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死婆子,我丢不丢人、现不现眼关你p事?那悍妇早该死,她死了我也天天诅咒她千鬼骑、万鬼压,转世成人就在最下等的窑子做妓女,她……”
大公主除了骂老王妃,还诅咒死去的皇后,污言秽语连续出口,一气呵成。听说当年帝后把大公主捧在手心上宠爱,她怎能这样咒骂自己的亲生母亲?
萧怀蓝抓住明珏的手,面露戚色,哽咽长叹,“大公主怎么变成了这样?”
“人都会变,尤其是经历大风大浪,走不出心中的困境。”明珏也跟着叹气。
“当年,父亲长年离家征战,我和哥哥无亲无故,祖母又不喜欢我们。若不是大公主仗义相救,我和哥哥几次都险些死在白氏和萧怀远手里。”萧怀蓝拭去眼角的泪花,边哭边说:“大公主对我们兄妹有恩,那种情意……”
明珏替萧怀蓝擦泪,轻声说:“我知道,我能懂。”
白夫人刁悍凶狠,萧怀远阴险狡诈,再加上一个偏宠偏信、屈心恶毒的萧老太,老侯爷常年征战,无瑕顾家,萧怀逸兄妹无亲人照拂,童年生活阴暗森凉。
万千宠爱集于一身的大公主不计较他们兄妹身份低微,对他们仗义相助,仿佛无间黑暗中的一缕光芒,照亮萧怀逸的心扉,也打开了他少年的情怀。
患难与共或险境相助中积累的感情无人能比,明珏能理解萧怀逸对大公主念念不忘,那不只是年少初恋的爱情,更是深深刻于骨血的恩情。大公主被囚禁于铜牛庵内,萧怀逸接济她的生活,派人保护她,这也是偿还当年厚重恩情的方式。
或许萧怀逸对大公主的男女之情早已消失怠尽,但他没忘记当年的深恩。他不会因为大公主被万人踩于脚下,沦落失势而弃之不理,相反,他能不顾自己的声名,去报答、去相助。哪怕有些事他明知是错,但他仍会变通一种方式去做。
前世,她曾看过一个情感调查的问卷,说你丈夫或男友的初恋情人找上门求助,你怎么对待?不同品性或不同处境的人总会有不同的答案,你可以不帮,但需要谨慎对待。最忌讳的就是有个风吹草动就喊打喊杀,这样往往会把自己陷进去。而最失败的就是男人想帮,而女人拈酸吃醋、撒泼耍横扯后腿。
“你、你真是……皇家怎么会出你这种人?”
老王妃骂不过大公主,气得浑身哆嗦,伺候老王妃的人多数领教过大公主的厉害,没人敢跟大公主对骂,只能劝慰老王妃宽心、不生气。
“死老太婆,你别没事找事,装大尾巴狼,当心哪天我一高兴,把半男不女的御王叔勾上手,让我这几个兄弟好好跟他玩玩,再把他阉了。”
“你、你……”老王妃气得浑身哆嗦。
据说御郡王年幼时好男风,后来慢慢转变成男女通知,现在儿孙成排仍不改风流本色。这是老王妃最怕提及的事情,如今却被大公主在广庭大众之下当成笑话一般说出来,能不令老王妃窝心上火吗?
老御郡王与先皇一母所出,虽说封爵不是最高,却颇得宠信。老王妃是当今皇上的亲婶,而大公主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随意侮讽谩骂。
寺院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很多,听到吵闹声,都围过来看笑话,窃窃私语、指指点点议论。王府的护卫和随从斥呵驱赶,仍远远围起了一圈人。
看到庙门口聚着一圈人,十公主从庙里兴冲冲出来,看到大公主,顿时沉下脸,轻哼一声,躲到萧怀蓝身后,显然对大公主避如恶疾。
明珏上前扶住老王妃,掏出一张面值五十两的银票,甩给大公主,“拿去。”
大公主接过银票,脸上的哀色一闪即逝,冷哼一声,说:“你别哭耗子假慈悲,我不会领你的情,你白给银子,我当然要,孩儿们,老娘请你们吃饭。”
几个年轻男子看到大公主有了银子,嘻嘻哈哈拥簇着她离开,看热闹的人群也意犹未尽散去了,今天这场闹剧又将成为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
大公主自被从铜牛庵放出来,时日不长,就惹下了诸多是非,被当成话题人物追捧。而大公主早已成为大秦皇朝有史以来第一位“淡定姐”,根本不在乎。
老王妃无端生了这场闲气,令明珏过意不去,连声跟老王妃好言道歉。
“我进宫找皇上去,非好好奚落他一顿,养了一个什么下流坯子。”老王妃很生气,拉着明珏的手,说:“让你受委屈了,这皇家有这么个蛆心孽障,不知要惹出多少事端来,你不该给她银子,她那种人没脸没皮,更没人性。”
明珏笑了笑,说:“我也是想早点打发她走,不想惹麻烦。”
接过别人满含嘲弄、蔑视和憎恨甩出的银子,即使最沉沦到底端、毫无人格可言的人,只要这人还有心,就会难受。大公主曾是天之骄女,一朝沦落,她那颗心还是高高在上的。明珏甩给她五十两银子,她明白那不是善意的同情,即使她掩盖得很好,可她的心也在滴血,这就是对她最为深刻的还击。
今天发生的事,萧怀蓝会一字不差地告诉萧怀逸。明珏知道萧怀逸会很感动,也会感激她,因为她在以德抱怨,替萧怀逸偿还曾经的恩情。
大公主被囚禁铜牛庵,虽说皇家没削她的族籍,也掠了封号,她没俸银禄米可享。现任的程阁老把她接到程家外宅守孝,一个月只给她一些使用银钱,她的日子肯定不好过。能用钱摆平的人根本不足为患,大公主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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