果他不答应她的要求,她压根就没准备跟他继续下去。
看了她半晌,他受挫般的叹息道:“好,你说。”
苏红茶挑眉,继续确定,“我说了,一定要答应。”
林漠遥淡道:“只管说吧,我一定答应。”
苏红茶点头,微微蹙起眉心,“我们拜堂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只是暂且占住你这个正妻之位,等他日,世子有了心仪之人,望能第一时间告诉我,我愿意退出,让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不当阻碍你们之间的绊脚石。”
林漠遥盯着她,他忽然有种一冲动,就是把她的脑袋劈开,看她里面究竟是装的豆渣还是人脑,女人不是都要争取自己该有的名分吗?不都是希望丈夫能永远只看她一人吗?是她急切的想撇清他与她的关系,还是内心不安?或者两者都有?
他不禁好气又好笑地抬了抬眉梢,也懒得摆他的呆气,几乎是赌气道:“好,如果我有了心仪的女子,第一时间就告诉你,让你作好退出的心理准备,这样说,可行了?”
说完,转过身去,自顾自整理起装束来。
看他生气,苏红茶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默了半晌,忽然坚定道:“不过,我今天给你捅了这么大蒌子,以后,只要我还挂有你妻子这个职份,就一定不会让你的声名因我受损,不会再让不好听的风言风语从我这里传出,并且将你的家人当成我的家人来待。”
林漠遥将袍子拉整齐,转身看着她,嘴角紧抿,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他的目光闪闪发亮。他果然没有看错她,是个非常有担待的女子。确实,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无惧一切地站在他身边,不管经历多少风风雨雨,将来都不会倒下。
“不管你怎么做,我都不会介意,只要你舒心就好。”他心口一热,忍不住抬手轻抚她脸颊,目光幽深难名,“好了,现在我们也不要再吵,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以后,就让我们和平相处……”
苏红茶望着一脸认真的他,郑重点头。
喜堂内一片静谧,只有轻轻吹来的风在拂动两人的长发。
一切话已挑明,再多的言语都是多余,两人四目相望,不约而同地缓缓跪下。红烛摇曳中,喜服是那么艳,没有喧闹的喜乐,没有众人的祝福,一切是那么平静,那么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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