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在这里守了一夜?
是担心那些刺客对她下手?
苏红茶心里感动,一路上他都日夜赶车,一天最多把马车停在无人的地方休息一个多时辰,是铁打的人都会受不住。她伸手在他脸上晃了两下,一点反应都没有,可见是真的累坏了。
再看外面的雪越下越大,想了想,便推了推曲湘南,轻声道:“喂,外面冷,去里面睡。”
曲湘南在睡梦中“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她干脆扶住他腰身把他从廊柱上拉起来,“去里面睡会儿,也不怕冻死人?”
她把他扶肩上就往屋子里走,这么大动作,终于让曲湘南完全清醒,一睁眼见一双单薄的肩膀让他搭着,本想抽离,结果搭在她肩上的手臂却越搭越紧,直到苏红茶气喘吁吁地把他推进椅子里,他才假惺惺地睁开眼。
苏红茶解开他的狐裘,抖落一地雪花,“今天雪大,我的头又有点痛,估计是走不了了,你干脆去歇会儿,我去让小二熬点姜汤,等会喝一点去去寒。”
她决定还是先在这里歇息一天,今天已经是冬月二十九,据她估计,林漠遥在护送完林家的人后,就会越过南三省出东华国境往西武行进。但是当初与他约好,事后他会在卢宁地界等她,丽川距卢宁走得快的话最多就两天的路程,反正都说好了要等她,多等她一天应该没什么问题。
曲湘南半靠在椅子里,侧头半撑,笑得极暧昧,“我看你明明好好的,莫不是在心疼我这个车夫故意装病的吧?”
苏红茶放下狐裘定定看着他,也是一笑,“什么都瞒不过曲公子,我确实不忍心催着你再赶路。”
曲湘南微哼了声,从椅子里站了起来,抬起她的下巴微笑:“算你还有些良心,那就把五百两的年利提到四成作为报答。”
说罢,他放开她往门外走,“出来吃饭吧,得继续赶路。”
苏红茶轻叹,忙叫来小二打来热水洗漱,又将他微湿的狐裘烘烤干爽才到大堂里,不想如花和白春水已早早在坐,见到她出来,如花立即给她让座,“小姐,曲公子点了好多菜,应该比较合你的味口,快来尝尝。”
白春水也忙给她盛饭夹菜,热情道:“丽川一带物资果然丰富,一下子还可以点到如此多样的江南菜,吃起来有酸有甜,味道确实不错。”
苏红茶坐下来,一看有一满桌子菜,不由笑道:“这么多,也不怕我们吃不了?”
曲湘南抬起头,一脸恶谑:“不是有人付账么?吃不了赏给外面那些乞丐,也算是功德一件。”
白春水还在旁边赔着笑,“是是是,曲公子说得没错,难得来一趟江南,自然要将美味一一领略一遍,钱财乃身外之物,岂能因此而扰了我们的雅兴?”
苏红茶看看一脸纯正诚恳的白春水,再看看装着一脸良善却一肚子坏水的曲湘南,感叹人的差异怎么就这么大呢?
饭后,或许是因为不太急,曲湘南让小二去叫了一个车夫,便拉着苏红茶一起挤进马车,雇车夫的钱自然又是白春水掏。
车夫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一身短褂,狐皮坎肩,头戴大绒帽,脸色沧桑,显然是个常年在外赶车的老手。苏红茶给他说了个地名,车夫马鞭一扬,就待启程。
“小姐快看,那不是哑姑吗?”
就在放下帘子的一刹那,如花忽然指着外面叫道。
苏红茶忙叫车夫停住,探头一看,果然见到街边一个包子铺前站着一个身着灰布棉衣头发灰白的老妇,背微勾,正在买包子。
“哑姑……”苏红茶跳下马车跑过去,哑姑听到她的声音转过去头来,看到她,先是愣了一下,苏红茶欢喜的一下子握住她的手,“我是小荼。”
哑姑脸上一大块刀疤顿时跳动了起来,她扔了包子,一把将苏红茶搂在怀里。
苏红茶任她抱着,半晌,才推开她问道:“那天叫人去王府找,没看到你,哑姑怎么会来这里?”
哑姑摇摇头,昏暗的眼眸里似乎还闪着泪花。
苏红茶又给她重新买了几个包子包好,拉着她上了马车,柔声道:“既然遇到了,就和我一起去卢宁,我们再也不回王府了。”
哑姑一直抓着她的手,边流泪边笑。
到第二天下午,马车就到了边境,此时因为镇南王突然带着部众逃离,怕影响军心,朝廷都是秘而不宣,但是南疆边境却加强了戒严。幸得一路来几人都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任那些军士盘查,他们都顺利过了关,总算到了卢宁地界。
比起丽川来,卢宁就要萧条得多。因为卢宁地处三界边缘,是一些恶人盗匪聚集或逃亡之地,除一些走南闯北的行脚商人外,在周边地方,极难看得到辛勤劳作耕种的百姓。
此时风雪已停,卢宁一片白雪皑皑,银装素裹的世界里听不到一丁点人声,过了地界,车夫便收了银钱回去了,马车却由自告奋勇的哑姑赶了起来。她似是极熟悉这一带地形,在被白雪铺满的路面上,她居然都能准备找到能行车的大道。
在天将近黑定的时候,终于远远可以看到前面城池的影子,苏红茶心里兴奋着,估计林漠遥就在那里等着她。
就在她背好了包袱准备进城的时候,哑姑的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正在闭目养神的曲湘南蓦然睁开眼,掀开帘子朝外面看去,就见路中央笔直的站着一条人影,那人影在雪光中淡薄而又冷漠,却是一个绑紧长发一身劲装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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