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他不知道她强掩下对温七的那份不安吗?她以为他不明白在亲吻她时她的一丝丝犹豫?他可以全部忽略,因为他知道,她在努力忘掉所有拦在两人之间的阻碍,她在很努力的向他靠拢。
所以他便什么都不提。
但是现在,他知道不论他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他。
他的心里真的只能容纳她一个,白小姐的搅局只能说是个意外,但是他说过了,现在一切都只是权宜之计,待事过后,他岂会真的娶她?可是她听不进去,仍自我意识的保护着,他再也走不进她的心里。
她的手臂轻轻动了一下,袖子下露出一截白色纱布,他伸出手,里面还有鲜血在渗出,他既轻又柔地慢慢解开纱布,终于,她手臂上一条条触目惊心的划痕呈现在他眼前。
旧的,新的,还有刚划的,横七竖八,犹如剜在他的心上。
第一次,握住她的手颤抖了,她不说,就是如此伤害自己吗?是因为心太痛,所以不在乎身体的痛楚?
为什么要这样傻?难道她不明白,走完这一步,以后便是他们光明辉煌的明天?
他又怒又痛,重新将她的伤处包扎好,她在睡梦中翻了个身,他将她掀开的被子轻轻掖上,眼睁睁地看着。最后他长叹一声,低头在她脸上一吻,坐起身子靠在床柱上,望着窗外渐渐飘起雪花的影子,久久不能回神。
在落日城落下第一场雪的那天晚上,王府里的主子们都连夜撤出了京城,苏红茶醒来的时候,窗外的雪花如拉碎的棉絮般纷纷飘下,她披衣起床,走到屋外,四处一片寂静,人都走了吗?
一直守在屋外的哑姑进屋又重新给她披上一件厚厚的狐裘,指了指墙外树梢,示意庞大虎安排的弟兄已经来了。
苏红茶轻声一笑,此后半个月,她便是整个王府里唯一的主子,不对,还有一个有了身孕的如花。
如花,她不知道半个月后是带她走还是直接把她送到白家,可是现在以她世子义妹的身份,等宣武帝发现王府人去楼空后会放过她吗?到时候恐怕连白家都要跟着被牵连。
若是到时候带她走,她与白春水情深,会不会跟她走?
现在王府里估计除了没有主子有所不同外,其他都一切照旧。该如何采买的还是如何采买,一样都不会少。所以如花现在还无所察觉,但愿她永远不要知道她即将与白春水分离的事。这件事,其实在她当初被认下的时候就已经注定,除非白春水愿意离开白家跟她远走天涯。
接下来几天,王府一切正常,林漠遥还安排了一个他的替身在王府外面时不时晃一下,没有人会想到王府现在正由一个假世子和一个胆大包天的世子妃合起伙来在唱空城计,只等时机一到,便会化妆易容全身而退。
十一月二十三,从京城出来的赈灾队伍一路浩浩荡荡,终于是到了平关。平关以东就是通往南三省的必经之路,在那个狭窄的隘口,忽然浓烟滚滚,守在隘口上的暗兵一惊,回头禀道:“王爷,下面有浓烟看不清了,怎么办?”
如今的燕王更是一脸刚毅,寒风在他脸上似乎已经刻下了岁月的痕迹。他紧抿着唇,目光自下面的隘口慢慢扫过,良久,才沉声道:“先不要轻举妄动,待听到下面有蹄声,再放火箭和滚石。”
“是。”
果然,过得一会,隘口隐隐传来马蹄声,宋欢一声令下,滚石立即排山倒海般滚下,下面不断传来惨呼声和马嘶声,声势甚众。但是再等得一会,下面变得一片寂然,燕王忽然发现不对,立即挥手停止,转而又有声息传来,他赶紧挥手下石。
这样反反复复几次,山上滚石几乎已耗尽,而下面浓烟渐尽,却看到大批的人马在堆着战马的地上飞快移动,燕王方知上当,立即挥兵直下,一定要劫下这批粮草。
而在下面隘口不远处,林漠遥与夜无歌混在运粮队伍中,紧紧关注着前面吼声震天的撕杀,燕王人虽少,却个个彪悍勇猛,一个能敌两三个官兵,但是此次朝廷早防着他,或者还有剿灭之心,在淳江三省都督那里持令借来三万兵马,就算以十敌一,也必要将燕王的人马累死。
燕王初落平关,根基未稳,第一是想灭了太子报仇,再则是想劫得粮草以慰其军队。本已料到太子会防范他,未料到会如此大手笔,眼看不敌,挥兵撤退,而官兵却紧追不放,誓要抄了他老巢。
而太子一行却稳当当地带着他的官粮一直往南急奔,很快就将平关远远甩在身后。
傍晚,在即将进一座小城的时候,林漠遥带着几乎有十大车的王府里的人悄然撤离粮草队伍,到一个土坡口,太子宋岳已候在那里。
“此次多谢太子相助,后会有期。”林漠遥一抱拳,便与他告辞。
宋岳淡淡扫了他一眼,“世子就这么离了京,日后我们务必不要再碰面。”
林漠遥不动声色道:“我知道该如何做,今天的事,只有你知我知,绝不会让紫金宫的人知道。”
宋岳点了点头,看向他后面的车队,到了嘴边的话忍了忍,终于是没忍住,“请问世子妃为何没与世子同行?”
林漠遥顿住,缓缓转过身,冷冷道:“多谢太子关心,不过这是我们的家务事,恕难奉告。”
看着他与夜无歌策马而去,宋岳低叹一声,怅然地回到了车队。
林漠遥带着王府一家大小和仆从不敢稍歇,赶了半夜路,终于与林德约好会面的地方遥遥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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