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怕了。”我还嘴硬的说。一股喷香美味,四溢飘散,顿觉肚子好饿,才想起来,至清晨就没有吃过东西了。转头向叶枫那边看去,“噼啪”声中,火焰吞噬着树枝,发出脆响,冒着阵阵青烟,叶枫正用一树枝串着一条大鱼在火上烤着。
“尝一下,很好吃的野味。”他将一只烤好的鱼递给我。
“这能吃吗?”我看着眼前这条被他烤得漆黑的鱼,迟疑着。
“别看外表难看,很好吃的。不吃就没得吃了。”
我肚子饿得叫了起来,接过那烤鱼放到嘴边咬了一小口,咦!味道真的很不错。难道是自己太饿了。
叶枫满意得在一旁看着我吃完那条鱼。
天际云遮雾掩一弯朦胧月牙,月光在郁郁的山林间行走,莹白的,像冰**银灿灿的一汪水,幽深的山林中花香肆溢,浓光淡影,稠密地交织着、重叠着,笼罩在一片银色的光晕中。
夜晚林间的风,更大更冷在树叶间无拘穿过,漱漱入耳。火堆里的火被风吹得忽明忽暗,叶枫不停的将树枝往火堆里添加。
我因为怕黑,只觉一股寒意从背脊升起,浑身颤抖。
“过来!”他温柔地看我,火焰映照着他俊美无比的侧脸。今晚的叶枫与以前判若两人,静谧而安详,在这秋夜月光山野之中,声音清越宛若天际弯月。
我也渐渐的放松了下来,伸手拂了一下被风吹起的鬓发。向他的身边靠去,叶枫伸出右臂搂着我,我的身体被温暖包围着。
他右臂一紧,俯身贴近我耳边,低低道:“还冷么?”
我窒住,忽觉心头狂跳,头低得更低,结结巴巴道:“不冷,不冷!”
他不再言语,静静抱着我,温热气息暖暖拂在我头顶。
虽然在他温暖的怀里睡着,可第二天醒来,我还是生病了。
头痛的要命,昏昏忽忽浑身没有一点力气,一个劲地打着喷嚏。在我的坚持下,叶枫才没有抱着我下山,只是一路搀扶着我下来。
这一路走来,我觉得无比漫长难行,可我还是拼命的坚持到最后,回到将军府就再也支持不住昏倒在叶枫的怀里。
当我再度转醒时,发现已躺在了我那温暖熟悉的床榻上。意识还处在迷糊的状态下,我的身子依旧微微发抖着,明明觉得冷,身体的底处像有一块寒冷的冰,身子却滚烫滚烫,燥热难当。冰冷的东西轮流敷上我的额头,我沉沉地迷糊着。脑子里嗡嗡地,好似万马奔腾一般混乱着发疼。
热得这样难受,像夏日正午的时候在太阳下烤,像在灶膛边烧着火,体内有无数个滚热的小火球滚来又滚去,像萤火虫一般在身体里飞舞着,舞得我焦渴不已,用力地撕扯着盖在身上的衣服被子。
我似乎病得很严重,朦胧间,依稀有无数人影在眼前晃动,只孱弱着无力去看清。每日恍惚醒来不过就着旁人的手茫然地吞下药汁,也丝毫不觉得苦。偶尔吐出来,又被一口一口地喂进去。有时含糊地说上两三句话,自己也不知所云的话,就觉得倦意沉沉袭来,连眼睛也懒怠睁开了。索性重新和被昏昏睡去。
真正清醒过来,已不知是什么时日了,眼中酸酸的迷蒙着,周遭的一切在眼里都是白蒙蒙的毛影子在晃悠着。好久才看得清,只见榻上帷密密垂着,重重帷幕遮着,几乎透不进光来,一室静谧,药香弥漫。
我口中只觉得焦渴不已,“云儿、碧儿。”这一开口,才发觉我的嗓音低哑,力气微弱,连自己都听不分明。
没有人应我,只好摸索起爬起身来,要去拿水喝。掀起榻上的帷幕,我呆了一下,眼神定一定,竟见是叶枫横躺在窗前纱帷外的一张椅榻上,身上斜搭着一条毯子。
他睡得似乎极不安稳,犹自蹙着眉峰,他本就气度高华,恬淡洒脱,就连这睡中的倦怠神情都无可指摘之处,此刻却有着一种平时没有的刚毅英气。他又怎会只是寄情诗书、抚琴弄箫的闲散画师、玩世不恭之徒。
我凝视于他,怔怔的出了一会儿神,想起在山上他的温柔照顾,并不想打绕他的好梦。
我蹑手蹑脚起来,脚下竟是这样虚浮无力。好不容易挣扎着站起来,刚要走一步,眼中金星乱晃,嗡嗡作响,脚下一软倒了下去。
触地处却是软绵绵的,有个人“哎呦……”唤了一声。我吓了一大跳,却见云儿、碧儿都蜷缩坐在床边打盹,我却是跌在了碧儿身上。
碧儿迷蒙着眼睛,见是我,惊喜着大声叫道:“郡主你醒了?太好了!”
叶枫也陡然被惊醒,他一把抛开毯子跳了过来,猝然稳稳的扶住我,目光在我此刻毫无生气的脸颊上搜索着,“你好些了?”
他怀抱里的气息这样冲到我周遭,熟悉地将我牢牢裹住。我病中站立不稳,只得依在他臂中,不由又羞由窘。一抬头正见他眼底血丝密布如蛛网,神色关切至极,心中微微一颤,柔声道:“好了。”
“郡主,你可把我们吓死了,发着高烧,还一直说着胡话,又一直昏迷不醒。”云儿忧色重重地说。
叶枫已将我扶到床榻上坐着,神情关切,“你病还没好,下床做什么?”
“我想喝水!”我的喉咙快要冒烟了。
“要喝水,你说一声吗!你是郡主,又是病人,哪能自己动手,你不会是烧坏了脑袋吧!”叶枫又回复到以往的样子,嘴角隐有欣喜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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