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距菜市场没多远的东大街,就已经有一个戏班子在那里搭台唱《李英雄怒斩巨无霸》,大意是一个身形精壮的大汉送母回乡,路遇一个身形高大的大恶霸强抢民女,众乡亲长年受其欺负打骂,都是敢怒不敢言,李英雄怒吼一声,几拳就将恶霸打倒,救得民女,众人大声称好,遂李英雄又与民女结为夫妇,成就一段佳话云云。
这样的段子虽然很老套,但是人们却是百听不厌,在现实生活中,作恶的一般都会作他的恶,英雄往往难遇,遇到也没人愿意管闲事,人们在现实中难得遇到如此大快人的心,哪怕能听听戏段子,也会满足一下自己从内心发出来的美好愿望。
大锣敲得紧罗密鼓,正唱到紧张处,人们的叫好声一阵又一阵。
此时此刻,一个牵着一匹花马、戴着黑色斗笠,身后背着一把琴的人慢慢走到戏台旁,也不管那些正在高声喝彩的人们,走到一个包子铺前的红柱下,从马上取下一把二胡,向包子铺的大婶借了一张板凳,就开始拉起了曲调。
那曲调一开始就拉得苦闷彷徨,如泣如诉。接着曲调依然直下,幽咽微吟,缠绵哀婉,让人深感处境艰难,前途渺茫,曲调在这样的艰涩中慢慢盘旋,稍有激奋高歌处,立即又急转,开始感叹哀苦,全曲宛如都沉寂在痛苦呻吟中一般,令听者无不产生一种回肠欲断的悲恸,最终音调一低,悲苦得差点让人失声痛哭的音调终于在一串颤音中结束,拉二胡的人面前已是一片哀恸的哭泣声。
“喂,哪里来的砸场子的?居然敢跑到我们戏台前跟我们唱对台戏,是不是不想活了?”
一声大吼声中,一个粗眉怒目的汉子已经挽着袖子扒开哭泣的人群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这人一吼,众人顿时停哭,左右一看,个个都眼底挂泪,鼻涕横流,怎么回事?他们在看戏的人,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哭?
拉二胡的人一身深蓝色紧身衫子,身量中等,身形纤挑,听到有人朝她吼,她却不慌,慢条斯理的放下二胡,转而揭开头上的斗笠,向大汉抱拳,微微一笑,“这位大哥有礼了,初到宝地,若有冒犯,请包涵。”
那大汉本是怒气冲冲,别人在他旁边来抢他们生意,依惯例,总要拉着人赔钱,没钱赔,要么拉到戏班子去卖苦力,要么好打一顿。
只是那帽子一揭开,他就如被人使了定根法一般,双眼发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是一张明净如玉的脸,秀眉黑眸,唇红面白,说不上有多惊艳,可是只一眼,却就让人再难移开眼睛珠子,就像她身上有一种独特而无形的吸力般。
大汉只觉耳朵里嗡嗡作响,脑子也转不过转弯来,好半晌,他才勉强咂了咂嘴,“姑……姑娘刚才说什么?”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苏红茶。
她仍是微微一笑,“我说初到宝地,若有得罪,还请包涵。”
看她一笑,大汉晕乎乎的已经找不着北,咧着一张大嘴连连傻笑道:“包涵,包涵,姑娘拉得很动听,我李大嘴从未听过如此让人动情的调子,姑娘但请在此放心的拉,绝没有人敢来打扰。”
四周的人们在这小镇中何曾见过如此容色,当即都痴呆起来,直到那女子收了二胡进了包子铺,他们才如梦方醒,依依不舍的散了。
苏红茶叫了一笼小笼包,包子铺的大婶赶紧端过来,好言说道:“姑娘,刚才大婶可为你捏了把汗,那李大嘴的戏班到此虽然才三天,又是个外地人,却霸道得很,若有人敢在他前边或旁边唱对台戏,可都是要吃他拳头的。前两天一对小双胞胎打此地经过,想凑点盘缠回家,只打了两套拳,就被李大嘴三两拳打倒在地,可凶得很。”
苏红茶浅笑,“他是班主吗?光天化日之下,也敢打人?”
包子铺此时没什么生意,看到她一个外地人,那位热心的大婶干脆坐下来一五一十说闲话:“姑娘说得没错,李大嘴偏就是那戏班的班主,官府也不是不管,只要他们不闹事,就随着他们。姑娘不知道,像这种跑江湖的戏班子最难缠,一个地方最多呆不过半月,若谁惹了他们,他们临走时干一票,谁也把他们没折。所以他们才有些嚣张,不过好在并没出过什么大事。”
苏红茶点了点头,一笼包子很快就吃完,她把空笼子推到大婶面前,“再给我来两笼吧,如果有面条,再来一碗面条。”
大婶以为她听错了,“是不要包子来一碗面条吧?”
苏红茶摇头,“是两笼包子一碗面条。”
大婶直咋舌,“姑娘可吃得下?”
苏红茶拍了拍肚子,“大婶放心,我一定全都吃下,一点都不会浪费。”
大婶犹疑着去了,她实在想不明白,这么个白净俊俏的姑娘家,怎么能吃下那么多东西?如果每顿都这么吃,为何一点也不见胖,还苗条得很呢?
等她把两笼包子和一碗面条端来,在她吃惊的目光中,苏红茶果然一点不剩的将东西吃了个干干净净。
苏红茶擦了擦嘴,付了银钱出来,忽然看到门柱上贴着房屋出租的告示,顿了一下,便揭了告示对大婶说道:“是有房子出租吗?”
“姑娘是想租屋?”
苏红茶点了点头,那大婶眉笑眼开,放下手里的活就把她往后面引,“如果姑娘租屋,傅大婶我真是一千一万个欢喜了。早年我丈夫已经去世,去年年底我女儿也嫁了,一年到头就我一个,才想着把空余的屋子租出去,如果是姑娘住的话,我也不另外收拾,就把我女儿的屋子腾出来,姑娘一个人也住着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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