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以为他闹了一次,再不会来了。
而在第二天,他又如时光临,而且还不知从哪里弄来只跟他一样嘴坏的八哥,说是月色上好,要在她院子里弹琴。
说完也不管她反不反对,径直就把她的凤尾琴搬了出来,大模大样地摆开架势就开弹。
她实在无语,却又不敢得罪他,只得坐在旁边干瞪眼,祈祷听到琴音的人都当是她半夜在发疯,不要过来探看究竟才好。好在如花早已知道她的苦衷,连面也没现,关在屋子里捂着耳朵,免得她脸上难堪。
听了半天,也不知他弹了些什么,反正她是不懂的,他转眼一看到她的神色,就知在对牛弹琴,居然忽发奇想,要教她,于是她也不客气,十指一抬,给他一通乱弹。
以为他会阻止她,或者是怒她不虚心学习,未料他却抱胸在那里笑,反而是那只八哥停在琴案上跳着脚骂她蠢货蠢货,她怒得无以复加,抓住旁边的蜡烛就往那只死鸟上拍,在八哥的一声惨叫声中,当即就把它的顶上的一小撮鸟毛给烧没了,成了只不折不扣的秃顶鸟。
那一夜她憋了一肚子气,不欢而散。
为了防止他再来,所以在昨晚,她把房间的门窗全都用椅子顶得死死的,结果在半夜,他还是进来了,而且还是很嚣张地破门而入。
这次他带来了画具,言之凿凿地说要给她画一幅肖像。
她已经无力再理会,只是不声不响摆了文房四宝,正襟危坐的在灯下写她的小说,任他一个人坐在那里涂画。
不肖片刻,他把他所画的东西给她看,她看到了一个把眼睛瞪得圆鼓鼓,拉长了一张脸的老太婆,旁边还配了解释:喜欢生气的老婆婆。那只八哥也在旁边嘎嘎地怪笑,嘴里直叫丑八怪丑八怪。
她彻底被这一人一畜打败,决定任他们闹,再也不会生气,不然她的肺就快爆了。
“喂,我来了,难道不欢迎?”
苏红茶被人一吼,这才回过神来,只觉眼前一花,一身花袍如故的温七已经一屁股坐在栏杆上,他接过她手里的绿豆沙一口就倒光了,她不由目瞪口呆,“我才吃两口……”
温七把空空的碗还给她,很诚恳的说道:“味道很不错,谢了。”
苏红茶实在觉得忍无可忍,一掌就往他胸口推去,希望把他推下池墉,淹死最好。
温七身体微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笑道:“想把我推下水可不行,今天为了答谢你这几天的深情款待,正准备带你出去耍呢,如果把我淹死了,谁来招待你这个穷鬼?”
“谁深情款待你?别自作多情。”
“啧啧啧,别不承认,半夜三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如果不是你的深情,我又如何待得下去?”
苏红茶自认比不过他堪比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歪缠的口才,挫败地坐下去提笔写字,下一瞬,桌上的纸被人抽走,温七看着上面的字直撇嘴,“这么写,能卖几个钱?如果你真缺钱花,我愿意借给你。”
苏红茶冷冷道:“不用还么?”
温七凑过脸去,瞪着一双漆黑的月牙眼定定看着她,“如果你始终没钱,我允许你有借无还。”
苏红茶眉梢眼角都带着嘲讽,“前提恐怕是我这一辈子都得卖给你耍吧。”
温七眨眨眼,故意气她,“你怎么知道?”
苏红茶垂下眼,就知如此。
温七把她手里的笔抽掉,同时揽住她的腰,扬眉道:“老说这些煞风景的话干嘛?走,我带你出去吃好吃的,当是赔你的绿豆沙。”
苏红茶推他的手,满目质疑,“带我出去?你有那个胆么?难道忘了外面还有燕王的人守着,不怕他跟你翻脸?”
“难道是在担心我?”温七自己也觉得不可能,转念一想,忽然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原来你是怕燕王来找你麻烦,倒也是有些眼力。不过你大可放心,既然是我决定了的事,就不用去瞻前顾后,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就算天要塌下来,也有我这个高的顶着,你怕他何来?”
傍晚的京都街头一片热闹,各地的商旅行人在市面上行走,有的行色匆匆,忙着寻找归宿,有的呼朋唤友,登上茶肆酒楼准备饮酒作乐。而在这暮色之中,小商小贩在街头吆喝着,兜售着各色商品,马匹粮食、茶叶水果、衣衫珠宝,应有尽有,放眼望去,人头涌涌,吆喝声不绝,将街面上点缀得热闹非凡。
西天一片绚烂的霞光,将落日城映在那如烟繁华中。吆喝的商贩、满街浓烈的酒香似乎已经将整个夜暮中的落日城笼罩在虚无盛景里。
温七像一个半大的疯孩子般,扯着苏红茶在一条热闹的市集急奔,不知哪家的杏花被风吹落,落絮如英,飞舞在两人的头顶发梢。
“等……等等……”
苏红茶捂着胸口,喘着粗气,只觉一股浊气在胸前郁积不去,几乎连气也喘不上来了。
“你能不能慢点,让我喘口气。”
这番急奔下来,她已是一脸苍白,一身素色长裙,纤腰不盈一握,更让她多了几分弱不禁风的味道。温七回头看她,终于停了下来,他弯着腰,笑弯了眉眼,“你不是很有能耐的么?这么两下就让你累趴,可不是我认识的苏红茶。”
苏红茶气喘吁吁地白他一眼,“首先你要记得我是个女人,不是个累不死的泥人。还有……你究竟要把我带到哪里去?”别什么好吃的还没看到影,先就给挂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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