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隐隐传来人声,杜磊回头一看,只见星星点点的火把正西山顶上朝这边移动,便提醒洛寒道:“少爷,清和宫的守卫出动了,暮烟姑娘应该是输了,我们快走吧!”阮洛寒不说话,只愣愣地望着黑黢黢地前方。
杜磊示意林大富说话,林大富刚开口叫了一声少爷,阮洛寒就转身往回走,边走边吩咐:“抄近路回去,准备绳子到涯底找……一定要找到齐小姐!”
施展轻功远去的四个人没有发现,在他们的身后一条影子背着一条影子从树上翩然落下,也运起轻功从另一边离开了这处危险的悬崖。
这个冬夜的岐山注定不得安眠。
有着江南风格的清和宫在岐山的山腰,本是一处清净的地方,这个冬夜却比平时多了许多灯火。
清和宫正殿四周布着七八台树形灯,一身明黄便服的皇帝刘哲站在榻前,满面怒容瞪视着跪在地上的三个人,一身铠甲的未央宫侍卫副统领蒋逸飞,脸色苍白嘴角有一丝血痕的暮烟和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的暗影。
宫殿里灯火摇曳,将皇帝的身影拉的细长,威严的声音终于响起:
“暮烟,你既知郡主下落,为何不将郡主带回宫?”
“回皇上,郡主是暮烟的主人,郡主不说回宫,属下不敢强求!”暮烟被皇帝的气势压的皱起眉头。
“哦?你的意思是除了郡主没人能命令你了吗?连朕的命令你也不听了?”
“暮烟不敢!”被皇帝堵住错处,暮烟一窒,赶紧请罪,“请皇上下旨!”
“好,朕就给你这个赎罪的机会!蒋逸飞。”
“臣在。”
“去,调集人手去找!带上暮烟,将东西山所有的别院都搜一遍,没有朕的手谕,任何人和车辆都不许进出岐山!”
“臣遵旨。”蒋逸飞领命正要退下,皇帝又道:“不许让皇后娘娘知道!”
“是。”
“暗影调人先去京畿三百里部署,务必将郡主带回!”
“是,属下遵命!”三人领命退了出去。
刘哲望着殿门外浓郁的夜色,在心里说:细君,这次是朕的失误……不管你有谁的帮助,朕都会将你找回来!
淡淡晨光透过窗棂,耳边传来麻雀叽喳的声音,有那么一瞬让细君以为回到了两年前的未央宫南殿,只不过当时天气暖和,而今却是天寒地冻。
当时睁开眼看到的是华丽的宫帐和奶娘哭红的双眼,而今入眼却是民间普通的青色帐顶和一个比自己略大些的少年,只感觉似曾相识,少年正闭着眼抱着手臂坐在床边,背靠在床柱上。
细君打量了一瞬,见那少年没有睁开眼睛,便清清嗓子,动动腿脚轻轻碰了一下少年,不想左腿上传来一阵疼痛,细君不由得呲牙倒吸冷气。
身娇肉贵的郡主还从未受过伤呢,就这猝不及防地动了一下,细君的额头上便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看来是昨晚滑落山坡是受伤了。
少年听到动静睁开眼睛看向他,漆黑的眼珠像夜晚纯色的天幕一般。细君发现他的眼睛比明恪的眼睛还好看,腿上虽痛着,心里却不忘嫉妒,男孩子长这么好看的眼睛,有一个也就算了,现在又出现一个,老天太不公平了!
“喂,这是哪儿啊?洛寒哥哥呢?”细君忍着痛问,少年瞥她一眼没有答话,径直起身走到桌边倒了杯水,自顾自地喝着。
按说这种情形下别人一般都会先问对方是谁,这细君只是觉着眼前的少年眼熟,模糊觉得是在沁香斋见过,便自觉认定人家认识阮洛寒,所以张口就问洛寒在哪儿。
见少年不答话,细君不由得心思百转:难道他没遇到洛寒哥哥?还是洛寒哥哥……忽然想起自己是在暗影和洛寒、暮烟的打斗中滑落山坡,半道昏了过去,难道是他救了自己?
想起昨晚上他们三人你来我往的争斗,细君现在还觉得后背冷飕飕的,那才是高手对决,平时自己跟文岫、明恪之间的打斗,搁他们眼里根本就是小孩儿过家家!
“嗯……是你在山上救了我么?”细君静下心来小心地问,少年侧头扬起嘴角道:“想起来了?!”
细君脸一红:“那,这里是哪里?”
“岐镇上的客栈。”
“哦,”细君挣扎着起身,看到腿上裤子外面绕了一周白布,轻轻动了几下,感觉没伤到骨头,便忍痛走到少年对面坐下,又问“那你昨晚有没有见到人找我……一个高个子的公子,他是我哥哥。”细君站起来努力比划着洛寒的身高。
少年皱眉,问来问去怎么还没想起来我是谁,便清清嗓子问:“喂,你不问问我是谁?”
“看着有点面熟,但我想不起来……”细君也皱眉,“那你到底有没有见到啊?”
少年无奈,这丫头!“见到了,阮老大带人下崖底去找一位姓齐的小姐去了。”
一声“阮老大”让细君隐约觉的耳熟,但后面听得洛寒去了崖底,又着急了:“什么?!你!你干嘛不叫他?!你……你……”
少年好笑地看着细君道:“我干嘛要叫住他?人家要去救人啊,难道有人救了你,你就不许别人被救了?”
见细君气呼呼地瞪着他,又道:“瞪我干嘛?!我说的不对吗?”
“我就是齐小姐!”细君忍不住吼道。
少年掏掏耳朵,闲闲地瞟细君一眼:“是吗?我不知道呀!”细君气结,少年又加了一句:“哎,我救了你你还没谢我呢!”
“我又没让你救!哼!”细君起身向门口走去,少年在身后叫道:“喂,你身上有伤,要上哪儿去?”
“不用你管!”细君拉开了门。
“封山了,没有皇帝的手谕,任何人和车辆都别想进山,山里的人也出不来。你现在去也找不到阮老大!”少年站起身来,却见细君只顿了一瞬又立刻咬着牙急急地向外走了。
少年老成地摇着头坐下,口中嘀咕了一会儿,走向放脸盆的架子,沾了些水在脸上,然后轻轻揭开一层薄皮,那皮下的面孔比之细君刚才看到的不知又俊朗了多少倍,朗眉星目,嘴角微抿,这不是两年前被阮洛寒“赶回”老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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