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鲜血渐住的手指,又苦笑道:“但是我一曲未完,就已经伤了自己……”
林漠遥起身取来药箱,从里面拿出金创药给她洒上,然后扯了纱布一根根仔细给她包扎,“我记得当年舒惊容用的是凤邪琴,凤尾琴斫出没多久就被人盗走,而这种极具杀伤力的琴曲,似乎要双琴合一才能弹得完整,你一人弹,自然要被它所伤,何况你还是刚刚开始弹的呢?”
直到把手指全包扎好,都没听到她的声音,他抬头,却看她呆呆地坐在那里,不由奇怪道:“怎么不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才见她咽了口口水,艰涩道:“难道你也认定我是舒惊容的女儿?”
“不说莲花印,琴音就是最好的证据。”
“那么我的娘亲呢?张氏是谁?苏文山又是谁?”
她完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本来穿越而来就很离奇,颠沛流离,受了那么多苦,以为她是一个很平凡的人,却不料,如今竟突然多出这样一个身份,老天究竟要将她的命运推向何处?
林漠遥似乎知道她心内的感触,揉揉她的头发,温言道:“是事实永远都抹煞不了,如果你还在铁一样的证据面前表示怀疑,不如今天趁我有空,干脆回你娘家一趟,你可以单独向张氏求证。”
苏红茶一时间也是六神无主,林漠遥给她出了这个主意,也觉只有这样,不然,不问个清楚明白,她真的寝食难安。
收好凤尾琴后,叫人备了马车,两人稍作准备就打道苏府。
马车才到苏家门口,就见里面的人一片悲痛之色,门口的家奴将二人迎进去,半路就遇到闻讯赶出来的苏文山,他一脸沉痛之色,先拜了难得到苏府来的世子,然后拉着苏红茶的手悲声说道:“小茶,对不起,你姨娘……你姨娘昨晚得急病……去了……”
苏红茶当即被惊怔在当地,事情怎么会这么巧?
林漠遥到底沉稳,他把她往张姨娘生前的屋子里带,此时张氏已经入了殓,但是因为她死得太急,林漠遥还是要求把棺盖打开,苏文山尽管神色有些闪烁,还是不敢逆了他的意思。
等棺盖打开的时候,揭开白布,林漠遥就见张氏双目圆瞪,眉心一点血红,分明是被利器刺中眉心而亡。
到了这个时候,苏文山哪里还敢隐瞒,立即跪下痛声道:“昨晚我们吃过晚饭,下官就与张氏回了房,只是等下官早上起来的时候,她就成了这般模样,下官实在不知张氏是何时被人一剑刺死的,求世子明察。”
如今因为苏红茶世子妃的身份,苏文山早不敢对张氏有何苛刻,对她,几乎就当成了平妻一样看待。
如果真是他要杀张氏,那就等于是断了苏红茶与苏府的往来。
毕竟,他这个爹自小对苏红茶就没有什么好脸色过,尽管知道大夫人对庶女的虐待,也不曾制止,睁只眼闭只眼,任凭那对可怜的母女在荒芜的院落里自生自灭。
如今因为苏红茶还念着母女情,一直对苏家还算照顾,如果他把张氏弄死了,完全得不到一点好处,他没必要做这种蠢事。
林漠遥细看了那一剑致命的伤口,想来苏文山也没那么个本事,叫人把棺盖重新钉好,回头看苏红茶扶着棺木不断流眼泪,叹了口气,让哑姑好生照顾她,便将苏文山叫到了书房。
他把苏文山叫过去,也纯粹是为了问苏红茶的身世,但他没有直截了当的问,而是旁敲测击,等一番话问完,他已经明白,苏文山根本不能证明苏红茶是否是她亲生女儿的事。
因为在十多年前,他自纳了张氏为妾后,大夫人非常不满,曾经有一段时间还将张氏赶出了家门,等过了一年多,张氏却抱了一个女婴回来,说是苏文山的女儿,就算不要她这个妾,但是苏家的女儿也当该要吧。苏文山因知道张氏老实,不会撒谎,便将那女婴收留,又看婴儿太小,怕大夫人照顾不来,才将张氏又留了下来。
了解到这一点,反而让林漠遥更加认定苏红茶并非苏文山的亲生女儿,与音族的舒惊容绝脱不了关系!
但是张氏突然被人杀死,是与苏红茶的身世有关系吗?
事情实在太巧,昨天她才弹出琴曲,晚上张氏就被人所杀,难道已经有圣城徒众明白她的身世?
他不由有些担忧起来。
不过又是没有证据的事,只能暗暗留心。
他陪着苏红茶在苏家守了三天灵,等到出殡后,才扶着几乎快瘫软在地的女子回了王府。
待她好好休息几天后,他才将他从苏文山那里了解的事情全数说出来,他一脸凝重道:“最近我父皇那边说沿海一带有圣徒出没骚乱民众,如果你真是音族一脉,便千万不能让那些流亡在外的圣城徒众知道,不然必引来杀身之祸。”
苏红茶靠在他怀里,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什么圣城徒众,现在第一世家就已经知道她是出自音族一脉,想必在外面都布下了天罗地网要灭了她……可是她怎么对林漠遥说?
现在正是京城局势紧张的时候,为了陪苏红茶,林漠遥与夜无歌的议事也没避开她。
这一段时间,燕王的噩运似乎已经降临。
先是被太子党的人揪出他在城里秘密设下的武器库,然后又揭发他管辖的军机营为非作歹贪墨粮响之事,两案齐发,宣武帝下令揖拿。
但是燕王似早有准备,居然在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带兵突围而出,其神勇整个帝都无人抵挡,宣武帝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最勇猛的儿子离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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