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恪一吓，跳开半步：“皇上要除了她？别呀，好歹是个美人呢，皇上不收她，就让她在握府里作个小妾吧！”

　　刘源冷笑道：“她心机深沉，将来你未必能制住她！朕的意思是她不能留在大陵！”

　　“那让她哪儿来的回哪儿去？”明恪问。

　　“嗯，立后的诏书昭告天下后，这些使节必须离开。”刘源沉声道。

　　明恪没有立即接话，沉吟了半晌道：“皇上的想法是好，我只怕到时候事情不会如预期的好办。若是这两国的使臣定要等到您大婚后才走怎么办？”

　　“现在先不急，”刘源道，“这几日派人留心这两国来的公主郡主，立后诏书昭告天下之前，朕要知道她们的脾性与弱点，还有她们对入住大陵后宫的态度！”

　　“明白。”明恪扬起帅气的笑，“知彼知己方能百战百胜嘛！哈哈……”

　　刘源也扯了下嘴角，拍着明恪肩膀道：“不早了，回去吧！明天开始就看你的情报了！”

　　“放心吧！”明恪一扬头，“我走了！”也不行礼，就直接走人了。刘源也不在意，他也不希望因为自己身份的变化而让之前的伙伴在自己面前变得唯唯诺诺。这样的人朝堂上已经有一大把了，没必要再添几个，对待儿时的伙伴，还是自然随意一点比较好，这样，他才不会觉得这个皇位是孤独的。

　　次日下了朝，小路子将一封信捧到刘源眼前，普通的信封，里面的信纸却是粉色的洒金笺。刘源嘴角微弯，吩咐更衣，在宫女的服侍下换了一身便衣，便施施然从密道出宫去了。

　　京郊十里歇雨亭，太阳穿过薄雾照在亭柱子上，给那一副墨色斑驳的对子添了几分古老的意味：轻烟迷曲径，冷翠滴回廊。

　　一个身披浅紫色披风的女子正倚着亭柱子出神，手中翻转着一片红黄相间的枫叶。刘源轻移步走到她身侧，女子还未回过神来，刘源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却是见除了枫树没有别的异样，便开口相询：“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女子一吓，手中的枫叶脱离了玉指的束缚，向大地落去，刘源一伸手将枫叶抄在掌中。女子颌首屈膝万福道：“皇上……”

　　“哎，不是说过了吗？在外面别这样叫。”刘源制止了女子。

　　女子抬头对刘源一笑：“公子。”

　　刘源也笑道：“文岫刚才看什么呢那么入迷？”不错，这女子正是冯文岫。

　　文岫脸微红，为自己刚才走神而赧：“没什么，公子到了怎么不叫我一声？”

　　“看你看的入迷便没打扰。对了，今日约我出来有何事？”刘源见文岫不想说便主动转移了话题。

　　“嗯……也没什么。不过是在家闲的无聊，便想找公子聊聊天。”文岫说完才发现自己唐突了，急急补充道，“我知道公子最近很忙，不该打扰公子……”哎呀，越说越错，文岫有点急了，脸颊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

　　刘源看文岫不知所措的样子，对她约自己的原因便猜到了七八分，当下悠然坐到亭中的石凳上，温和开口：“无妨，再忙也有时间陪你。坐下说吧！”他今日有耐心等到文岫问出来。

　　文岫看刘源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心中减了几分紧张，铰着手指，眼珠几转，才期期艾艾地坐下，终于鼓足问道：“听说昨日宫中宴请西慈国与乌波国的使者时，西慈国的公主献舞了？”

　　“嗯。”刘源点头简单应了一声。

　　“她舞的可好？”问出这句话，文岫的手铰的更紧了。

　　刘源只做不知：“嗯，那莫婕公主的舞姿堪称天下第一，满殿的宾客昨日都被她俘获了目光。”

　　文岫一听，神色略僵了一下，低垂了眼帘转首望向亭外的阳光，没发现刘源眼中一闪而过的笑。

　　“莫婕公主一定长的很美吧？”

　　“不算丑。”

　　文岫心中有点恼了，都是肯定的回答，这刘源到底什么心思嘛。她自己脸皮薄也不好意思直接问“你是不是喜欢她了”。心情很是不爽，也不敢再问了，她怕再下去，真问出刘源说喜欢莫婕公主。

　　刘源看着文岫的侧脸，将那泄气与担忧的表情都收再眼底，见文岫不再说话，心中暗道一声“傻瓜”，开口道：“莫婕公主的舞姿虽堪称天下第一，但是却不是我心中的第一……”

　　嗯？文岫心中微动，却没出声，听刘源继续说：“曾经有一个女孩在我面前也跳过一次舞，绿裁歌扇迷芳草，红衬湘裙舞落英。那个女孩的舞在握心中是最美的，用不退色的美。”

　　文岫的脸颊又红了，轻声道：“她又不是一个人跳的。”刘源说的是大半年前的事，早春三月，微雪初霁，她和细君在上苑桃花园赏雪时，一时兴起跳起来，根本就不成舞好吧。当时，刘源、三皇子刘岩、明恪还有哥哥文慕都看到了，刘源就轻吟了这两句。

　　刘源轻叹一声，伸出双手扶住文岫的肩，看着她的眼睛说：“文岫，你既然已经答应了接受母后的懿旨，那么后宫之主就非你莫属！而且，我想你保证，这后宫你是唯一！我永远的唯一！”

　　文岫定定地看着刘源的眼睛，那眼中有真诚，有郑重，还有绵绵情意。文岫忽然就笑了，嘴角越来越弯，越来越弯，眼中忽然涌出泪花，口中轻快地道：“我相信你！”

　　刘源笑着拭去文岫眼角的泪滴：“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文岫诧异。

　　“以后再我面前不要拘束，还像小时候那样有什么说什么，大声地笑，开心地笑，好不好？”刘源轻叹，“细君已经离开了，我不希望以前那个大胆、开朗的文岫也消失不见。答应我！”

　　文岫握住刘源的手，半仰着头看着他的眼睛笑道：“放心吧！文岫永远是文岫，永远陪在你身边！和你共担风雨，并肩守护着天下！”

　　薄雾散尽，阳光照着亭中这一对相偎依的璧人，时光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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