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白春水把苏红茶让进屋,如花倒了茶。
苏红茶苦笑,“圣王。”
白春水和如花差点从板凳上摔下去,“他就是圣王?不是传说已经死了吗?”
“此事说来话长?”苏红茶叹了口气,转而问道:“他刚才说什么紫檀香毒是怎么回事?”
如花低下头,红了眼圈,“昨天晚上的时候,哑姑就和几个男人把我们赶到了这里,然后她强逼着我们一人吃了一粒毒药,说是紫檀香,不会死,但永远都别想离开这里。”
这么多日子来都被哑姑囚禁着,虽然没受到什么虐待,但被人控制着没有自由,跟囚犯又有什么两样?她不知道一直都慈祥的哑姑怎么会是这样?她从小看着的哑姑怎么会变成另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苏红茶仿佛被人迎面打了一拳,她明白凌无双那么说的意思了。
他的意思是说,如花他们身上中了紫檀香的毒,只有这里的明叶草能解毒,而明叶草在别处又不能生长,那么如花他们只能永远呆在这里,然后,他们就成了他控制她的筹码,她若敢逃走,他就会杀了他们!
好阴险!
好毒!
根本就绝了她任何想离开的念头。
如花生的是儿子,还没取名,他们说,等见到白芳华,就让这个白家的大家主亲自为白家新添的男丁起一个响亮的名字。
他们的言语很朴实,苏红茶的心却很沉重。
她抱过如花养得白胖才两三个月大的儿子,小家伙咯咯直笑,笑时还有一对深深的酒涡,眼珠乌黑,可爱极了,她不由打心眼里喜欢这么个新生命。逗了一会,便笑道:“不知道有这么可爱的小家伙,不然我一定要带个值钱的东西送给他,算了,我下次来的时候再带过来,一定不能怠慢了他。”
如花忙不迭道谢,又聊了一会关于林漠遥和白芳华的事,白春水方了解他姐姐的近况。沉默了半晌,忽然说道:“我姐姐对小姐做下的事,我先要替她说声对不起。当初如果不是为了我和如花,事情说不定也不会变成这样……”
苏红茶摇了摇头,“不是任何人的错,一切都是圣王在暗中操控。你姐姐做的事,自也有她的立场,是是非非,我现在也不想去论断,但是你们现在这样,却叫我担心不已。”
这些话题越说越沉重,几人不免都唏嘘又难过。为了调转气氛,如花先笑了起来,指着另一间厢房道:“小姐,竹影在那边休息,过去看看她吧。”
苏红茶点了点头,随她进去,只见厢房光线暗淡,青纱帐低垂,里面静悄悄地。如花把帐子挂好,就看见竹影静静躺在那里,一张脸苍白而尖瘦,神色依然淡漠,睁着眼,静静望着自己。
她坐在床沿,眼里漾起温柔的笑意,轻唤,“竹影……”
竹影淡淡地回了一声,“小姐来了。”
苏红茶点了点头,声音竟开始有些哽咽,“是,我来了,对不起,我知道得晚了,让你又受了好多苦,对不起……”
当初是自己从林漠遥手中把她要过来,后来她就马不停蹄的为自己做事,直至出京城,却因为自己的原因,如今被哑姑弄得不能下地走路,都是自己亏欠了这个少言寡语的少女。
她忍不住落下泪来。
竹影伸出坚实而略带粗糙的手指,轻轻揩掉她的泪珠,“别哭,怪只怪竹影没用,没有好好保护小姐,小姐一哭,更让竹影感觉无地自容。”
“不是,是我不好,让你们到现在都还跟着我受苦,被我牵累,是我感到愧疚……”
她身边的人被钳制,苏红茶感觉快被压抑得喘不过气来,不待竹影再说,她就掀开了她的被子,却看见她一双腿紧紧地蜷曲在一起,像一个畸形儿一般,竹影急忙把被子拉上,有些慌乱道:“小姐别看,没什么事的。”
苏红茶望着她极力掩饰的惊慌,努力让自己不去理会忽然狂涌而上的愤怒和伤心,胸口像有千万把刀的戳绞,“为什么会这样?以后还能走吗?”
太残忍了,都是哑姑下的手吗?她怎么干得出来?
竹影不敢看她的眼,别开脸,沉默着。
如花难过地接口道:“我们也不知道,只知道她每天都会有一段时间全身上下跟被人抽了筋一般疼痛,满床的打滚,小姐如果有什么办法,能先让竹影不再每天受这种痛苦都好……”
苏红茶握住竹影和如花的手,坚定道:“放心吧,我一定会让他把竹影治好!”
天黑的时候,凌无双并没有来接苏红茶下山,来的是伍德。
依然被带回到凌无双独居的那间特殊寝宫,独自用过饭,就端了杯茶,想坐下来静等他回来。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铺着两张平板床的卧室里照明用的居然不是蜡烛或油灯,是在壁顶各处都镶了夜明珠,那种莹莹的光华将整间屋子照得朦朦胧胧,似真似幻。
看来这间房自他们出去后就没人进来过,因为早上起床的时候她没有折被子,他的也一样,被子上面还扔有换下的脏衣物,床头柜上的碗碟依旧散乱,旁边的大衣柜敞开,全是男子的衣袍,或许是因为早上凌无双随便取了衣,几件袍子都被拉得歪歪扭扭的绞在一起。
她不由皱了皱眉,偌大的圣宫,威风的圣王,竟然都没能安排一个人给他收拾?
以前艺溪也是这样,只要有她在,他便什么都不管不顾,衣服,书,鞋袜到处扔,她就必须得每天一收,搁得两天,家里就会跟放牛场一样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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