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红着眼睛的如花正在整理脏衣服,“小姐让如花办什么事?”
“帮我到外面找个能印刷字书的匠人。”
“印刷字书的匠人?”如花想了想,“府里的帐房先生是我的远房舅舅,他时常会与印刷师傅有些接触,等下我过去问他介绍个人过来,小姐看行不行?”小姐最近的举动越来越奇怪,做起事起却都是有条有理,更不可思议的是,居然把毁了河山图的事都压了下来,说明她每做一件事都是有她的理由的,她不是应该少问多做吗?
苏红茶点头,“此事尽量不要张扬,人来后,就带来直接见我。”
“是,如果急的话,我现在就去问。”
“好。”苏红茶看信的眸子一亮,她好像能从那几个勉强认出的字上明白了林漠遥写了什么,在如花出去后,她立即直奔门房,要了一辆马车,又重新回到了南明湖。
南明湖依然平静如初,宽阔的水面波光鳞鳞,刺得人睁不开眼。苏红茶下了马车,凭着记忆,直往昨日画舫停靠处稍南端行去,那里是一片芦苇,一条小船泊在上面,船夫正悠悠收着绳子准备靠岸。
“请问船家,昨晚这里是否有船等一艘画舫上下来的人?”苏红茶过去,礼貌地问那个船夫。
船夫将她上下打量一遍,摇摇头道:“姑娘,你来迟了,你的情郎昨晚租我的船等了一夜,直到天亮受了风寒才咳嗽着离开,还真是个痴情的人。”
苏红茶哭笑不得,却也不辩解,又问道:“请问那人是不是一身黑色袍子的年轻人?”
船夫没好气道:“姑娘难道连自己的情郎都不认得?枉人家一表人材痴痴等你,原来只是等个薄情女。哼!”
船夫摇着桨头也不回地把船划走了,苏红茶站在原地,望着水面,嘴角勾起一抹温暖的笑意。这件事从头想来,应该是林漠遥察觉到有人要动画舫,于是就差人给她送信,让她先往这艘小船上躲灾,可惜她还没来得及看信,就被温七阻挠了,直到刚才才从寥寥几字猜出他的意思。
而让他在河岸边等了一晚,未见到人,画舫上又出了那么大的动静,说不定还以为她已经淹死了……
她顿觉心底暖融融一片,上了马车,吩咐车夫调头去镇南王府,话音才落,就见路上一骑急呼而来,“小姐快回府去,老爷正找你。”
苏红茶探出头,“我爹找我什么事?”
报信的家奴急喘气道:“好像是太子来了,要见小姐。”
太子找她会有什么事?难道是为了昨晚那一脚来赔礼?
苏红茶微眯黑眸,太子不是一个如此谦逊的人,他来找她,绝没好事!
那么此刻,以苏文山喜欢阿谀奉承的态度来看,估计正着急地等她回去,镇南王府,恐怕要稍后再行了。
回到苏府,立即就有等候在门口的家奴把她往苏文山书房那边带,她跟随在后,到了一座子绿树成荫的院子前,就见苏小丹和她的丫环躲在一丛花草后面,探出头不断地朝书房里面偷看。
她眼珠一转,已是笑吟吟地边走边对身边的家奴道:“听说是太子约了我见面,你去对太子说,在书房里见面太没有情调了,就让他先移驾风榭亭那边,等我稍作梳妆后就去见他。”
她的声音立即引得苏小丹主意,她赶紧侧了身子和她的丫环支着耳朵听这边的人说话。
家奴为难道:“二小姐,就怕太子已经等不及,能不能……”
苏红茶掩着嘴轻笑道:“真是个不懂上意的奴才,本小姐好不容易能见太子一面,自然要露出我出水芙蓉般的美丽来吸引太子的目光,如若太子在风榭亭水塘边不小心看了我的身体,当着我爹的面,他也不好意思不娶我进太子府,到时候我岂不就顺顺当当地成了太子的人?”
家奴眼前一亮,二小姐这主意不错,早就听说她对太子有意,若能趁此机会抓住太子,岂不是圆了她一年多来的梦?而二小姐不就是飞上枝头变了凤凰?虽然听说太子有些讨厌二小姐,试试又有何妨?想到这里,他忙急颠颠地去书房里面禀报了。
不远处的苏小丹冷笑了一声,则拉着她的丫环悄然退走,到得隐蔽处后,飞快而去。
苏红茶则理了理头发,慢悠悠地往管事房行去,等下招了人,说不定能解解昨晚被踢之恨。
在书房里正与苏大人说话的宋岳听到家奴的禀报,当即就不悦起来,苏红茶竟然敢跟他拿脸子?
苏文山察颜观色,就知不对,想喝斥家奴再去叫苏红茶来,宋岳已经站了起来,“算了,天气渐热,书房里也确实很闷,苏大人还是带路去风榭亭吧。”
苏文山直抹汗,忙恭恭敬敬起身亲自带路。
风榭亭座落于苏府正中,从书房到风榭亭,要经过一座被嶙峋假山、小桥流水包围的荷花池,池塘边绿树成荫,是苏府除风榭亭外另一处避暑的好所在。
宋岳行至岔路前,忽闻一阵清丽委婉的歌声隐隐从左侧传来,不由心神一震,这声音……好像是在燕王府那日帮四夫人唱歌,后来说是雪琴姑娘的声音。
那日四夫人夺冠后,他一直对四夫人的歌声和那个伴舞的蓝纱女子不能忘怀,过得两日,终是熬不住,再次到燕王府想听四夫人唱那首《葬花吟》,谁知四夫人半天都没有开口,到最后才承认,那首歌根本不是她所唱,而是谱曲子的雪琴姑娘代她而唱。他没有怪罪四夫人,而是对那位雪琴姑娘更为神往,希望有生之年,能再次欣赏到雪琴姑娘的歌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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