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红色的大蕃茄堆成山型,切开的蕃茄摆在碟子里,上面洒着一层雪花洋糖。圣女果圆润如珠,有深红、水红、橙黄、青黄四种颜色,阳光下晶莹剔透。深绿色的黄瓜、青绿色的香瓜、浅黄色的甜瓜杂乱堆在竹篮里,更显自然。
紫竹、丝菊和风兰坐在木屋里,准备收银子、发对牌。岳芽儿和绽兰站在木屋外,摆弄竹篮里的瓜果,招揽游客。岳嫂子和钱金媳妇站在棚室门口,准备往各个棚室领人。张山保带着男仆护卫在棚室周围巡视,提防无对牌进入者。
雨过天晴,丽阳照耀。棚室上面盖的草帘和油布全部卷起,让棚里的瓜果蔬菜吸收自然的光和热,也吸引了路人的目光,啧啧赞叹声不绝。
萧家众多主子奴才朝这边走来,诸多目光游移在大棚里的瓜果蔬菜上,新奇议论,几个孩子盯着桌上诱人的草莓和圣女果,早已错不开眼球了。
明珏从棚室里出来,看到萧家众人,给张山保使了眼色。张山保会意,悠哉悠哉地朝木屋走去,边走边吃圣女果。昨天明珏交待,这些瓜果蔬菜就是不卖给萧家的人。就是因为几颗草莓,致使多多挨了打、受了伤,今天要出一口气。
“你们几个去把路边的花树收拾一下。”张山保高声吆喝,指使奴隶。
奴隶对张山保服服帖帖,拿起工具朝路边走,张山保很威风地跟在后面监工。
“哟,这不是老张吗?在这里高就呢?”
萧家一个孙姓管事看到张山保,一脸稀奇。他在萧家跟张山保共事十多年,关系不远不近,自张山保被逼离开萧家就断了来往。听说张山保靠酗酒赌博渡日,混得很惨,他也曾暗自得意。今天见张山保这气势比他牛得多,衣服料子都比他高档得多,他心里很不平衡,很想知道张山保有什么奇遇,能摇身一变。
“噢!原来是老孙哪,还在切家管着车马呢?你岁数也不小了,累不累呀?”
孙管事脸色不大好看,讪笑两声,“比不了你,不当奴才了,成自由身了。”
“我哪有成自由身的福气呀?现在还是奴才,只不过主子开恩,我管的买卖有我们家两成股,一家子忙活一年,加上赏钱,也就是赚四五百两银子,不多。”
不只是萧家,名门旺族里所有中等管事一个月五两银子的月钱,许多人还为争一个位置打破头。加上手下的人孝敬和主子打赏,一个月下来能赚十来两银子就是高收入了。除非帮主子做些亏心事,可以多拿赏银,可是也要担风险。
孙管事瞪大眼睛,“两成股?四五百两银子,你吹牛吧!”
张山保不屑于解释,让人提来一篮橙黄色的圣女果,抓给孙管事几颗,边吃边说:“这二十几亩地种的是暖棚菜,咱们吃的这叫圣女果,刚摘下来的,别说这季节,以后就是寒冬腊月都能吃上新鲜菜,谁不想尝鲜?那银子想不赚都难。”
“这块地也归你管?也是两成股?”
“唉!我来得晚,没捞到这美差,管豆腐坊,也就是十几间铺子。”张山保摇头叹气,指着岳嫂子说:“她管,一成股,今年是第一年,少说也挣这个数。”
“八百两?一个女的一年挣八百两?”
“你不信?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比我可强多了。”
“你、你也不少呀!比侯府的总管家挣得都多,比我们可强多了。”孙管事干笑几声,试探着问:“你们、你们给谁做呢?还没听说这么给奴才银子的呢。”
“知道水木先生吧?”张山保见孙管事点头,又说:“水木先生新收的女学生姓江,就是我们的主子,十几岁的小丫头,厉害着呢。水木先生说青出于蓝胜于蓝,再过十年,天下首富就是我们这位小主子了。主子也说了,如果跟着她一年挣不了一万两银子,自己赶紧去找个水缸浸死,别活着现眼了。”
“你们……”孙管事听得神乎其神,不知道该说什么、该问什么了。
“老孙,你在那嘀咕什么呢?让老太太等着。”
萧老太也被新鲜的瓜果蔬菜吸引了,让下人落轿,在路边观看,和徐氏、平氏及下人说笑。昨天他们来的时候坐在马车里,没注意这成片的棚室,听说孩子们打架,她带人出来,天色不早,棚室已经盖上的草帘油布,也没看清。这时候她才看清棚里是什么,新奇不已,活了六十多年,总算大开了眼界。
孙管事听到有人叫他,忙说:“老张,改天我们好好聊,我请你喝酒。”
“不喝酒了,来,拿上两把给孩子们尝尝。”张山保抓给孙管事两把圣女果。
丫头扶着萧老太下轿,朝棚室走来,徐氏、平氏和洪姨娘等人及成群的下人紧跟在后面。因温顺侯府势头正旺,平氏与温家有亲,现在颇得萧老太欢心。
自得知萧怀逸要娶温家小姐,洪姨娘就投靠了平氏,想借平氏的关系在新主母面前卖乖讨好。平氏现在正和小白氏争当家的大权,自然愿意招揽同盟,这次春游也是平氏替洪姨娘讨的人情,洪姨娘才有机会在萧老太面前露脸的。
孙管事哈着腰迎上来,把圣女果呈上,让萧老太看。萧老太身边的大丫头用手帕接住,递到萧老太面前。萧老太闻了闻,连声称赞,没有吃,直接赏了下人。
“重孙身上有几两零用银子,去买一些孝敬老祖宗。”敏纯很会看眼色。
萧老太拉着敏纯的手,笑得老脸开成一朵将败的老雏菊,“都说我偏疼这孩子,你们看看他有多孝顺,身上有几两零用银子都想着孝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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