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种种,不知凡几,他若是再当着自己的面提,看不给他又来一通挖心掏肺的冷嘲热讽?
其实他实在不明白,公子怎么就不知道主动呢?对一个女人好奇,还不时琢磨着人家的来龙去脉,难道不是对人家有意思?就算是别人的女人,他素来不是善于抢夺之道的吗?这会儿却装起斯文来,心里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他把桔子丢进嘴里,闭上眼睛,决定也当回懒人,不想了。
腾云山庄距落日城一百多里,快马足足行驶了三个时辰,最后一抹夕阳余晖渐渐消失在墨蓝天顶的时候,马车总算是在一阵吆喝声中停了下来。
苏红茶率先跳下马车,而她见到的所谓山庄,根本就不能称之为山庄。
老远就见空旷枯干的草地上兀自竖起几间瓦屋,屋前用篱笆围成圈,分成一拢拢的,里面种了不少菜。一个穿着灰色袍子的男人正蹲在地上用一把小铲子除草,身形紧绷,臂上肌理一粒粒上下滚动,颇有几分劲爆男的感觉。
曲湘南伸着懒腰从马车上跳下来,才走到篱笆前,那人头也不抬,平静道:“你们走吧,她不合我意。”
曲湘南笑道:“你看都没看,就怎么知道不合你意?如果你们说说话,说不定你还认为很投缘呢?”
那人低哼了一声,抬起头,扫了苏红茶一眼,又低下了头去,原来是个满脸络腮胡的大胡子,具体也看不出什么年龄。
只听他冷冷道:“我看了,是个女的,不行!”
是个女的就不行?是不是也太歧视女性了?
苏红茶大为不满,反唇相讥道:“难道你母亲不是女的?莫非你对你母亲也是这般无礼?”
那人手下一顿,曲湘南就知不妙,果然,那人缓缓抬起头,目光如炬般射在苏红茶脸上,“牙尖嘴俐,更是令人讨厌,给我滚。”
小童在旁连连打恭作揖,谄媚道:“楚大侠,楚善人,您就发发慈悲跟我们走吧,就这么把我们赶走,既对不起我们公子,以后更难有脸面见我们的娇娇姑姑,不看僧面看佛面……”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只觉一把利器在他正一开一合的嘴皮间“咻”的一声擦过,然后就听得“夺”的一声,他旁边的树杆上,就多了一把铲子。
“滚,你再胆敢多说一句,就不会再有好运降临。”大胡子怒然起身,转身就走进屋,将门重重地关上。
小童捂住嘴惊呆在那里,苏红茶也大是惊诧,走拢去看着钉在树上的铲子,低呼道:“这人是干什么的?怎么会有如此精准的手法?”
“专要人命的,能不精准?”曲湘南叹气,死劲拍了小童一下,“走吧,今天把他惹毛了,只有等明日一大早再来找他。”
缓过神的小童抱着他突然哭开了,“公子快给我看看,我的嘴巴还在不在我脸上?我是不是就要没嘴了?呜呜……”
曲湘南把他推给哑姑,没好气道:“没嘴了最好,免得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小童靠在哑姑身上哭得更伤心了,“公子好没良心,如果不是为了给你的心上人……”
“闭嘴,你再给我胡说,我就把你的嘴缝起来!”曲湘南额上青筋直跳,转身就走开了。
这一喝斥,小童果然闭了嘴,哑姑露出慈爱的笑轻拍着他的背。
苏红茶追上一脸不愉的曲湘南,低声道:“算了吧,弄得如此不愉快,我们还是想其他办法。”
曲湘南看了她一眼,“放心吧,过了今夜,明天他敢不出手,我就剐了他。”
看他脸色难看,苏红茶便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小声嘀咕道:“剐了他也于事无补。”
事情进行得不顺利,几人心情都很低落。当夜也无宿处,就近找了个避风的地方,由车夫砍来不少枯树枝烧起了大堆火。幸好小童早有准备,哑姑也很是手巧,将小童准备的干肉干粮在火上烤热了,五个人胡乱吃了一顿,便在火边打了铺,休息了。
苏红茶哪里睡得着,辗转反侧了几下,口渴得厉害,干脆爬起来,拿了一只碗,到附近的一个水塘里去打水喝。
此时秋夜静谧,天幕深蓝而幽远,一轮弦月当空,粼粼华光映水,远处峰峦间云烟飘渺,端的是一个惹人愁思的夜晚。
她踏着一地落叶转身,忽闻酒香从上风头飘来,不由抬头一看,空旷的坡地上,只见一个人坐在那里,手里拿着酒壶,正在有一口没一口的轻饮着。
她不由吓了一跳,“谁?”
那人侧过头来,“是我。”
曲湘南?
苏红茶慢慢走了过去,“没睡觉,一个人坐在这里干什么?”
曲湘南朝她举了举酒杯,“喝酒,你要不要来一杯?”
苏红茶摇头,“我不喝酒。”
她调头欲离开,曲湘南放下酒壶,拍了拍草地,“左右是睡不着,为何不坐下来看看星空?说不定心就能定下来。”
“难道曲公子是因为心神不定才坐在这里一个人喝酒?”
苏红茶也不推辞,在他身边找了个地儿坐下。
曲湘南笑了笑,只是端起酒杯又浅饮了一口。
此时他一身湖色软袍子松垮,头发拢在一边肩上披着,除却闲散,竟然让人有一种失魂落魄的感觉。
苏红茶晃了晃头,暗笑道:如此风光的曲大公子,怎么会有失魂落魄的时候?定是看错了。
“对于整个案发过程,你真的就毫无头绪?”
夜色中,曲湘南忽然温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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